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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白与他四目相对地互看著,半刻,他拉著人再往屋内走,来到屋内最里面的墙边。
望著昏暗的墙壁,任如夏拿出火摺子点亮附近的烛台,顿时间,房内一片光明,照亮了屋内的所有一切,也把墙上的东西给照个一清二楚。
只看上这麽一眼,苏若白顿时愣住,双目瞠大,惊愕且不敢置信地看著墙上的东西。
「这……这是……」他善於刻图刻字,但,那也只是在与书本相同大的木板上刻画,要雕刻墙上这麽大的木板,他可从来没有过。
依时间他看得痴迷了,忘了墙上的东西非自己所有,忍不住就这麽上前以手抚摸。
没记错的话,这种东西叫做版画吧?他虽也刻画,但却深刻的明白自己刻的东西无法与真正的版画作相比。
「你看出这是什麽了吧?」任如夏笑道,很满意他著迷的模样。
果然带他来这是对的,至少能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
「这是野鹤吧?」抚著雕版上其一的动物,苏若白像在确认地问著。
这是山中野鹤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这麽大的版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就怕自己看错。
凝望著他闪闪发亮的双眼,任如夏不自觉加深脸上的笑,走至他身旁。「你看出来了?」
「嗯,每个线条刻画得活灵活现,就像真的野鹤融入在这版画里。」他兴奋地在看著墙上的版画,转头看向他,眼里多了期待。「这版画是谁刻的?他现在人在哪?」若有机会,他一定和他讨教雕版的事。
「雕刻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他愣了下,眨眨眼看著他。
「刻这版画的人是我爹,早在好几年前,他就已经辞世了。」
闻言,他再愣了愣,浓烈的失落感顿时涌入心头。
望著眼前雕刻精致的版画,他再以手抚摸著,遗憾自己没能早点认识如此厉害的人。
不过,又有谁料得到任家里藏有这麽一个厉害的雕刻师?尤其他又处在竞争对手的立场,两方更不可能互相切磋或进一步认识了。
「你是我爹唯一称赞过的人。」
苏若白思绪一顿,侧过头再看向他,一脸疑惑。
他不记得自己还看过其他任家人,既然不相识,又何来称赞?
任如夏淡笑地看著他,一把抓过他放在版画上的手,轻握在手中。「你的才气在很早前就已传遍整个京城,那时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想知道轩香书坊交到你手上後,会变成何种模样。有人抱著看好戏的心态,认定你只懂得写,完全不懂该如何经营,有的则抱著期待的心,而我爹就是其中之一,他不止肯定你的能力,还认定你能一肩扛起书坊大业,进而扩展其名声,果然,他说对了。」
「……」那个他,不会就是他爹吧?
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就算他善於写绘的能力早传遍整个京城,但有著同样能力的才子为数也不少,应不至於如此的看重和讨论他才对。
看著他不似方才看雕版的喜悦神情,任如夏轻叹口气,无奈道:「如果你对我也有那样的心情就好了。」
苏若白微眯双眼瞪视他,直觉猜想他又要说些不正经的话了。
「咱们认识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我可是毫不隐瞒地对你说出我的情,你呢?你对我是什麽感觉呢?」
什麽感觉?不会是他说的那种情吧?但……但他一直认定他说得是玩笑话啊。
「你一定没把我的话当真吧?」说著,他又叹了口气。
「……」
莫名地,他感到心虚了,沉默不语地看著他。
他也不说话,嘴角噙笑,直勾勾地回视他。
两人就这麽互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苏若白发现自己快招架不住他赤裸眼神的注目时,才闪躲地别过眼,低声道:「对我说出那种话,我要当真那才怪。」他可是男的,他怎可能对自己有情?
再说,两人从前就没有过任何往来,这要他如何去相信?
「你怎能不当真?我对你可是认真的,不是在逗你,也不是在胡说,至少从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你应该能感觉得到才是。」
「……」感觉……当然有,只是……
他能不能坦白,说他真的一直当他在胡闹?
任如夏早看穿他的想法,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息後,握住他的手,上前贴近他。
「是我反应慢,知道没用後,应该另外换个方式才对。」
苏若白一愣,转回头一看,惊见他站在距离自己极近的地方,两张脸都快贴上了。
「你……」
「从现在起,我要以行动来表示了。」
「什──」嘴才一张,就立刻让人给封住。
相夫诱子【三十九】
两唇贴上的瞬间,苏若白脑袋顿时成空白一片,就这麽瞪大双眼愣愣地看著他。
他在做什麽?
任如夏轻柔地吻著他的唇,虽是主动吻上他,却不带任何强迫,只在稍稍地感觉到满足後,便停止这犹如蜻蜓点水的吻。
唇瓣离开,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亲了一口。
他……他让男人亲了!
清俊的面颊蓦地涨红,他急著往後退步,却在心慌一乱之际,不小心让自己的脚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往後跌去。
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人稳住他的腰,低头一看,一只白色衣袖的手郑横在他的腰身上,紧紧搂住他。
「你小心啊,要是伤著了自己,我会心疼的。」紧皱双眉,神情明显有著担忧。
闻言,苏若白红著脸怒瞪他,顾不得自己还在发疼的手,硬是使力地将它给推开。「你不动手动脚,我又怎会跌倒?」真的是……从现在开始要格外的注意他,免得他又再一次……亲他。
天……他被男人亲了,还是他一直认定是对手的人。
「冤枉啊,我可没动手动脚。」任如夏无辜地喊道。
他只是动了一下下的嘴,并没真的动到手,若有,肯定不只是亲他而已。
「你……」涨红著脸,既恼怒也带著羞意,完全没料到已年约二十八的自己竟还会遇上这种事,更别提他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压根不会对情爱的是多做幻想。
任如夏见他真动气了,遂露出讨好的笑,道:「别气、别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一顿,发现他依旧带著防备,淡淡一笑後主动拉过他戒备的手,放入自己的手掌心,细细地抚摸著他包扎过的手指。「其实,我多少明白你不相信的原因,从没有过来往的两人突然扯上感情,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会带著些怀疑。」也因为明白,才让自己的接近变得更加棘手,深怕自己所做的每件事,会被误认为别有用意。
再怒瞪了他一眼,苏若白使力抽回自己的手,不悦道:「既然知道我会不相信,那你还……」还亲他,想到就让人火大!
「不这麽做,只怕我得继续再等下去,且都还不见得能等到你的心。」
「……」
「既然都挑明说了,我也不怕全盘告诉你。」笑眸对上他,又一次上前握住他的手,但这次却是拉著他往书桌後方的位置走去。「这感情,绝非短短的时间就能生成,早在好几年前,得知你的人,也见过你几次面後,你的模样就开始印在我心里了,我想,真正要算的话,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算起吧。」
「记住一个人的模样算不上是喜欢吧?」如果是,那他不就喜欢无数个人了?
「我可不只是因为单单记住你,早在好几年前,你第一次提高书价,说出你的书与外人大不相同时,就已经加深我对你的印象,直到亲眼看见你撰写出来的文字时,更深深的为你著迷,只是那时的我还不自知,只当这是普通的崇拜。毕竟,你可是唯一能让我爹称赞的人,对你起崇拜的心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苏若白听得有些糊涂了。他说他喜欢上自己,是因为日积月累後才喜欢上的吗?
但,他又怎能如此明确地分辨出他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单纯的崇拜?
「这女人不适合你,会想主动攀上你,肯定别有用意。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苏若白一怔,思绪被迫拉回到近三年前,在他成亲的那一天。
他怎会不记得?就因为当年的这些话,才让自己变得更加排斥他。只是没想到事过境迁,同样的一句话带给他已有不一样的感受。
「我是忌妒才说出那些话。」深深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