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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打了一掌的邓水馨瞪大美眸,手捂著脸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对上她愕然的眼神,苏若白冷冷地别过不再看,抱著儿子转身离开这间破庙,同时间,他已开始想著要如何对任如夏交代这件事。
相夫诱子【四十七】
一路上,受伤的苏元安不停轻声啜泣著,苏若白担心他脸上和脖子上会留下疤痕,遂再返家之前,先上医馆找大夫替他上药。
人已救出,他的心情却只少了担忧,无奈和惆怅感丝毫未减,反有增加的趋向。
他本以为丁逸要的,只是他研究出来的分色版图,毕竟现阶段鲜少有人印出那样的图像,版画师们或其其他书坊的雕版师必定会对这三色图像感兴趣,可他万万没想到,丁逸不只要他研究出来的版画,连他日後的生路都要一并断去,为的就是想出名。
爹还在世时,他就已开始著手接管轩香书坊,直到他成亲的前两年,爹亲身体开始不适,他才全权接管书坊的所有事物,让爹能安享晚年。
只可惜,他的接手无法让爹亲的身体好转,看出爹撑不了多久,他才决定成亲完成爹亲的心愿,至少他让爹无遗憾的离开人世,这是他唯一感到欣慰的。
可在这之後,他是彻底的失败,让人逼迫到被夺去所有的一切,爹辛苦打下的江山,他是半点也没留下,现在,就连任如夏辛苦帮他的一切,他也全丢了,轻易的放弃了,这些都令他自责不已,更怨自己没能力解决这件事。
想著让自己重新开始的任如夏,他的心便不自觉地微微抽痛。
如果他知道自己做出了这件事,定会气愤不已吧?
可能不只生气,说不定还会终止自己与他的合作关系,两人一起成立的庆轩书坊也会关闭吧?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的他,把注意力放回到儿子身上。上过药的他,果然止住哭泣,但似乎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小手紧紧地抓著他不放且,且在连看大夫时也不例外,像是非得如此他才会安心。
这浅意识下的举动,看得他是既不舍又心疼,他不只失败彻底,就连儿子都没能力保护好,才让他一而再地遇上相同的事,且受到不少的伤害。小小的心更因此受到打击。
抱著儿子离开医馆时,他缩紧双臂,同样紧紧地抱著怀里的他,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句:「抱歉,是爹没用,才让你一再被抓走。」
苏元安闻言,依旧紧紧抱著他,并把头轻靠在他肩上。「是坏人的错,和爹爹没关系……」
没错吗?就只有他这乖儿子会这麽想了,他却一点也不这麽认为。
他想著没说出口,就这麽抱著儿子返回苏家,打算暂时不去想之後的事。
但,殊不知他早引起任、杜两人的注意,在他消失了几个时辰後,杜平一已开始四处去找他,就在来到苏元安暂歇的客房时,赫然发现被扔在地上的信纸,摊开一看,显现出与他相同的骇然神情,更立刻奔往信中所写的破庙,只是在他抵达时,人已散去。
他见状,随即赶往苏家,想看看人是否安好,而在他抵达时,下一刻人也跟著出现。
人被抱在怀里,看来是成功救回孩子了。那……分色的雕版呢?他可清楚看见信中提到带分色雕版,不会是拿那东西来换孩子吧?
苏若白似是让他的出现给吓住,就这麽站在大厅上,抱著苏元安与他对望。
「你……你怎麽来了?」他哑著嗓音,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他怎麽突然来了?这种时候,他应该还在书坊才对,怎会来这?
杜平一深深凝视著他,半刻,看了眼他怀里昏昏欲睡的苏元安,低声道:「我看到信了。」
他一怔。「什麽信?」
「勒赎信,我全看见了,那人拿小安来威胁你,跟你相约在城外破庙,让你带分色雕版给他当作交换条件,没错吧?」
苏若白面色倏地一白,惊愕地看著他,脑中不停想著他是在哪看见那张信。
「你真的听了他的话,把雕版交给他了?」杜平一再问,清俊的面容上有著些许担忧。
回视著他半晌,苏若白别过双眼,沉默不语地把熟睡中的苏元安带进房里,而後才走出卧房。
「我换了。」
杜平一默默听著,神色未变地直盯著他不放。
没得到回应,苏若白再转过,视线对上他,重覆道:「我换了,拿分色版来换小安的安危。」一顿,他深吸口气,再道:「可他们认为这还不够,硬是要我不再碰书坊的工作,不许再写书与雕版。」
「不许!?」他面色微地一变,冲上前紧扣住他手腕。「你答应了?答应他们用这当作条件交换?」
「我不答应行吗?」苏若白咬牙低喊道,使力甩开他的手,痛苦地低下头。「你知道我的人,理当明白我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但他当著我的面伤害小安,我哪还能继续说不?」他也是万不得已啊!
「但你答应了,庆轩书坊之後的书该怎麽办?别忘了这是你和任如夏两人一起合作的书坊啊。」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咬紧牙根,再看著他的眼夹带著不甘与恨意。「我也是百般不愿意啊,但我又能怎麽样?难不成继续让他伤害小安?」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後,双眼不住地泛著泪光。
看著他泛红的双眼,杜平一努力镇定情绪,试著去想他说的可能。
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的确够了解他的性子,也知道他不是会轻易放弃自己锺爱事物的人,他知道他有多喜欢版画,就算不写书,只要版画就够让他沉迷於此,如此喜爱的他,自是不可能轻易就放弃。但,还是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真的答应了
似是感受到他深沉的痛苦与无奈,静默半晌,杜平一来到他面前,以手轻拂过他眼眶的泪水,柔声道:「抓走小安的是谁?」
轻柔的举动,让苏若白压抑的情绪瞬间崩解,忍住的泪水也在瞬间滑落。
「是丁逸。」
相夫诱子【四十八】
泪流不止的他,让杜平一顿时起了不舍的心,以衣袖轻抹过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罢了,人平安回来最重要,其他的就别再多想了。」
「但你知道的,我和他做了交换……」他要怎麽和任如夏交代?
现在最亏欠的就是他了,甭说先前欠他的是否还得清,就光是两人合作的事,就够让他对不起他了。
「你这次,可没签下任何东西吧?」
他一怔。「签?」
「若仅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可不需要真的遵守,毕竟是他先以小安的安危来威胁你,给他你的分色雕版,已经算是够好了,不需要再遵从这种无理的要求。」
他再怔了怔。「但是……」他没想到能这麽做,当时看见儿子受伤,整个思绪都乱了,也就什麽都顾不了了。
「就算你不遵守这种诺言,他也无法在外四处去说,说了谁会信?总不可能说你为了救儿子,答应这种事吧?」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轩香书坊,他敢肯定,丁逸不会因他的违背诺言而多说半句话。
苏若白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本还强烈地感受到犹如跌落深渊中的痛苦,都在这刻烟消云散。
杜平一温柔地再抹去他颊上的泪痕,手抚上他颊面时,柔声再道:「关於条件交换这件事,也就不需费神去操心,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你和小安的安危。早该在上回有人试图抓走小安时,就该多加注意这件事了,若那时小心点,也不至於发生今天这件事。看来,得派些人保护你们才行。」
「保护!?」他讶了一声,连忙摇头。「这不太好,太麻烦你了。」
「怎算得上麻烦。」他淡淡一笑,拉著他来到大厅桌旁坐下。「只要能不再发生这种事,就算不上麻烦。不过,我想丁逸这麽做,应该与任如夏采取的手段有关。」
「你是说……」
「你知道他打算替你抢回书坊吧?他不只断绝所有与他有来往的书商,同时在纸张上下手。卖纸给他的正巧是他多年的好友,提高纸价,再让他积欠难以还清的纸钱,预估再两个月,我们就有资格让他已卖出书坊的方式来还钱了。」
苏若白睁大双眼,静默不语地听著。他知道任如夏再帮自己,但怎麽抢,用何种方式来抢,他一概不知。
突然间,他再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任如夏的愧疚,现在已不是还不还得了这份恩情,而是自己彻底辜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