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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歌言语不能。
“嗯,我们刚才说到哪儿?”花沫忘嘴里一边嚼著苹果,一边抬起头开口,“哦,对了,说道两个愿望……”
说话间,雨儿已经带著一批婢女端著食盘上来了,花沫忘赶紧两眼放光地拿起筷子,死命地往嘴里塞菜。
萧南歌昨夜宴席上只顾得上喝酒,今早也是未来得及用早膳,本也该早已饿了。但现下看著花沫忘在餐桌上风卷残云,对著满桌子菜,却愣是下不去口。
“唔……我的愿望也简单,其一嘛,就是要吃遍天下美食。”花沫忘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得出来。萧南歌冷笑,浅酌了一口热茶。
“这其二麽,”花沫忘停了筷子,豪气万丈地道,“霸占天下第一美人!”
萧南歌捧著香茗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颤,“花阁主的志向……倒是远大。”
花沫忘点点头,“啧,王爷我知道你觉得我的愿望不切实际。我也一度以为我不可能完成我的愿望,但是谁知道,偏偏上天都怜惜我,活了十九年,终於在昨夜,让我见到我的天下第一美人了!”
萧南歌看著花沫忘,神色微冷,“花阁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难懂麽?”花沫忘挠挠头,然後眼神真挚地看著楚南歌,“王爷!就是你啊!你就是我苦苦找寻多年,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美人啊!”
萧南歌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唇畔却留下一丝温润的笑,出口的声音既轻且柔,“花阁主的意思是,想要将我据为己有?”
花沫忘儿了吧唧地砸吧砸吧嘴,“我倒是想……不过你是王爷,估计执行起来会很麻烦啊。但是,等了这麽久给我碰见了,以後可就没了!就这麽放弃,很不甘心啊……”
萧南歌握紧了手中的紫砂杯,面上还有丝笑模样,心下却在暗自思量,如果今日他私自在府里处置了一个花沫忘,会带来什麽後果。
虽说与花家断绝了关系,但花家明显还是在乎这麽个么子的,若是死了,麻烦事会不少。再者说来,花语阁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个组织,传说花语阁财宝无数,高手无数……最是惹不得。那麽,作为花语阁的阁主,花沫忘的武功又是高到何种境界?
昨夜夜一的试探已经说明,至少如同夜一那般的高手,是决计伤不到她分毫的……
这头萧南歌的暗自思量,花沫忘却是全然不知。
花沫忘吃饱喝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後笑眯眯地对萧南歌道,“所以,我决定了……”
萧南歌皱著眉看向花沫忘,暗自防备。
“请王爷收下我,让我做王爷你的贴身侍卫吧!”花沫忘铿锵有力地道。
“什麽?”萧南歌抬眸。
花沫忘依旧笑嘻嘻的道,“现在的情况,不能将王爷收为己有,但是我又不能放手,昨夜里思来想去,我才终於想出了这麽一个办法!只要我认了王爷作主子,就能天天待在你身边了。这不就是两全其美了麽!”
萧南歌笑了,淡色的唇勾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他本就生的极好,一笑起来,一双黑得几乎泛紫的眼微微眯起来,更是显得颜色无双。花沫忘在一旁看得都痴了。
“王爷,你生得真是好看。”花沫忘花痴地捧著脸道。
萧南歌笑得更深了些,但那眸子却是没有笑的。看著花沫忘,居然冷得迫人。
“花阁主今儿一早来我府邸,莫非只为这一句戏语?”
花沫忘眨巴眨巴眼,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地拱手道,“今日前来,沫忘不为其他,只为代表整个花语阁臣服於王爷麾下。沫忘愿做王爷手下一名侍从,希望王爷成全。”
萧南歌放下了茶盅,不去看花沫忘,只是淡淡垂了睫,“我记著,江湖人一向是不耻与朝廷相为忤的。听闻,当年花阁主还是为此与花家断绝了关系。怎麽今日,却是甘愿自贬身价,来王府为仆?”
花沫忘挠了挠头,“是,却也不是。”
萧南歌看著花沫忘。
花沫忘可怜巴巴地看著萧南歌,“王爷,我能离你近一些麽?这样说话不方便。”
萧南歌不接话。
花沫忘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戏,才哀怨地叹了一口气,道,“王爷知道我,必定也是明白世人对我的评价。左右不过是‘离经叛道,随心所欲’八字。当年我能为了花语阁抛下花家公子地位,今日我便能为常伴王爷身侧而抛下整个江湖。”
“哦?”萧南歌微微眯起了眼,“那麽照花阁主的意思,就算今日我收了阁主为仆,日後若是阁主遇到更加感兴趣的物什,却是依旧可以随心所欲抛下整个王府?”
花沫忘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随即连连摇手,“不,不是……”
“好了,花阁主今日上我府邸,饭也吃了,茶也用了,也算作招待周全了。”萧南歌淡淡开口,“再说,阁主虽是江湖人士,但毕竟还是花家的小公子。好不容易回京一次,却不回府,反而待在我的王府中,传出去总归不好。刘管家,送客罢。”
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花沫忘来不及阻止萧南歌离去的动作,愣了片刻,只能沮丧地看著他远去的背影,哀怨地叹气。
刘管家走到花沫忘面前,微微一笑,强硬却不失礼貌地道,“时候已经不早,想必花阁主还有要事在身,那麽就不留阁主了。”
“我没事啊我没事啊!”花沫忘连忙摇头,“我现在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有空啊!”
刘管家却像没有听到花沫忘的话一样,笑得温和,半弯著腰摆开送客的姿势,“那麽,请花阁主随小人从这边走,小人送花阁主出府。”
花沫忘更加哀怨地看著刘管家,但终究还是扭捏著起身,被半强硬地拖出了王府。
站在王府的大门外,眼瞅著刘管家就要把门关了起来,花沫忘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门抵住了。
“花阁主这是做什麽?”刘管家问。
“没什麽,没什麽,就是想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王爷。”花沫忘眨巴眼地看著刘管家,努力用眼神表示出“我是良民”的讯息。
“什麽?”刘管家礼貌地询问,但却没有松开正在关门的手。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花沫忘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春光明媚。
是夜。萧南歌坐在椅子上,就著不甚明亮的烛火写著什麽。
片刻,搁下笔,低头看著笔墨未干的字迹,萧南歌漆黑如墨的眸中慢慢升腾起一种晦涩的光。
将写好的东西攥在手里,轻轻移到烛火上方,不一会儿,那纸就被点著了。
纸很薄,火势很猛。看著盛开在指尖的绚丽的绯色,萧南歌慢慢眯起了眼。
“王爷!”夜一出声。
萧南歌听到夜一出声,才松开了手。白皙的指尖已经被火焰灼伤,可以看见一串晶亮的燎泡。
其实,他是最怕疼的。
只不过,当一个人的心已经疼到痉挛了,那麽身体上的疼,便就算不得什麽了。
甚至,身体上若是有伤痛,倒是值得件庆幸的事。至少,这证明了你还活著。
“王爷,您何必……”夜一低声开口。
萧南歌眉眼却是淡淡,“夜一,你逾越了。”
“……是。”夜一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噤言。
萧南歌对於夜一的表现也没什麽反应,拿起帕子拭了拭手,“你说,这个花沫忘究竟是怎麽回事?”
夜一迟疑了一下,才道,“属下也说不准。若说又是万岁爷给王爷布下得一道坎儿,却是说不通。先不说花沫忘不太靠谱的性子,便就是身份,也不该再在花家里找……”
这话说出口,夜一顿了一下,偷看了看萧南歌的脸色,见没什麽异样,才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若说这花沫忘不是万岁爷派来的人,他这出现的时间,却又太过恰好。比如说昨夜,那个时间他怎麽就能正巧待在王爷回府的路上?今日,怎麽就又能一早儿就赶过来?这些都是令人猜不透的地方。”
萧南歌冷笑了一下,道,“你说,若这还是皇上设计的一出戏,这一次,他又是图的个什麽?”
夜一见著萧南歌神色阴郁下来,顿时也噤声了,不敢回话。
“现在除了北边的兵权,我倒算是什麽也没有了,”萧南歌拨弄了一下烛火的灯芯,空气中发出了一声极小的爆破声,“但这份兵权,即便是皇上再想要,也是不敢妄动的。而我的命──至少现在,就算再碍眼,他还是要留著。”
“王爷……”
“既然我什麽都没有,那还有什麽好顾虑的?”萧南歌眸色暗沈下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