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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平又要喊,眼前的景像却突然变了,柏青正在和那新娘子拜堂,他才要扑上去,却又到了一间房子里,到处都红红的,还燃著雕了喜花的红烛!红烛那边的床边上坐著柏青和那新娘,他听到柏青跟新娘子说:“我今天娶了娘子,回去也给平哥娶一个。”
“臭小子!你‘‘‘你忘了你说的话了麽?“李仲平骂他,想跑过去拉他,却突然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著柏青拉著新娘子的手,低声不断地说著什麽,然後揭了盖头,就要去亲新娘子的脸,新娘子抬起头来,却是古大娘的样子,李仲平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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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千里相思4 。。。
喘息著怔怔地坐在床上,李仲平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方才梦中的场景,轮番的出现,红的,一切都是红的,柏青身上那件新郎官的喜服更像是真实的一样在眼前晃动,莫明的觉得眼睛都是疼的。
终於再忍受不了,他一拳重重砸在床上,灵台一时清明起来,眼前一片朦胧,月光穿过竹影从穿外透进屋中,一切都看不清,却绝没有梦中那令他恐惧的红,心境慢慢平复下来,有些口渴,他下床到屋外打了井水,冰凉的水吞入腹中,一个激灵,才总算将心神自梦中的情境里拉了回来。
微风吹动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动人,李仲平干脆一屁股坐在洗衣槽上,望著天上那轮明月发呆。
他却不知,在几年以前,柏青也曾经这样坐在这里,做著同样的事情,那时是柏青心中忧苦,如今却换了他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在第一次与柏青做下那事的时候他确实曾想过,也许柏青许他一生,却可能仍会娶个娘子,那时他还在想不论柏青怎样,只要他自己这一生不会再变就好;可如今听著别人的话,还有梦中那如同真实一般的情境,却轻易地打破了他的想法,原来他根本就放不开,也完全不能接受柏青和别人在一起,这是心底的,渗入骨子里的想法。
那麽多年,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面对一切的困难痛苦和催心断肠的离别,早已将对方溶进了心里骨血中,剔也剔不开的了,十数年的懵懂情意,一朝点醒,便是这辈子都不能分开的,又怎麽容得了看著柏青成亲这样的事?
李仲平弯□将脸埋在膝头,喃喃道:“阿青,阿青,平哥等你,你要快些回来‘‘‘‘‘”
三月春寒,李仲平却恍然不觉,呆坐至五更天时,才慢慢走回屋里,抱著柏青那床被子昏然睡去。
一天又一天,春去夏至,林前小池塘里的水葫芦长出新的来,被鱼吃掉不少,却也依然盖住了半个池塘,李仲平每天忙完农事会在池塘边呆坐一会,却从未等到路的那头捎来柏青的消息。
王家他又去过几次,找小福却被告知那次与柏青一同上京後便留在京中没有回来;到後来人家却连门也不让进了,这让李仲平无计可施。
心中越来越担忧,期间又有人去他家中提过亲,他都拒绝了,连古大娘也戳著他脑门骂他死心眼,为了个弟弟什麽都不要了,他却低头不语,任别人说。
越等越不安,终有一天他看见池子里的水葫芦开出一串串紫色的花来,下了决心。
他将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变卖了,连存粮也拿去换了钱银,唯独李婶在时喂的那两只老母鸡他没舍得卖,抱著却了古家,央古大娘替他喂养,又央古七代他收割地里未成的庄稼,他决定收拾行囊上京去寻柏青。
古七和古大娘也知柏青至今没有消息,仍是劝说了一阵,见他坚决,也不再说,心里著实有些心疼他;古大娘纳了双新鞋给他,又做一包干粮,送他路上吃,李仲平默然接了,第二天便锁了门上路。
上京之路遥遥千里,便是顺著官道,也时常是好些天见不著人烟;李仲平将古大娘送的鞋好生包著放在行囊里不舍得穿,穿著自己编的草鞋一路跋涉,时常风餐露宿,便是到得城镇村庄,也舍不得花身上带的铜钱,只想著带到京中给柏青用。
到後来干粮吃完了,他便每到一处城镇或村舍,就替人做工,苦活累活脏活全不嫌弃;他不是一个邋遢人,赶路的途中凡遇有水之处,必然将自己收拾打整一番,加之面相又生得老实,倒真寻到些活计。
这样走走停停,路上又病了一回,幸得那时才到了一处村舍,加之他素来身体结实,花了几个铜钱请村里郎中开了药煎来喝了,坚持著上路,过了几天竟然也就好了;如此这般,到深秋时他才终於到了京城。
一路上他也曾经过数座雄伟城池,可当他翻过那山梁,远远看到那一片巍然城池时,仍是惊得呆了,那样的宏伟壮观,庄严繁华;他有些虔诚地在山脚下洗了一身尘土,换上新布鞋,才又满怀期望却又战战兢兢进得城门,再次被所见的繁华之景震得懵了,宽阔平整的街道,容四五辆马车平行而过也有余,街两旁有牌坊,坊内有街市,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他有些呆地看着,直至有人大喝一声:“马车来了还站在路中间,惊了车驾你不要命了?”并被那人一把推至路边,他才惊醒过来,还没
回头,一辆驾著四匹马的大马车自身边疾驰而过,行人们才又纷纷起行。
李仲平回头去看推他那人,一身布衣,身量高大,浓眉虎眼,也正看著他,忙道:“多‘‘‘多谢‘‘。”
话还没完,那人倒不耐烦了,摆手道:“算了算了,看你模样也知是初来京城,不知这些,别谢了,走吧走吧。”
李仲平见他要走,忙又道:“兄‘‘‘兄台,请问赶‘‘‘赶考的学生们要在哪里找?”
那人见他说话拗口,道:“看你这模样也不是个斯文人,偏要学读书人语气,算了,不与你计较;会试早完了,殿试都完了,前两月状元郎才骑马游街,好不威风,你现在才来找谁?”
李仲平听了心里更是担心,便问道:“状元郎?请问是谁?有‘‘‘有没有一个叫柏青的?”
那人道:“姓王,别的不知道。”
李仲平急道:“那放榜的地方在哪里?”
那人伸手一指:“顺著这大街往前,往东,过完街再往南,走小半个时辰,贡院那里。”
李仲平道谢道:“多谢,多谢。”
那人摆手道:“别谢了,走吧走吧。”说完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李仲平依著他指的路一路寻去,果然到了贡院门口,比南城那个大了不知多少,还有拿著持著长枪的官兵把守,他极小心地寻到写著榜文的牌坊下,在已经有些损毁的榜文上寻著柏青的名字,却见一甲头名,也就是状元竟是王文堂,而柏青的名字,在二甲榜首,李仲平先是喜,後却是忧,更是害怕,柏青果然成了进士,王管事没有骗他,可却为何半点音讯也无?到底发生了何事?他越想越怕,抬头又看到王文堂的名字,心里稍有了主意,在一处商铺问著了状元府邸,便急急地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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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双双还家1 。。。
京郊护国寺藏经阁,一楼大殿,柏青站在搭好的木架子上,一手托着只抿墨的白瓷碟子,一手执笔,仔细描画修补正壁上的如来讲经图,他脚旁放着溶好的各色颜料,不同的器皿装着,分得极细。
“子为!”身后有人唤他,柏青微微皱眉,侧身望下去,王文堂正跨过大殿门槛,站住了仰头看他,眼里尽是笑意:“我带了些点心来。”
柏青看见他笑起来:“我前些天应了主持,一月内要将这殿内壁画修补完成,王兄稍待,我这就下来。”
王文堂道:“不急,你先将那白像颜色补完,我站一会就好。”
柏青道:“也好”他拿笔抹了两下,头也不回又问道:“对了,王兄,前月回县里的人回来了罢?可有平哥捎来的信?”
王文堂面上神色微变,立时道:“有的,还是王管事代笔,平哥上月初曾去过城里,王管事本想让他亲自写来着,他却说他会认不会写,便是照着比划了,也没几个像样的‘‘‘‘‘‘”
柏青笑起来:“平哥啊,在家时我也曾经费了许多心思教他写字,可他总也不会写,看着字倒是认识,写起来却好像比登天还难,兰姨还说他小时也是这般,气得我爹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