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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手中的枪更紧的抵上康迪的脑袋。
“你没有发现吗,可能是很偶尔的,你的手指会不太灵活?”康迪微笑着说:“其实你早就生病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吗?”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渐冻症。”
文森没有说话,他紧紧盯着康迪的眼睛,如同两柄冰刀。
“这些年,为了缓解你的病情,我花了不少心思。你大概觉得死灵部队很糟糕吧?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能活到至今,行动利索,治疗方案正是来自于他们的实验数据呢?如何,还觉得那些化学药剂残忍吗?”康迪笑的很得意,他心中再安稳不过了,文森不会对他动手的,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文森。雷内是自愿待在死战部队的——这是我和他的交换条件,我救你的命,他则待在那儿,乖乖替死战部队卖命。所以,就像我前面说的,如果你杀了我,不仅自己活不了,雷内的心意也浪费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是在用我,威胁雷内。
文森是背光,所以正说着话的康迪看不见他始终萧杀的表情,所以他更看不到在他说完这段话后,文森那充血的眼球。
好!
好!!
太好了!!!
他硬生生将康迪拖拽着离开地面,手中的枪口就像是要嵌进康迪的脑壳里。
“你给我去死!!”
这五个字如同冰雹,带着暴涨的杀意和所有的伤与痛,与枪膛中的子弹一起射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一个身影,速度奇快,一脚踹开文森,抱起康迪跳出了窗外,出膛的子弹砰一声嵌进了对面的墙壁中。
立刻有人上前扶起文森,其余的人则纷纷涌到窗口,举枪射击,但那人身影奇快,已然在月光下失去了踪影。
研究总院的院长很快更换了人选,而杰夫康迪的通缉令贴遍了整个国家,人们的心因为战争而惶然,他们匆匆忙忙的在这些标有S级通缉犯的纸张前走来走去,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很快就走开了。
但是,有时还是有例外的。
像是默多夫,他已经站在这堵墙下十分钟了。他已经从研究总院办理了辞职手续,很快就要回乡下了。今天,是他在这座城市中的最后一天。
他注视着墙上的通缉令,一动不动,直到他的脖颈开始觉得酸痛。默多夫垂下脑袋,慢慢的往巷口走去。
他曾经是个天才。
真正的天才。
他见证过许多他创造的奇迹,那时的他,眼睛里有着最为纯粹的光芒。可是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光芒,泯灭殆尽。
他迷失了。
在永无止尽的探索和奥妙中,他迷失了,他开始变得疯狂,越来越痴疯狂,他开始做一些不被允许的事,他的眼里开始出现另一种光,扭曲而癫狂。
他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爆发过的一场冲突。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场冲突,也是在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里最为严重的一场。
——“你疯了,你不能这样做!”
他记得他这样怒吼。
——“为什么不能?”
对方却很冷静。
——“这还用说吗?这是人体试验!而且还需要我提醒你,他们两个是你的谁吗?如果汉娜还活着,她绝对不会允许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默多夫,你不明白吗?这是上帝的旨意,这是上帝赋予我的职责!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可是,那真的是上帝的旨意吗……?
默多夫叹息着低下头。
不是。
你听错了,那不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做错了事,我们踏入了禁地,那里,怎么会有上帝,那里有的,只是恶魔。在你用他们两个做实验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恶魔迷惑了。
是恶魔啊,科林……
在心里默念出这个太过久远、已近陌生的名字,默多夫再看一眼通缉令上的年轻脸庞,佝偻着背,走出巷口。巷子的一侧,是家廉价旅馆。
现在是下午二点,其中的一间房里,厚厚的窗帘拉拢着,房间里暂时的住客正在睡觉。或者正确点说,他正在陷在噩梦中。
笼子。
一个一个的笼子,金属做成的笼子。手臂粗的栅栏里,围困着一张张苍白的脸,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
其中的一个笼子里,一个少年蜷缩在床边,他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年纪,比起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他的身形消瘦而单薄,□在外的手臂上有数不清的针孔和切割痕,而在宽大的衣服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肚子上挂着一个袋子,袋子里盛装着一些从体内牵连而出的鲜红内脏。
他很痛。
但是比起痛,他更觉得害怕。
因为现在是上午9点55分,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滴答滴答”,秒针一下下走着,偌大的区域内,秒针敲击的声音清晰可闻,每一下都敲击在这些孩子们的心里。
“当!”
十点到了。
随着这一记轻响,走廊尽头,有脚步声响起。
——“……是谁?”
——“会是谁……”
——“今天被带去实验区的人,会是谁?”
仍旧没有人说话,然而这无声的充满恐惧的低语,却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不停重复。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系紧在那个脚步上,然而却没有人敢抬头,去看上哪怕一眼。
——“别停下,别在我这里停下。”
——“不,不要是我,不要。”
脚步声沿着走廊,不紧不慢的走过每一道门,门内的每个孩子都在祈祷,死死闭着双眼。紧绷的弦,随着它的走过,一节一节放松,却也令它前方的空气,越发绷紧的似要断裂。
但,仍然是有例外的。
这个例外,就在少年的对面,标号为28的房间里。那是处于最末端的一间房,里面的人,与少年差不多的年纪,黑发黑眼,身上缠满了绷带,他穿的衣服比起少年要宽松一些,因为他的脊椎骨上还嵌入着某种仪器。那应该是非常痛的,少年曾经见过相同的装置出现在其他人身上,他们彻夜哭泣,几天下来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在28号房间里的人,却只是侧身斜趴在硬板床上,神情平静。他可能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于是随便的投过来一瞥,立刻就不感兴趣的转开了。的确,他对这里的一切,始终都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唯一关心的,似乎只有隔壁26号房里的孩子,一个女孩,他的妹妹。
走廊里,脚步声在靠近,皮鞋踏在金属地板上的声音,挤压着少年的心脏。他更紧的把自己蜷缩起来,深深压低头颅,眼角却瞥见28号房里,对方一动不动的平静姿态。
少年的牙齿,陷入自己的嘴唇里。
他觉出某种隐隐的愤恨。他不明白这种愤恨的缘由,但它像是一股野火,灼烤着他的内心。
他加重了牙齿上的力道,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他想要抑制住胸腔里的战栗,可一直等尝到了血的锈味,恐惧仍然在他的血管里肆虐。
混账!
他愤恨的咒骂,却忽然发现,脚步声不知何时消失了,他骤然抬头,越过栅栏间隙,他看见那双脚停在27号房间的门口。
不是他不是他,他逃过今天了!
瞬时,他憋在咽喉几近窒息的那口气,松开了,这是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快感。然后在这种快感里,他又感到几分古怪的期待。他转过眼,去看28号房间里的人,他以为他能看见对方的动容,哪怕只有一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越过金属栅栏,28号房间里,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不动的山石,仍然没有一丝波动。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不怕?
他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明明——!
少年的这个念头还未落地,28号房间门口的皮鞋,忽然再次动起来。它转过一个180度的半圆,在旋转的刹那,鞋底在金属地板上摩擦出冷然的声音。
28号房间的对面,是27号。
他的房间。
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凉透了。
他听到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响,还有自己牙关的颤抖声,他甚至感到了胯下的湿濡。
他失禁了。
而他的视网膜里,仍然映着那双眼睛。
昏暗的光线中,特维尔猝然睁眼,暴睁开的双眼中,是全然失去焦距的茫然。他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恢复过来,慢慢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拉开帘子。
下午的阳光猛然照射进来,他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