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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路上道:“爹这一年旧伤难愈,性子也暴躁许多,全仗大家担待了。”李全道:“少庄主说哪里话,庄主一手提拔了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为什么惟情庄在江湖上名气何等之响亮,若是打杀了个六岁的小孩,传出去未免大损声誉。”江清扬听他话说的有理,用意却是生怕自己不下力求情。心里对那孩子,生出几分好奇心来。
两人走得极快,这几句话工夫便到了庄主的院落,还未进门,江清扬已听到那稚嫩的童音在哭着求饶。声音有些弱,听起来不会坚持太久了。江清扬对李全道:“不要进来。”这是怕庄主迁怒,李全心知肚明,感激的应了一声退下了。
江清扬走进院子,父亲身边的两个小厮,一个正压住那孩子的手脚,另一个拿着荆条用力抽在那孩子身上。自背至腿,全都是渗出的血。江清扬道:“住手。”那两人听见抬起头来,忙行了礼道:“庄主说打死了他。”江清扬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就知道煽风点火,还不下去。”他在庄内,素来不怒自威,那两个小厮犹豫了一会,出了院子。江清扬迈步进屋,叫了一声父亲。江云天道:“清扬,你怎么过来了。”江清扬道:“父亲身上的伤万万急不得,更不可动气。这管事的愚蠢,竟弄个孩子来侍侯。真是荒唐。我一会便给父亲挑我那的两个伶俐人来。那孩子我带回去替父亲管教。”江云天叹了口气,望着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骄傲,道:“那孩子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我看着倒有几分灵巧,就送给你吧。我这躁闷上来,自己也压不住。”江清扬陪他说了会话,告辞出来。院子里的人各在其位,那小小的孩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江清扬心里忐忑。走过去,轻抬起他的头,望进了那孩子水汪汪的眼睛里。两个人都怔住了。那孩子伸手抓住他的靴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清扬轻轻把他抱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江清扬取了伤药,将被血粘在身上的衣服给他解了下来。涂药时那孩子不停颤抖,却是没有哭出声来。江清扬弄好了把他放在床上,盖了丝料的薄被。自去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再回来时,那小人儿已经睡了,侧头躺在枕头上,脸在地上蹭的灰被泪水冲出两道白。江清扬取了丝巾给他把脸擦了。他刚才已觉得这孩子的相貌万中无一,现下却真的愣了。忍不住伸手轻抚那孩子的眉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触到那孩子的唇时,那小人儿含住他的手指吸吮。江清扬笑了下。出去吩咐人煮些粥,再准备些好消化的菜。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那孩子才醒了过来。江清扬听见动静,过去看他。小人儿正努力的爬起来,挣了几挣还是没能站起来。江清扬过去把他抱了起来,柔声道:“你是不是饿了。”那小人儿摇了摇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全都湿了。江清扬轻笑了下,把他抱到外面,饭菜都已准备好了。看他的样子,是没有办法自己坐着吃了。江清扬让他伏在自己身上,盛了半勺粥,在上面夹了点菜,喂给了他。那孩子吃了一口,才咽了下去,放声大哭。江清扬少年睿智,却从未看护过的孩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惟有任他去哭。那小人儿哭的累了,还伏在他身上微微抽噎。江清扬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人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道:“我叫林烟。”他嗓子已哭的哑了,却是掩不住娇嫩的童音。江清扬道:“你犯了什么错,被庄主怪罪。”林烟哽咽道:“庄主要我去拿书,我不认识字,拿错了。”江清扬叹了口气道:“以后你跟着我,我会教你识字。”又喂林烟吃了些东西,叫人在内室给他搭了一张小床。
这一日江清扬在书房教林烟习字,他抱着林烟,握住林烟的手在纸上描摹自己给他勾勒的图谱。林烟道:“隐源两个字怎么写。”江清扬道:“哪个隐,哪个源?”林烟道:“我也不知道。”江清扬道:“为什么问这两个字。”林烟道:“那是我娘的名字。”江清扬道:“你娘是琴州人。”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林烟点了点头。隐源是七年前的天下第一名妓,绝色无双,即便江清扬这样当年只是孩子的人也有所耳闻。提笔在纸上给他写了隐源两个字。他原来只当林烟是庄外人养不起送来的。却万万想不到他是这样出身。问道:“你娘呢。”林烟抓住他的衣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良久哽咽道:“我爹爹死了,爷爷叔伯说我不是爹的儿子,把我和娘赶出来,我娘也病死了。”江清扬抱紧了他,心里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花魁从良,这样结局实在平常。管你年轻貌美时何等辉煌,运气好的嫁了良人,做小伏低。其他年华老大,最后便是草席裹身。江清扬轻拍林烟,柔声道:“乖孩子,不哭了。”
岁月匆匆晃过。江清扬已做了三年庄主。当初欺他年少的江湖门派均已付出惨重代价。惟情庄声威日盛。只是平常另有一件烦恼,看见林烟的丫鬟扑进来跪在地上,江清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又闯什么祸了。”那丫鬟道:“少爷打了国舅爷的儿子,还打伤了国舅爷府二十多个手下。国舅爷亲上门来了。”还未说完,已听到外面的喧哗之声。江清扬皱了下眉道:“他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站起身来出去了。看着院中吵闹的人,道:“国舅拿着圣上的金牌,自可随意出入,千万别在这和这些下人论理,伤了身份。”国舅道:“江庄主出来了,你倒评评理。你庄里的人打折了我儿子的腿,又伤了我府中二十余人。今日你若不交出此人,我……”江清扬道:“国舅切勿动气,不知是我庄内何人所为。”国舅怒道:“还有谁,你那个叫林烟的手下,江庄主,你养的好一个混世魔王。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你惟情庄如何厉害,我却是不怕。”江清扬道:“此事或许有些误会,小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何能伤得了贵府公子。”国舅厉声道:“江庄主把他叫出来,问问便知。”江清扬在心里权衡了下,道:“去叫林烟过来。”
两派人在院内相持,国舅的手下知道惟情庄内全是高手,不敢妄动。江清扬亦不愿得罪了他。过了不一会儿,林烟笑着进来,毫不在意国舅人等。看见江清扬跪下去道:“庄主。”江清扬没有叫他起来,沉声问道:“你今天都去哪里玩了。”林烟道:“我就去街上转了转。”国舅怒道:“好个转一转,你打伤了我儿子。还敢这么……”江清扬道:“国舅少安毋躁,若是他做的,我自也不会饶他。”林烟道:“庄主,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欺负女孩子,只踢了他几脚。”江清扬道:“那一定是弄错了,国舅熟读孔孟,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国舅道:“江庄主好会说话,林烟光天化日之下伤人,咱们公堂上见也是一样。”江清扬道:“国舅素有清官之誉,纠缠此事未免损了一向的英名。我惟情庄自有处事的法则,外人不能才场,还请国舅见谅。国舅若定要闹到公堂,清扬奉陪便是。”看了左右一眼,道:“送客。”朝廷积弱已久,惟情庄在各地广招弟子,实与军队无异。国舅咬牙道:“好,江庄主既有这句话,我倒等着听看你怎么罚他。”摔了一下袖子走了。江清扬道:“国舅慢走。”
林烟看他们出门去,站起来道:“庄主。”声音里全是撒娇。江清扬道:“跪下,谁让你起来的。你真好大的胆子,越来越没有规矩。”林烟吓了一跳,重新跪在地上。江清扬道:“你整日惹是生非,又去招惹什么国舅。我教你的道理你一条也不记得。”吩咐身边人道:“取家法来。”手下搬来条凳,荆条,又将林烟放在条凳上。林烟这才知道江清扬是真的生气了。江清扬道:“打他的屁股,重重的打,打到他一个月不能坐着吃饭。少一天就补在你们身上。”林烟扑哧笑了一声。道:“庄主不舍得打我,这几下也免了吧。”江清扬道:“还不动手。”林烟臀上结实的挨了一下,他自跟着江清扬,连指头也没挨过一根,接连被抽了几下,大哭了起来。江清扬道:“不准哭,哭一声多十下。”林烟改放声大哭为呜咽,听起来倒更是委屈。江清扬数了十下,摆手让那些人停了。林烟抽噎个不休,江清扬道:“你知道错了么。”林烟道:“我没错。”江清扬道:“那你就跪在这仔细想,什么时候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