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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大人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好不滋润,倒是小公子年方十六便既夭折,天妒其才,着实令人惋惜哪。
也自打那以后,“靳眠山庄”中少有人得病求医,挎着大药箱随着客栈掌柜的一路匆忙去山庄的杭州名医心里头着实忐忑,上次靳庄主大发善心带回庄的小公子让杭州城中的医堂大发利市,这回又是个什么人物再来造福他们这些个大夫?
进了山庄自有丫环领了大夫去客房看诊,客栈掌柜轻车熟路地拐进他东家的书房,事关庄主大人收留的那位神秘客人,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便有消息传过来,看来蹊跷得很。
靳蕴阳的书房至今仍维持着晴阳公子为他摆设之后的格局,晴阳公子喜素,尤以莲花深得其心,是以书房中不见松涛百壑的气势磅礴,东墙上挂着的一副戏莲图为整个书房添了几分细腻柔和,书房内的家具陈设也未选取大富人家常用的紫檀,而是精心打造了一款水曲柳的浅色桌椅,连西墙上靠着的多宝阁藏的也尽是玉器玛瑙之流。乍一眼看去少了几分凌厉严肃,多了几分舒缓祥和,颇得晴阳公子脾性之真味。
靳大庄主闲时便待在书房中睹物思人,想到伤心时还会泫然泪下,深深自责。
“庄主。”
“赵掌柜请坐。”
“多谢庄主。”
吩咐书房的侍书奉茶,靳蕴阳翻了翻书案上掌柜带来的京城消息和那位客人留在客栈里的物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不必担心,京城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到杭州来,何况这海捕文书上写得语焉不详,便是有人问起也大可推说不知。”
晴阳的事他自云嘉仪处得知了真相,对皇甫家人的印象一路跌到谷底,若说先前本是无意中救人一命,现反倒存心维护客栈里的客人来。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能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来,定是皇甫家又在伤天害理逼迫无辜之人!
“庄主以为咱们该瞒下此节?”
“谈不上瞒,客栈中鱼龙混杂,难保没人说出去。顺其自然就好。”
“庄主的意思是?”
“咳嗯,本庄善行天下,见人有难自当尽份力,只不过此人病愈之后便不辞而别,这就怪不到本庄的头上嘛。”
商人做久了,固然学不到晴阳那般的精明狡猾,可来个混水摸鱼还是不难的。倒不是他天生反骨,只不过铁了心地要绊上一绊姓皇甫的罢了。
“不错不错,看海捕公文上画得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样子,能认得出来的怕是没几个。”
此人貌美,见者过目不忘,可惜画像之人恐未见过其人真颜,仅凭想象推测而出,虽有几分相似,神采气质却截然不同,把个好好的神仙似的人物画得像个妖孽,若不是他们先见着人再看画,怎么都没法把两张脸想到一块儿去。
赵掌柜顺手捋捋胡子,再想想画中人与自己见着的真人的天壤之别,不由发笑。
“对了,还有一物,烦请庄主转交。想那客人见了此物必定心神大安,百病尽除。”
“噢?倒有此灵丹妙药?”
“灵丹妙药算不上,那客人与友人同来住店,友人突然离去,客人心神不安这才昏厥过去,应是未曾见着他房内的留书。待见了书信知晓了前因后果想来也就释怀了。”
“原来如此。也好,好事做到底,把书信也留下吧。”
“是。客栈事忙,先告退了。”
“嗯,赵掌柜辛苦。”
送客栈掌柜到了庄外,靳蕴阳想想左右无事,脚一转向客房踱去。
会在客房外间遇见他的二夫人水依依倒不意外,依依素来长袖善舞,晴阳走后靳家里外有她在也没出什么乱子,是难得的贤内助,晴阳替他下聘娶他回来确是大善之举,否则任如此贤德的女子沦落风尘才叫可惜。
“夫人辛苦了。”
“老爷辛苦。老爷来探视客人?”
“嗯。”
“老爷少坐,大夫还在里头诊病。”
靳蕴阳与大夫人陈氏可谓是相敬如宾,加之陈氏生性懦弱,成亲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中大小事务俱由水依依打理,鲜少与靳蕴阳碰面,就算见了也只嗯嗯啊啊两句便即匆匆离开。靳家的下人也习惯了凡事问二夫人的习惯,靳蕴阳本也与水依依熟稔,两人时常一起商量山庄杂务,闲时也共同回忆他们的晴阳,感情上自然亲近得多。
这次靳蕴阳带了个病人回家,水依依比他更上心。
在风尘中打滚了那么多年见识了世间百态,形形色色的人都曾自眼前走过,还从未有个人能令她生出敬畏尊崇之感的。她很难用言语形容此人的形貌之出色,以妖娆,端丽来描绘都难企及其万一,只一个照面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必定不是凡间的人。
尽管他容色憔悴昏迷未醒,依然掩不去天姿国色,眉宇间化不开的纠结揪痛了旁观者的心,仿佛他的悲伤已化作了他们的悲伤,渗透进了他们的内心。她的丈夫这次救回来一个不得了的人呢,一个错手就会碰碎掉的精致人偶似的人儿,令人一旦掬在手中便不愿再放开的人儿,怎有人舍得他伤心。
“依依,不知为什么,我见着他就像是见到了晴阳,他倒在我怀里的刹那,我以为晴阳回来了。”
“老爷过于思念小少爷了。”水依依温婉地安慰自家夫君,素手捻起几缕调皮的碎发绾到耳后,似有意无意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心苑”。“妾也常常想起晴阳,晴阳于妾有恩,也于老爷有恩。”
靳蕴阳有如吞下半斤黄莲,满嘴的苦涩无以复加。
依依的心里有他,也有晴阳,晴阳的离去是她永远解不开的结,依依爱着他,同时也恨着他,那一个龙凤烛高悬的夜晚,是她独自送走了被他刻意忽视的晴阳,从那以后,她再不会原谅他了。
“依依,你在戳我的心。”
“老爷,晴阳那时更痛。”
永难忘怀呵,那一晚凄凉地独自等待死亡的少年,幸好有皇甫家庇护,不然老爷他……
“此恨绵绵无绝期,也好,有恨,也是好的。”
由爱生恨,所以会恨,也是好的。
“老爷言重了。”
靳蕴阳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水依依也懒得再说什么,两人一时间相看两无言,静待大夫出来。
话说客房内反复诊断后老大夫一脸愧色退到外间,摇摇头叹了口气。
通常大夫此时不说话光摇头便不是什么好征兆。夫妻二人皆不希望靳蕴阳救回来的客人有何不测,面面相觑之余不约而同地追问起来。
“大夫,他情况如何?”
老大夫摇头复摇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之色。
“一言难尽啊!”
“莫非是得了不治之症?”
“庄主夫人不必过虑,这位,呃,贵客,贵客想是受了刺激方才晕倒,待他安心将养几日自然无事。老夫不解的是贵客明明脉象殷实,气息平缓一如常人,身体脏腑却显出疲虚之态,长此以往恐非吉兆。”
老大夫的深明医理,正是太明了才觉得此事奇怪,他却不知缇雅肉体乃是其灵魂所化,本就孱弱,脉象则是他元神中蕴涵的力量,脉息越强回归的力量就越强,待得尚不成熟的肉体无法承受力量的那一刻,缇雅的形态便即崩溃,到那时等着他的结局只有一个——神形俱灭,魂飞魄散,天地间再没了原先名为缇雅的精灵王。
靳氏夫妇比大夫更不通其理,当然由得老大夫说什么他们信什么,老大夫不明就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自己医术不精,不敢随便下方定论,只得先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先煎两帖服了再说。
夫妻俩本着与人为善之心收留了缇雅,却不知一场轩然大波亦将因此而起。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本待贵客醒来好与之解释,却不料缇雅这一睡就是六个月,靳眠山庄甚是阔绰,多照顾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靳蕴阳也渐渐遗忘了这位美貌的娇客。倒是靳氏水依依夫人心中总若有若无地牵挂着客房的病人,时常前去探望,闲暇时靠坐一旁静静欣赏,一坐就是大半天。
下人们听来风声说客人得了怪病,生怕被传染到,纷纷躲得老远,却不知这也是水依依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是问寻常人哪有可能一睡不起,日复一日地不进食不饮水,一动不动地就是躺着睡着了的样子,偏偏不见丝毫枯萎之状,依然维持着弱弱的气息与来时别无二致。
“公子倒是自顾自睡得香甜,可知外头找你找得天翻地覆呢!”
“公子进庄后第五天,杭州城内就贴出了海捕文告,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