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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害了爹爹……」两只小手紧揪在一起,虽不再哭泣,可眼眶里仍满是泪水。
任如夏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不语地默默看著他。刹那间,他似乎看出了他与苏若白有的共同特徵。
过於温润的性子,间接养成苏若白过度压抑的个性,这孩子同样也有,虽还在成长年纪,一切都未定性,但却有著同样的压抑反应。真不知该说是子承父的个性,还是受了环境影响,他有些担忧了起来。
看著那略带自责的小脸,任如夏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嘴角微扬,露出温和的笑颜。「你想说什麽直说无妨,要是不想让你爹知道,任叔叔保证一定替你隐瞒。」
苏元安不时抽噎忍著哭意,小小的双眉皱在一块,泛泪的眼直盯著他,似乎在犹豫。
他也不催促,就这麽面带笑容,很有耐心地等著。
再看了看他,紧绷的小脸在瞬间松懈,开口缓缓道:「小安看见娘带坏叔叔来家里,可小安没告诉爹爹……」
坏叔叔?停顿的思绪再次开始动著,想的却是半年前的事。
他推估,苏家家产被夺走与半年前那件事有关,只是苏若白怎麽也不肯说出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他把所有家产都给了那名雕刻师。
「如果早早告诉爹爹,坏叔叔也就不会有拿刀的时候。」
拿刀?
他愣了下,忽地看见苏元安拉起自己的左手衣袖,白嫩的小手臂上,有条长形的淡淡疤痕。
这疤痕让他的心一抽,心疼地抚上他带疤的手臂。混帐家伙,竟敢动手伤害这麽小的孩子!
低头看著自己的手,苏元安再露出愧疚的神情。「如果小安早点告诉爹爹,坏叔叔也就不会有机会拿刀威胁爹爹……」
瞬间,他明白了所有的事。在送他回去的那一晚,他无意间听到他说救妻儿的喃喃话语,该不会……
他暗忖著,眼前自责的神情拉回他的思绪,一时间,不忍的情绪再起。俊逸的面容上再扬起笑容,安抚地抚上他的颊面。「不,你没错,是那坏叔叔和你娘的错,与你无关。」
泛泪的双眼瞅著他。「可是……」他总想著,如果早早告诉爹那个坏叔叔有问题,说不定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没有可是,一个坏人要对你做什麽,你永远都不知道,就算你早一步告诉你爹,也难以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只要想,你和爹爹能一起生活就好,其他的什麽都不用想,好吗?」
苏元安又盯著他好一会儿,许久,才微微地点了下头。
见状,任如夏松了口气,加深脸上的笑後,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现在,真的只要想著以後的事就好,你爹爹开始再接手书坊的工作了,以後你们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些。」一顿,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粗布衣裳。
他的衣服是够厚了,但粗布材质,穿在身上肯定不好受,与先前所穿的完全不同。
「任叔叔帮你买新衣服吧。」他突地道。
苏元安一怔,眨眨眼,没做任何回答。
「咱们先去吃东西,吃完再去买衣服。你想不想买东西给你爹吃?」
「想!」他用力的点点头。「爹爹早上把包子给小安吃,自己没吃。」
「好,回去时就买肉包子给你爹吃。」笑著再抚了抚他粉嫩的脸颊後,一手紧抱著他,一手牵起始终拉著他衣襬的杜少惟,再度走在这热闹的大街上。
说出心里话的苏元安,已不在为了这件事苦恼,带笑的面容上是真正的放松,全因为那些非他过错的话。
任如夏不时地看著他天真的笑颜,嘴角扬起的同时,脑中想著的是另外的事。
没想到,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不过,也能肆无忌惮的下手了。
相夫诱子【二十】
「你想自己雕?」
「是的,正巧这本书不厚,依我的雕刻速度,一个月内就能完成。」
一个月!?这麽快?
杜平一惊讶地看著他,眼里闪烁著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善於书写绘画是众所皆知的事,但却没人知道他同样会雕,尤其是他的字与图都比一般人来得流畅优美,若没一定的本事,就算他写得再好,画得再漂亮,都无法完全呈现在书上。
除了诧异,也激起了他一丝的敬佩心,至少不再将他认定为只懂写的柔弱书生。
「在雕刻之前,我会先把另一本书给写完,好让其他人能在同时间进行另外本书,时间上也就不会拖太久。」垂眸望著手上的一叠纸张,他眼里燃起期待的光。
被迫签下让出所有一切的他,为了养大儿子,再苦的工作他都愿意去做,即便这些工作是他从未涉及过的,也是他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但无从选择的他,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做下去。甚至还得冒著可能遇上熟人的风险,厚著脸皮供人使唤。
几乎放弃再回到书坊的他,对於现在著手再做新书可说是不敢再想的事,但……他真的重新开始了。
「你这样会很累吧?」杜平一不放心道。
除了书写文字,他还得定时去看雕刻出来的部分与他所写有无差异,很吃力的。他是想累死自己吗?
就算他高兴自己能再重拾书坊的工作,也没必要一开始就把所有工作都揽上身啊。
「不累,我一直以来都是这麽做的。」他笑道。紧握手上的纸张,想著以前的事,让他沉浸在回忆里。
杜平一望著他,瞧见他脸上散发出的光芒,一时间竟移不开双眼。
出生在富家之中,再加上他天生俊逸秀气的面容,本就容易成为众人的目光,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吸引人的是他一身的好能力。他敢说,他的书画绝对不输给那些自称为才子的人,只是他将自己的本领全用在自家开创的书坊里,想藉此壮大书坊,却万万没想到让人给陷害,真不知该说他不懂得识人,还是太过相信人。
凝视著他许久,杜平一终於露出自看见他後的第一个笑容,并上前一步走近他。「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就不多说什麽了,不过,可别累坏自己了,这两本书没有时间限制的。」他淡笑说著,在朝他伸出了手。
苏若白一怔,直觉将手上的一叠纸卷交还给他。「真的不用今天开始?」
「不用,也不急。」话一顿,拉著他转向看往前方将用来当作书阁的地方。「你瞧,书柜还没放入,架子也还没钉上,留在这很危险的。」
「我能拿回去书写。」
「你很期待是吧?」他笑问,看著他的眼已改变,不再是最早的不悦和拒绝。
闻言,苏若白面颊微地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好像……高兴过头了……
杜平一加深脸上的笑,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别急,以後可有得忙了,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
苏若白抬头视线对上他,瞧见他和善的笑颜,不自觉顺应地点了点头。
谁也没注意到带著孩子外出的任如夏正从外走进,才走进中庭,就看见两人过度接近的画面。
「爹爹!」瞧见爹亲,苏元安便难掩喜悦地大声唤了句。
两人蓦地回神,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後看去。
苏若白面容属白晰,方才被识破的窘境让他的脸还带著些红晕,看得任如夏不由得一愣。
他绝对不是在怀疑什麽,只是……他记得他们一开始处得不好吧?怎麽这麽快就变了?
苏元安朝他伸出双臂,手上还拿著不算小的油纸包。
见状,苏若白主动上前,顺著伸出的手臂,将他从任如夏的怀里给抱起。「小安没给你添麻烦吧?」客气地问著,红潮退去,神色已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差别待遇?
任如夏脑中闪过这念头,下意识瞄了眼後方的杜平一,道:「没,他乖的很,还想到替你带吃的东西。」
「吃的?」
「肉包子。」苏元安咧嘴一笑,急著秀出手上的东西。「爹爹没吃早膳,小安替爹爹买肉包子回来。」
买?他哪来的钱买?都是任如夏付的帐吧?
他暗忖著没说出口。垂眸看著被打开的油纸包,淡淡的香味飘至他鼻间。
也罢,就当是先跟他借的吧,等他赚了钱再还回去。
「你们谈得如何?」任如夏忽地开口,双眼直盯著他。
苏若白才想开口,後方的杜平一已主动开口,并走至两人身旁。「都谈妥了,从明天开始。」一顿,看向苏若白,脸上扬起淡笑,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