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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鹤把杀猪刀收好,端起茶盅,正要好好的喝上一口,越茗后面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呛死!
“按说,我出的钱,都够把你买下来了。”
悠游的声音,软绵绵如一条蛇缠上了屈鹤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屈鹤拔起杀猪刀,就冲越茗砍去,越茗坐在那里八风不动,摇着小扇,比诸葛孔明还要诸葛孔明,好像昨天晚上被杀猪刀吓得屁滚尿流的不是他!
小手一拍,“啪”,声音不大,但是清脆,足够让门外闲的蛋疼的石榴听见。饕餮楼一向秩序良好,石榴一身本事没地方发泄,水满则溢,物不平则鸣,这么一声小响在她听来却是世间最动听的音乐,她知道——有架打了!
“呔!”冰凉的长枪顶着屈鹤的后脑勺,左右一摆,削落几缕青丝。
越茗啪一声合起扇子:“石榴,饕餮楼是个有身份的地方,你穿的像个炮仗似的飘来飘去有我爹罩着你,你端着红缨枪到处装河蟹那是保镖该干的事情,可是你别老是拿枪指着我相公啊,他现在是饕餮楼的掌刀,蹭破一点皮我都不待见你。”
话说得好像石榴不是他指使的一样,石榴和屈鹤同时扔过去两把眼刀。
越茗也是痞子,和查三省那种有文化的痞子不一样,查三省只会用嘴巴和笔恶心别人,但是越茗,他的小算盘一打响,吃进去的就绝对不会吐出来,不仅恶心别人,还要算计别人。
屈鹤蓦然觉得,饕餮楼是个很寂寞的地方。
不仅寂寞,而且悲哀。
水云间里,唯一在笑的只有京城绝受——越茗。
他笑的满口白牙如雪绽。
日落西山的时候,越子居遣人来找越茗,说他娘想他了,让他回去一趟,越茗把饕餮楼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前脚踏出门去,后脚又收了回来,对小花雕说:“小花雕,上次那个合欢膏味道味道挺好,你再去弄一点来,顺便知会屈相公一声,今天晚上我回来睡,别说的太露骨,你懂的。”
“爷,你知道啊,那个药不好找,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我一个还没娶媳妇的小后生,天天跑到郎中那里讨那个东西算个什么事儿啊,要是我老子不小心知道了,还以为我逛窑子了呢!我不容易啊……”小花雕适时地狗腿兮兮,眼睛眨的飞快。
什么养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小花雕的讨价还价是和越茗学的。
越茗头有点疼。
“行了,知道你不容易,你想要点什么直说吧。”
“还是爷懂我的心思,爷,我也不求别的,就是上次西域来的那个玫瑰露我想要一瓶,那个东西香甜,滴一滴在茶里喝下去,嘴里一天都像吃了蜜一样。”像是真的吃到了玫瑰露,小花雕的神情很享受。
越茗不耐烦地摆摆手:“小花雕,赶紧去备东西吧,玫瑰露你直接到账上支,回头我再和李大年说。”狮子大开口啊,这是!玫瑰露现在在京城里的价钱,一瓶就三十两,是小花雕一个月的工钱!
“记得和相公说,我晚上回来睡。”笑的阴森。
约定
刚踏进门,就看见越子居打着大蒲扇斜在竹床上乘凉唱小曲儿,一旁是他十二个老婆。
“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八娘,九娘,十娘,十一娘。”深吸一口气,终于喊到了越茗自己的亲娘。
“娘!”
“诶!”十二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同时十二双雪白滑嫩保养良好的手抹上了越茗的脸和头。
“儿子,我想你。”
“儿子,又瘦了。”
“儿子,有新相好了没?”
“……”
越茗不爱回家是有原因的,女人比男人的感情要丰沛的多,而且要持久的多,十七年了,她们对越茗新鲜感好像永远都不会消退。
越子居摆摆手,把他十二个老婆都退了下去。越茗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粘上的香粉,对他老子说:“爹,您给我这十二个娘都吃了什么啊,她们的精神气真足!我差点给他们揉出血来。”
越子居从榻上坐起来,扒开芭蕉叶:“她们那是喜欢你,知道不?话说,我听人说你在饕餮楼养了个男人?”
越茗笑:“爹,看你说的,饕餮楼是你的地盘,你现在虽然不管事了,可是李大厨他们认的主子还是你,我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少东家,我哪敢在你的地盘养男人?那个男人是因为刀法好,我请来掌刀的,现在厨房里的菜都是他切,。”
越子居撇撇嘴:“一个掌刀的,你给他每年一千二百两的工钱?你当你老子的钱是捡的?!回头给我退了去,李大年还没有废柴到连菜都要别人帮着切,我说你平日里精明的像猴一样,这会子怎么犯糊涂了,还是你真当你老子老的连耳朵都聋了,以为你在外面那点小破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越茗讪讪而笑:“爹,知道你精明,要不然你在官场沉浮那么多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和那些大人关系都好,我们饕餮楼早期的生意,多半就是他们撑起来的。你急流勇退,还得了皇帝二千两的抚恤银子,这件事情谁不知道。我不敢瞒您,那个男人是我养的,不过我现在还没吃下他。”
越子居的蒲扇差点掉到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他儿子说,有个男人他吃不下!
“怎么?”越子居的老脸顿时变得十分八卦,和街上那些蹲着饭碗坐在老榆树下胡扯东家长李家短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哪里还看得出当年春风得意状元郎的文质彬彬,“难道……是他不善举?”
越茗看着他老子一脸急切的神情,头有点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一个不太善举的相好,总是不到半刻钟就释放了,脸上欲求不满的表情就和他老子现在一样。
“他只是直的比较厉害。”越茗媚笑。
越子居的扇子掉下来了,顺带倒地抽风。
越茗没在家睡,挨着院子给自己的十二个娘逐一道了别才回饕餮楼。
刚进门小花雕就迎上来了,笑着说:“爷,我给你备了好东西。”左右看了看,附在越茗的耳朵上说:“上次那个润菊膏还有熏香我都放在爷的枕头底下了,这次我还弄到了西域的迷香,听说人闻着一点就会像春天里的小公猫似的,给屈相公闻着一点,他就是你的了。”
越茗收扇叉腰,扇柄敲在小花雕脑袋上:“你这死孩子,真懂事。”拢起五指山,笑的浪荡,连话里面都是幸福的颤音。
一眼瞥见查三省坐在一旁,手里摇着那柄紫竹大扇,扇面上“毕生独爱越小茗”七个风流隽雅的大字刺目惊心!
越茗欲自插双目,扶额叹息:“小花雕,我头疼,相公在哪里,我去瞅瞅他。”
“茗儿。”查三省说话了,“看见我你就头疼?”
这下好,越茗想躲,人家却迎上来了。两痞相遇,必有一伤。
越茗笑:“这话说的,查公子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是我们饕餮楼的老主顾,不知道给我捐了多少银子,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饕餮楼一大半都是你养活的,看见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头疼?我头疼病是自小落下的毛病,我们也算是交过心的朋友,这件事情你也该知道,说这个话多伤感情,您说是不?”
查三省继续摇大扇,把“毕生独爱越小茗”七字摇得招摇,从饕餮楼的各个角度都能看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茗儿,我们可不止是交过心的朋友,我们还曾经共赴巫山云雨,在襄阳女神的小云朵上翻来覆去,飘飘欲仙。你都忘了?”
越茗头真的很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有最流氓,只有更流氓。
他站定,叉腰,媚笑,开骂。
“查公子,我怎么会忘呢?你的龙阳十八式还是向我学的,在认识我之前,你是京城里面出了名的优秀处男,一不逛青楼,二不逛相公堂子,家教甚严,锦心绣口,程朱理学,是多少女孩儿的深闺梦里人,不说别的,就你那一手好字,和你爷爷查阁老比,都能够称得上雏凤清于老凤声,你们查家,世代为官,举家清流,所以你也是前途康庄之人。
我和你不一样了,我爹在朝的时候就时不时因为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作风问题被左都御史参上一本,我是他儿子,又不是走仕途功名路的人,我自风流我的,也没人管我,顶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声‘断袖’。
你不一样,以后咱们的江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