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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彧笑盈盈地伸出食指在百里明月面前摇了摇,“粮草是第二点。我不止是要粮草,还要铜铁冶炼权。”
百里明月骇然,“你……疯了!军械这方面的权利朝廷是不可能放给下面的,你胆敢要这份权,是活够了么?”
天朝虽然各王均有封地,可实际上仍然是朝廷直管州县,州县税粮直交与朝廷,各王的封地也就只是个名头而已,没有利益不说,还要负责封地的治安,其实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好处。尽管如此,皇上仍然不敢对各王掉以轻心,天朝律法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豢养军队或铸造兵刃。因此军队上的军械一直都是有朝廷兵部专门制造的。
苏天彧不慌不忙,笑道:“苏家的铁矿想必宣王是有所耳闻的罢。”
苏天彧只有在说起正事的时候才会称他为宣王,听到苏天彧这么说,百里明月也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
苏家铁矿的规模并不算是最大的,因为朝廷在铜铁这一块上的管制非常严格,百里熹昭一向手段严苛且在军队问题上十分认真,没有人会活腻了去惹这种麻烦。苏家的铁矿虽然不大,但是出产的矿石却是上等,加上苏家有自己的冶炼场,生产出的菜刀斧头一直都是顶好的。而且苏家有铸剑师,虽每年只出一把剑,但一出则必然会被各方争抢收藏。就算是朝廷兵部的军需处也比不上苏家的冶炼技术。
“我苏家冶铁术于天朝无人能与匹敌,想必朝廷也觊觎很久了。只是苏家冶铁技术是铸剑师祖传的,不得外传,朝廷也不能硬抢不是?”
百里明月点了点头,百里熹昭曾经故作无意地跟他提过这事,想让他旁敲侧击地从苏天彧这里得到他们苏家的冶铁技术,只是都被他装糊涂混过去了。以百里熹昭的个性,自然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派出过许多探子。
“所以我苏家愿意与朝廷合作。当然,宣王殿下放心,我苏天彧还没有胆大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我不会要求朝廷对苏家放宽铁矿限制。说实话,苏家的铁矿也差不多快要挖完了,我正打算把矿卖掉。”
“卖掉?所以你把目标转移到军需处上来?”
“有何不可?”苏天彧浅笑。
“不要铁矿,那你……要什么?要钱?”
“钱是当然的,除此之外,军队上的军械不都是三年一换么?回收来的军械我也要。”
“嗯?”
苏天彧笑眯眯,凑到百里明月耳边,“我只告诉百里明月——那些废铁可以用来打造菜刀啊。”说完,苏天彧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朝廷完全可以派人监督,我苏家绝对不会藏私。”
百里明月沉吟。
苏家提供技术,朝廷只需要给钱就好。以往回收的旧兵器也都不知何处去了,如今都给苏天彧,确实没多大损失,至于钱——“你要多少钱?”
苏天彧一听,笑意更甚,“这个好说,等皇上同意了,可以派任何人来谈。”
百里明月点点头,这事儿说到底得皇上点头才行,不必将细节在今儿一一谈妥。
“至于你说的第二点——粮草,你有什么把握?从那些老狐狸手中夺肉,除非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皇上,让皇上来使他们松口。”
苏天彧拿食指扣了扣太师椅的扶手,侧过身子,道:“如今国库里一向只有银钱,每逢洪涝干旱或大战之际,总要向商人征粮,一时间洛阳纸贵,朝廷出大把银两,一来买不到多少粮食,一来有数不清的金银流入贪官污吏腰包,故而每有天灾人祸,朝廷都是一派兵荒马乱。宣王殿下可曾想过解决之法?比如……建立国家粮仓。”
“国家粮仓?”
“宣王殿下可知平素米价几何,秋收之后纳税之时米价几何?”
百里明月皱了皱眉,苏天彧继续说道:“供过于求则价廉,供不应求则物贵。每年纳税之时,百姓纷纷卖粮,收购粮食的商人则趁机压低米价,百姓卖米的价格甚至可低达平时米价的一半。而每逢天灾人祸,商人高价抛售米粮,价格则可高达平时米价的两倍至五倍不等。”
苏天彧继续说下去,百里明月的眉头已经越蹙越紧。
“你的意思是国家建造粮仓,使种粮百姓直接缴纳粮食,从而省去商人环节,使国库省下一大笔银子?”
苏天彧笑眯眯地点头。
“你也是商人,献如此一计,你图什么?”
“我当然是要陈粮的销售权了。”商人重利,苏天彧并不对百里明月掩饰自己的所求。毕竟是双方皆有利的事,而且对方是百里明月,那些虚以委蛇的事完全不必要。
“陈粮?”
“百姓年年缴税纳粮可不见得就年年都有天灾人祸。粮仓里的粮食当然是要定期更新的,将百姓缴纳的新粮存入粮仓,以前的陈粮不就得处理了?我要这批陈粮的处理权。”
苏天彧当真精明,许多商人时常屯粮,就存着在天灾人祸之际高价抛售以大赚一笔的心思,委实缺德,而且天灾人祸不见得年年有,这实在并非长久赚钱之计。倘若真如苏天彧建议,建造国家粮仓且由苏家来处理粮仓陈粮,苏家则相当于获得了一个长久的赚钱之计,而且等于是苏家垄断了整个粮食市场。而对于朝廷而言,也确实有大利。
百里明月思量再三,抬起头郑重道:“本王定当尽全力说服皇上。”
“那苏某就备好粮草恭候宣王殿下好消息了。”苏天彧笑眯眯地端起一边的茶盏,看了红一眼,后者从怀中取出一卷卷轴递到苏天彧手中,正是妖拿来跟他换非斩的那卷布兵图。
百里明月自他手中接过来打开一看,神色骤变。
“偶然得之,不辨真假,”苏天彧淡淡说道,“有用你就留着,没用就扔了罢。”
北夷与天朝相峙多年,布兵方式从未改变过,因为天险之故也从未被攻破过,对于双方将领而言这张布兵图算不上什么秘密,但……究竟是什么人给了苏天彧这张图?
百里明月望向苏天彧,后者神色淡然,百里明月不便多问,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聊起来。
苏天彧不是没有看到百里明月的神情,自然猜得到这份布兵图是真的。然而妖给他这东西却是在一个多月以前,莫不是他那时便料到了会由百里明月率兵征战北夷?
——妖,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御书房里百里熹昭提着朱笔批阅奏折,师行陌一袭青衫站在下面。半晌,百里熹昭才将笔置于笔枕上,抬起头望向师行陌。
“出兵之事,师相有何见解?”
“……圣旨都已经颁下去了,不是么?”
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反问这个年轻的帝王,然而听了师行陌这样的话,百里熹昭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怒意,反而轻声一笑,略带几分无奈地说:“也就只有你敢跟朕这样说话。”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明月自小聪慧,甚得先皇喜爱,长得乖巧,而且为人没有什么架子,就连太监宫女们也都是极喜欢他的,当年在宫里,说起三皇子明月,没有一个人不称好的。可是朕却不怎么喜欢他,师相可知为何?”
师行陌低头站着,一副恭顺模样,回答的话也是中规中矩,“天家之事,臣不敢妄议。”
百里熹昭看着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御书房里倒像是一声叹息,“因为他对别人的好都是刻意为之。说是刻意……也许有些过了,这么说罢,人们对别人好,要么是喜欢这个人,希望他好;要么是对对方有所求,所以对他好;再者,就是无心,举手之劳而已。百里明月对别人的好却不同于我说的任何一种。”
听百里熹昭这么说,师行陌不禁想起这些日子来百里明月对待自己的种种。亲自披到肩头一件带体温的衣裳;偏向自己这边的一把伞和那被雪濡湿的半边肩膀……
“百里明月仿佛能看穿别人的伪装,轻易而准确地抓到别人的欲望,然后轻而易举地满足对方。他对别人好,却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这就像是他的一种游戏。将人玩弄于鼓掌还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别人的感激,很讨厌,对罢?”
师行陌没有说话,百里熹昭自嘲的笑了一声,“后来,皇宫里连着死了几个皇子,都是颇受父皇喜爱的,朕也曾被刺客挟持过。没过多久,百里明月母妃被指证谋害皇子,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可巧就在那当里,白里明月就中了毒,病好了之后就昏昏傻傻的了,混到十五岁出宫建了王府也是个纨绔子弟。如今他突然勤勉起来……”
百里熹昭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头望向师行陌,后者一言不发地站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