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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转身看他,嗓音哑哑地喊:“不要过来!”
蒋冰捋开几丝贴在额前的乱发,喘着气道:“小若,你听我说,我和那个姑娘没什么关系,真的!”
“那你们一起逛灯会……”白止委屈地指责他,“你还帮她扇风,买糖心糕,挑珠花……还说没关系!”
蒋冰捏了把汗,想不到白止跟了他们那么久,心下更是愧疚,“不……我也是没办法,这是我爹的意思,是他强迫我娶那个姑娘,我根本不想的!真的!”
白止脸色瞬间苍白,颤抖着问:“你还要娶她……?”
蒋冰自知失言,急得团团转,从来他都哄不好小若,都是贺玄冷面出来摆平的,“小若,小若,我真的没有想娶她!”
说着,蒋冰走过去想要捉住白止的手,哪知白止往后退一步,惊慌地喊起来:“你别过来,你别碰我!你都要成亲了,不要来找我!”满脸的清泪,让蒋冰心痛不已。
“蒋冰!”
沈赞适时地跑了上来,见两人争执纠缠,便想分开他们两个,“都冷静,有什么事好好说!”
白止不依不饶地哭闹:“有什么可说的?若不是今日被我看到,我想到他成亲那日我还被蒙在鼓里!”
沈赞觉得白止近乎无理取闹了,便上前扣住他的手臂,哪知白止力气奇大,一下子便甩开了沈赞。
蒋冰见白止发了疯似的不肯消停,有些佯怒,“小若,不要闹了!我们回去好好说!”
“不要!”
白止又气又伤心,转身又想逃,结果步子没跨开,左脚绊住了右脚,身子一扭,倾出了桥外,只一瞬,他抓住沈赞的衣袍,两人一同直直地坠下了河。
一阵天旋地转,沈赞茫然地想,他到底是在造什么孽啊。
然后,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河边有人惊讶地大喊:“有人落水啦!”
这条河平日是要过货船的,所以很深。沈赞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一直往下沉往下沉,还没有到底,四周寂静无声,漆黑一片,窒息的感觉钳住了沈赞的脑袋。
吐出一串泡泡,沈赞没气了,开始两眼翻白,手脚挣扎渐停。
他无力思考白止怎么样了,因为他自己也快要死了。淹死的。想想就觉得这事会被当做笑话来讲。刚上任没几天的新太傅,由于被皇帝拉下水,淹死了。
江南来的又怎么样?不会水很正常啊。所以,淹死很正常啊。
连手脚的抽搐也要停止了,沈赞最后的一丝意识用来宽慰自己。
然后,他翻了白眼,沉到底了。
有人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拽,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露出了水面。四周一片叫好声,还带鼓掌的。
被拖上岸时浑身沉甸甸的,有人不停地按着他的腹部让他吐水。他猛地咳了一下,水哗啦吐了出来,可还是难受得缺氧。
于是救他的人捏住他的鼻子,下一刻嘴唇上有了温热的触感,不停地给他输气。
又是一阵猛咳。
那人问:“沈赞?沈赞?”
沈赞眼皮掀了掀,看到了熟悉的脸,安心地……昏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 沈赞不能更倒霉。。。
☆、贰贰
沈赞是被冻醒的。
街上的凉风一吹,湿漉漉的衣服便变得阴冷,贴在皮肤上沉甸甸的,吸走了大部分温度。最后昏迷不醒的沈赞就这样被冻醒了。
他无力地趴着,身下一颠一颠,四周的景色缓慢变化着,夜色浓浓地盖住了前方的路。
“唔……”沈赞觉得头痛欲裂,都是冷风吹得,“头好疼……”
身|下的人喘匀了一口气,问道:“醒了?”
“嗯?”
沈赞睡在那人颈侧,侧过脸看了看,“贺玄……?”
贺玄的发髻散开了,黑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前、耳侧,发梢还在不停地滴水,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一条行路痕迹。
浑身湿透的贺玄背着浑身湿透外加昏迷的沈赞正一步一步行进在偏僻无人的大街上,四周灯火幽暗,极为冷清。
“是你救了我?”沈赞盯着他的侧颜,心中不免有些恍惚。
贺玄沉默了一下,道:“不然呢?”
沈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心里生出许多愧疚,他没想到贺玄会跳下来救他,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多谢,”沈赞在他耳边轻轻道,“谢谢你救我,贺玄。”
这话包裹着一层暖风轻柔地送进了贺玄的耳中,身体不禁怔了一下,耳根微微热了起来。贺玄看不见沈赞的表情,只得故作镇定道:“救你是应该的,我总不能对新太傅见死不救。”
这么一说,沈赞猛地想了起来,“对了,皇上呢?他怎么样了?”
贺玄道:“蒋冰救走了,应该送去蒋府了吧。”
“那我们呢?”沈赞问。
“跟我回丞相府。”贺玄不容置疑道。
沈赞有些惊讶,随后吃吃笑了出来,“这恐怕不好,我们两个这副样子,像落汤鸡一样,何况还委屈贺相当了我的脚夫。”
贺玄的嘴角微微牵了牵,手上一松劲儿,沈赞立马往下滑溜了一截,吓得他赶忙搂住贺玄的脖子,紧紧地勒住,“你、你做什么!”
见他吓得七魂飞走了六魄,贺玄这才又使了使劲把沈赞驮了上来,稳稳地背在背上。
“你要把我脖子勒断么?”贺玄咳了两声,“松开。”
沈赞那是被他吓怕了,不仅手臂不松开,整张脸都深深地埋进了贺玄的后颈,嘴唇亲到了一截凉凉的皮肤,他一怔,脸烧了起来。可是猛然弹开显得太做贼心虚,那就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埋着。
贺玄又何尝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皮肤感受到了一处温暖,源源不断地擦拭着那里,好像要起了火似的。他知道那是沈赞的嘴唇,薄薄的,很柔软,那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不饶人。
一时间,思绪恍惚神游天际。
贺玄也不是故意要想起在澜风楼的那夜,他喝醉了,做了什么,沈赞微蹙眉头承欢在他身|下,欲念焚烧了他们两个。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深深地烙在了心底。贺玄刻意不去想,不去提,他也看到了那次翌日沈赞醒后的态度,不需要负责。几句话像盆冷水把焦虑的贺玄浇了个透。亏自己醒来看见两人狼藉的场景心怀愧疚,暗骂自己败类。一向行的正坐得直的贺相竟然也有对不起人的时候。
沈赞闷闷的声音传来:“别生气,你不是脚夫,哪有这么英俊神武的脚夫?”
贺玄绷着脸,只点了点头,“嗯。”
见他没什么反应,沈赞更加郁结了,他觉得贺玄在生气,却又不像,反复的揣测累坏了刚刚溺过水的沈赞,于是这可怜的人经不住疲劳而倒在贺玄背上睡去了。
贺玄是丞相,不是出卖劳力的人,所以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一路,他也快要支持不住了。幸好门口的看守眼尖认出了他,刚想大声嚷嚷找人来迎接,结果被贺玄拦下:“不要惊扰其他人,帮我把他扶进去。”
“是,爷。”
这时老丞相和老夫人早已睡下,下人们大都回了屋,倒是欢喜闻声走了出来,见是贺玄,便惊奇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他看到看守搀着一个人,竟是沈赞,那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少爷,这沈公子……?”
贺玄懒得解释,只道:“去准备两桶洗澡水,快。”
“是。”欢喜领命下去了,他想想,又把屋里的杉儿叫了起来。
“欢喜哥,怎么啦?作甚叫我起来?”杉儿睡得迷迷糊糊的。
欢喜只道:“沈公子来了,在少爷房里,你赶快去伺候伺候。”
“什么?”杉儿一下子醒了,“公子来了?等等,我穿上衣服马上就来!”
杉儿欢天喜地地换上衣服冲了出去。
那头,贺玄将沈赞抱到床上,轻声唤了几句:“沈赞,醒醒,先沐浴祛寒再躺下睡。”
沈赞微微睁开一条缝,迷糊道:“什么……沐浴?不、不麻烦了……”
裹着湿衣服睡觉,不染风寒才怪呢。
贺玄好言说不动,只好来硬的了,想着就去伸手解沈赞的衣带,动作利索地剥去了他的外衣,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湿黏地贴在他的肌肤上,胸口那两点淡色的茱萸若隐若现,贺玄只瞥了一眼赶忙移开了视线。
沈赞被人这样翻弄,很不舒服,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看见贺玄在脱他的衣服,很是疑惑,脑子一片混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