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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任如夏松了口气,笑道:「好,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了。」语毕,拉著任直接就往迎月楼的方向而去。
在这种深夜时候,对於开大门做生意的迎月楼来说,只要有男子路过都会引来门外姑娘们的搭讪,更别提特地前去的人了,尤其对熟客更加热切。
「哎呀!任公子,好久不见呐!怎麽这麽久都没看你来这?是都忘了我们了吗?」门外拉客的姑娘们一看见朝这走来的任如夏,纷纷上前将人给围住,包括被拉著一起的苏若白。
一来到两人身旁,她们皆热情地主动勾住两人的手臂,拥簇著两人进屋。
来过不只一次的任如夏对姑娘们的举动可说是已经习惯,可就在他看见苏若白也被拉著双手时,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直觉拉开黏著他的姑娘们,皮笑肉不笑道:「他第一次来,你们可别吓坏他。」兴许是不愿再有人碰到他,他硬是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挡下所有朝他身过的手。
姑娘们见他如此,倒也识相地不去碰他,继续拥著两人往二楼的方向走。
一上二楼,任如夏便清楚看见丁老爷所在的位置,涂荣丹就坐在他正前方,四周围还环绕著多名迎月楼的女子,说笑陪酒地讨著丁齐开心。
两人尚未前进,在位置上的丁齐就已先看见任如夏的到来,同时纳闷他身旁跟著的人。
涂荣丹顺著他的目光回头一看,见到人如期出现,带邪魅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跟著上扬,但也在看见他身旁的苏若白而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著两人走来。
「任公子,我可终於等到你了。」丁齐笑著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对涂荣丹的敬佩。
牵线人的名号非浪得虚名,找他果然是找对了。
那敬佩,任如夏全看在眼里,不屑的情绪顿起,看向涂荣丹的眼更多了轻蔑之意。
他来绝不代表他因此妥协,而是他不愿正努力爬起的苏若白再受到任何打击,他一定会让那两人知道这件事。
两人一走近桌旁,姑娘们便纷纷站起让出了位子,也在两人入座後,热情地挤在两人身旁侍候。
「任公子,你终於愿意接下我的订单了,为了这我非得好好谢谢你不可。」说著,执起倒满酒的酒杯朝他敬了下,而後一仰而尽。
任如夏略收起笑容,冷冷地扫过他面颊,才拿起桌上替他倒好的酒喝下。「我是接下这次的订单没错,但也就只有这麽一次,要想再有下次,可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欲放下杯子的手蓦地一顿,丁齐瞠大双眼望著他,表情尽是惊愕。
这……这是挑明著拒绝他吗?
相夫诱子【二十五】
丁齐手持著酒杯,面容上尽是错愕的神情,不发一语地看著他。
任如夏率先放下杯子,冷淡的目光扫过丁齐与涂荣丹一眼,拿起桌上另一只酒杯,移至苏若白面前。「来,拿著吧。」
苏若白诧异地看著他一会,伸手接过酒杯,脸上不解的神情更加明显。
这是要他敬酒?在说了那句充满敌意的话後?
「他便是与我合作的苏若白,他的名声,我想你们都该听过才对。」任如夏语气平淡道,简短地介绍带来的人。
刹那间,丁齐面色倏地一变,望著苏若白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虽说是因为他才想签成这笔生意,但自己可不想真见到他本人,要是他来对自己讨公道那还得了,他可不负任何责任的。
苏若白什麽也没察觉到地继续回望著丁齐,半刻後,执起酒杯将他鲜少碰的酒喝入腹中。
这举动让丁齐愣了下,似是打量地不停盯著她的脸看了许久,确定没再有其他异样的情绪,才松了口气,朗声笑道:「能见到闻名已久的苏公子可真是难得呢,看来这次的会面得多谢任公子了。」
任如夏与苏若白两人互看了眼,後者抿嘴不语,前者则轻笑声後,冷声道:「也就只有这麽一次了。苏公子主内,不负责对外的事项。」
隐约之中,苏若白听出了些端倪,拉近他附耳道:「丁老爷没指名要我来?」
任如夏一怔,低声道:「没,是我的决定,除了会面之外,顺道让你知道丁齐是丁逸的亲手足。」
闻言,紧抓住他衣袖的手蓦地一颤,脸色惨白地瞪向丁齐。
亲……亲手足?他是那家伙的亲人?
他克制不住激动情绪地就要站起身,任如夏早一步拉住他,止住他所有的动作。「别担心,虽是亲兄弟,但他们俩不同道,他甚至不愿再与轩香书坊有任何交易。」就算用了卑劣的手段抢走书坊,但人已不同,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亲兄弟……不同道……
任如夏的话不停在他脑中盘旋,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压抑住内心愤怒又复杂的情绪,努力在脑中分清与眼前人无关,才能故作无事地继续静坐在原位。
他还以为他能不在意了,以为只要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就能不再被这些事给影响,可事实上,他仍非常怨恨丁逸,气他抢走自己的一切,抢所爹亲辛苦一辈子的书坊,也气她。
涌起的愤怒与回忆让他的心又一次狠狠抽痛著,他垂眸看向面前的空酒杯,拿起酒壶倒满杯子,执起後对丁齐道:「承蒙丁老爷看得起,还让苏某再敬丁老爷这杯酒吧。」语毕,再次将杯内的酒全喝下,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任如夏在一旁看著,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吗?
他知道丁逸在半年前用胁迫他妻儿的方式抢走轩香书坊,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一直没表现出怨恨的情绪,单纯地求著能与儿子平静的相处下去,看起来就像是走出了阴霾,可事实上,所有不满与恨意都在他压抑的情绪下被彻底地掩盖住,他并未真正走出,只是习惯性地不表现出来。
这麽闷著,会闷出病来吧?
喝下一杯酒,苏若白又替自己倒了五杯,且都只对丁齐敬酒,同时说著不著边际的话。喝开的丁齐也不再有所顾虑,一边回敬著酒,另一边则对身旁的姑娘们又亲又抱,好不开怀。
任如夏就这麽一直看著他,神色越见凝重,在发现他开始有些醉意後,伸手止住他欲在喝下的酒,道:「别喝了,再喝你都醉了。」
「任公子真爱说笑,来到这当然是要不醉不归了。」丁齐插话道,拿著酒对两人再比了比。「来、来,喝个尽兴彻底吧。」
「好。」苏若白推开任如夏的手,再饮下杯内的酒,些微的醉意已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布满红潮。
见状,任如夏抢下他手上的酒杯,冷声道:「够了。」话一顿,拉著人站起身,背对著丁齐与涂荣丹再到:「我们先离开了,改日再派人拿合同来吧。」说完,带著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一步步走出迎月楼时,任如夏发现他早已醉了,且醉得几乎快走不动。
「我还可以再喝的……」苏若白有气无力地说著,全然不知自己还能走是因为靠著他的搀扶。
「都醉了哪能在喝?」手臂紧扣住他的腰,带著他慢慢往苏家的方向走,并对他自我虐待的方式有著说不出的心疼。
子夜时刻,路上仅剩少数人在行走,透过明亮月光的照映下,任如夏将他微醺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冷峻的神情因此而软化了下来。
「谁说我喝醉的?我还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他转头瞪了他一眼,略为不满道。
他虽然鲜少喝酒,但不代表他不能喝。瞧,他还能走路呢。
任如夏好笑地看著他,突然间,觉得他的逞能很可爱。
一个从不曾喝酒喝到醉的人,又怎会知道酒醉後会变成何种模样?
两人静默地再走了好一会儿的路,回到苏家,在家中看顾苏元安的杜平一对他的酒醉感到一阵惊诧。
任如夏不给他有发问的机会,带著人直接走进屋内的卧房,并替他脱去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上床。
这时的他因极重的倦意而无法再有任何思考,躺下後,在闭眼熟睡前他呢喃地说了句:「我很没用对吧?没能力夺回自己的东西……」语毕,眼泪从眼角流出,闭上眼陷入沉睡。
这句话,意外地让任如夏再感觉心疼,尤其再看见他滑落的泪水,心就像让人给狠狠地揪住,令人难受不已。
签了给予书,本就没夺回的资格,他不该如此责怪自己的。
望著他熟睡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