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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两人的眼对上了,眼中燃烧著相同的怒火,一旁的涂荣丹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了些,不祥的预感果然发生。
他费尽心思布下了这局,就让这多话的丁逸给破坏,现在可好,苦心可能全都白费了。
「我本还排斥著轩香书坊与苏若白的名字扯在一块,可是现在,只要有人肯买我的书都好,其他的,无论他们想把书坊和谁的名字牵扯在一块都无所谓。」经历过低潮阶段的他,现在早就什麽都不在意了。
有钱最重要。
再听著,任如夏脸上除了恍然大悟外,还带著复杂难以理解的情绪,哪天他与苏若白争执的画面与自己强要了他的事,全都显现在脑海里,也想起那天他一直对自己说误会的话。
只是……他也对自己说了他与小安的娘还有来往啊,还说心里还在意著她,他才会……才会对他做出那件事。
瞬间,他的心已让自责的情绪给满满的占据,那晚苏若白痛得泪流满面的模样,也清楚地显现在脑中。
他说的没错,明明自己该了解他的,又怎会让忌妒和怒气冲昏头?
「告诉我吧。」沉默半晌,任如夏视线对上杜平一,眼中夹带的醉意以消去,仅剩下严肃、锐利的目光。「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杜平一回视著他,从眼神和冷傲的神情里,看出他已回复成以往的任如夏。
虽与他心愿不符,但……值得了,不枉他特地来此。
思忖著。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至他面前,道:「看完这,你应该能知道了。」
任如夏垂眸将视线落在那张纸上,伸手接过细读。顿时间,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抬头再看向他时,俊颜上已有著明显的怒气,几乎与他当日看完的反应完全相同。
「这是什麽?你怎会有这张纸?」
「你看不出来吗?会抓小安来胁迫他的还有谁?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小安是若白的弱点?」
丁逸!
任如夏脑中蓦地窜入这两个字,怒眼转向通往一楼的楼梯时,手上的纸张也愤怒地揉成一团。
「若白他不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杜平一再道,看著被他紧握在手上的纸条,不住地轻叹口气。「除了交出雕版,丁逸还威胁他不许再碰书坊的任何事物,就因为他答应了这件事,才决定不告诉你。」
「为什麽不?他若说明原委,我能体谅他、也能帮他解决这困境啊!」
「你能吗?」杜平一反问。「你了解他,但他呢?你能肯定他也同样的了解你吗?性子刚烈的你对两人的合作抱著极大的期待,在这情形下,他怎敢告诉你他答应那种无理的条件?」
任如夏静默不语地听著,眼里满是激动的情绪。
难怪那几天他过得闷闷不乐,无论自己怎麽问,他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在担心什麽,原来在担心自己得知这件事後,会反过来责怪他怎能不把两人的合作放在心里?竟会答应这种事。
楼下的嬉闹声将他的思绪打断,拉回心神,他又一次转头望向楼梯口,双手紧握成拳,直奔一楼的地方。
苏若白因担心儿子而不不敢放手攻击丁逸,但他可不同,他没什麽好顾忌的,所以,就由他来让那家伙嚐嚐被胁迫的苦头!
相夫诱子【五十九】
杜平一那些话,算是骂他骂对了。他该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自从听见有人暗地耻笑著他,便开始极为在意外人对他说的话,无论那些话是好是坏,他都在意的不得了,在意到不知外界对他是夸奖多於贬低。
他总习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唯有遇上自己感兴趣的版画,才会开心的忘了所有的苦,也能暂时忘了自己遭遇的困境。
冲下楼的同时,任如夏不停在心里想著,他总是认为自己够理性也够冷静,却没想到一遇上心上人苏若白,就全变了样,开始失控,也不在能轻易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算是遇上克星了吗?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他,一直是外人惧怕他,全依他的心情来行事,而现在则完全反了过来,换他来依苏家父子的心情来行事。
不过,很意外地,他可是乐在其中,只要能看见那对父子俩能开开心心的,替他们做再多的事也愿意。
他很乐意他们能成为自己的克星。
厘清了所有的误解,任如夏内心里所有的痛与苦闷都在此刻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可不管自己将做的事会付出什麽代价,只要能终结这一切,替心上人讨回所失去的,其馀的他真的已不在乎。
杜平一见他怒气冲冲地奔下楼,连忙跟随在後,是担心,也怕他做出预期外的事。
如果只是把人痛打一顿那还好,但如果超过这界线,後果如何他将无法想像。
「丁逸!」怒喊一声,在绕过位在楼梯附近的两桌客人後,任如夏直奔至丁逸身旁,且在停下脚步後,发狠地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襟,使力地将人给拉起。「你这该死的家伙,抢人老婆、家产很有趣是吧?也很喜欢威胁人对吧?我就让你嚐嚐被威胁的滋味是什麽!」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丁逸吓得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直瞪大双眼,惊恐害怕地看著满是怒气的任如夏,而本在一旁阿谀奉承的男子见人冲出後,更吓得和姑娘们全躲到一旁。
顿时间,迎月楼所有的客人全愕然地呆站在一旁,不发一语地看著。
任如夏一手紧抓著人,正努力想著该用何种方法来教训眼前的人时,突然间,他眼尖地瞧见圆桌上把用来切水果的小短刀。念头一转,他迅速伸手拿起桌上的短刀,俐落地架在丁逸的脖子上。
威胁的话尚未说出,老鸨与围事的壮汉已全冲上前想阻止任如夏。
跟著下楼的杜平一见状,连忙上前来到老鸨身旁,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直接塞入老鸨手上。「王嬷嬷先别著急,我家公子和丁公子有事相谈,还请王嬷嬷给他们一点时间,所有的损失我会加倍赔偿给你的。」
一看见前,老鸨王嬷嬷就已两眼发光,在听见加倍赔偿,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朝他点点头。「任公子也算是我们这的常客了,想谈事情尽量谈,我们什麽也没看见。姑娘们,都先离开吧,别打扰任公子谈重要事。」语毕,拉著一两个人走往後厢房,既是不想坏事,也不愿麻烦事缠上身。
只要楼里的人没看见两人起争执,事後官府若找上她们,也好有个脱身的说词。
所有围在一旁的姑娘们全退了开来,诺大的一楼里就只剩他们四个,与跟著下楼的涂荣丹和几名来此寻花问柳的男子。
男子们在看见任如夏拿刀胁持丁逸,全吓得夺门而出,唯独涂荣丹欲上前阻止,但反让杜平一给出面拦下。
「我说了,这是我们的事,还请涂公子别插手多管。」
涂荣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连忙看向任如夏与丁逸,就怕自已的苦心会在这刻全化为灰烬。
手拿著刀的任如夏俊颜上是满满的杀气,他刻意把刀子紧贴在丁逸的脖子上,留下细长的血痕,不致命,却也足以让丁逸痛得大喊。
「痛……任……任公子,您刀下留情啊……」
「留情?」任如夏冷笑一声,再把锋利地刀子往他脖子上刺,鲜血顺势流下。「你不是很喜欢拿人的性命来胁迫人吗?还伤害仅两岁的娃儿,向你这种人,有资格求饶吗?」
丁逸在惊吓中呆愣住,脑袋顿时空白一片,半刻,才沙哑著嗓音,结巴道:「不……您误会了……我……我不记得有威胁过谁啊……」
「不记得?这种话你说得出口?你敢说自己没威胁过苏家父子?」
闻言,他惧怕的双眼随即瞄向出主意要他抓人的涂荣丹,无法理解任如夏怎会知道这件事。
依苏若白的性子,在承诺退出书坊後,会因无法解释而直接带著儿子离开。他一直这麽认定著,事情也朝这方向进行,怎会到最後关头,却突然生变?
他沉默著没再回答,任如夏见状,怒声再道:「你做的所有坏事我全都知道,你若要想活命,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别想走著离开这!」语毕,移开刀子,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新伤口,下手也比方才重许多。
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丁逸吓得几乎快站不稳,双手直抓住他拿刀的手臂。「别……任公子饶命啊……」
「我说了!要想活命就得答应我的一件事!」
「好、好,我答应就是,只要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