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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果真……
吓!元梦华什么时候来的,他又怎晓得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莫非天下间果有读心之术?
“呵呵,天雅果然可爱,是不是在我庄上待得太久迟钝了?罪过罪过。”假模假样地合什念佛,口舌间仍是他一贯轻慢不正经的调调,做做样子便再不耐烦地爆笑出来,顺手拉过天雅坐下,耐心地为他“讲古”。
“天雅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鬼吧,都怪我,没能早些说给你听,害你心里担忧至今。其实你从开始时就不是鬼,鬼乃无形之物,凡俗生灵死之后大多投入命运转轮中转生,能留在世间的大多凭借怨、恨、恋、恶之气塑形,仅仅成型便已不易,因其脆弱之故而常潜伏于黑暗之中见不得天日,你瞧,光这点你就大大的不符了。”
元梦华为人虽多不正经,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顶真,他游荡人间多时却从来不避日头光照,以前未曾留心多想过,此时细细一想的确如此。有理!
元梦华见他首肯,满意地接着道,“其次,鬼是虚幻之物,心中的‘念’消失了也就失去存在的力量,再也维持不了原先的形态而自世间散去。你死时不甘不愿,倒也有成为鬼魂的本钱,但心中并无怨恨,即便给你成了形态也早该渐渐散去了,如今已将近一月,你身子反而逐渐清晰,触之有若实体,举凡花叶之物也再不会自你身体里穿过。自己说说,哪儿来的鬼会如此变化的?”
天雅前思后想也挑不出毛病,不得不点头承认,然心中仍有疑问未去,忍不住脱口而出,“元……庄主,你说我不是鬼,我信。可行走于路街之上,始终无法脚踏实地,不是鬼还会是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啊。”
“傻瓜!凡事何必弄得那么清楚,反正死也已经死了,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很快你就再也不是天雅了。何况……神心存怜悯,不忍伤及众生,乃足离地三尺,救下无数弱小生灵……”
神?跟他有什么关系?
“元庄主,我,我不明白。”
元梦华尔雅地摆摆手,好象想起了什么往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人也显得沉郁了不少。
“天雅,你莫自己瞧不起自己,现下时机未到,我也和你说不了许多。但有一点你须记住,你身份高贵,不论天下地下都受人尊重,更是不折不扣的神。”说到此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神态比川剧里表演变脸的更绝,转眼就又是那副不正经的德行,死皮赖脸地拽着天雅不依不饶地耍赖,“以后不要叫什么庄主不庄主的嘛,叫我梦华就可以了。还是雅儿身份高贵了就瞧不起我这小下的一庄之主了?”
“哪有,我……”
本不擅口舌之争,怎敌得过元梦华一门心思要与他胡绞蛮缠的决心,可怜天雅立时败下阵来,面有菜色外带缴械投降。
“那便好,天雅呵……”
接下来的大半天就在元大庄主烦死人不尝命的啰嗦声里渡过。平静的山庄再难找回平静,耳力好的人还可有幸听见几声路过鸟儿的哀鸣和乌鸦兄弟们饱受刺激的嘶吼。
果然是另一种“不幸”的开端哪!
第 二 章
第二章
认识元梦华半个月之后,天雅觉得自己对“人”的认识被完全打破了。他总是说着一些平常人听不懂的话,做起事来神神密密的,他总爱笑,淡淡的,仿若仙人的慈悲和蔼,他也是极其残酷的,用他悲天悯人的笑“送”走闯进山庄为恶的人。
“梦华不是常说众生平等吗,为何还要下杀手?”
“众生都有平等生存的权力,有些人倚仗暴力伐害弱小,剥夺他人生存的余地。不论他们夺取的是性命还是钱财,都破坏了生生不息之天道。盗人钱财尚可补救,取人性命坏人命轮则罪大恶极,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公平得很。何况,若不对他们施以严惩,将来毁在他们手下的人岂不更多。”
“原来梦华笃信命运轮回之道。”
“笃信倒是说得过了,天道轮回本就存在,信与不信毫不妨碍其运转。很多事在你尚未察觉之前就已决定好了,否则你我缘何相遇在此呢?”
“说得也是哦,那照梦华的意思,该担惊受怕的的确不是在下了。”
古灵精怪的少年硬是楞住了,不知所云地挠挠头,不掩神情中的诧异。
“我?有什么可让我怕的?”
“梦华自然是要怕的。”天雅正襟微坐,一丝不苟的神态令元梦华想到了学堂里念着八股的先生,心里头阵阵发凉,“似梦华般七窍玲珑的人把世事瞧得那么透彻了,红颜美人在你眼里岂不成了白骨,将来谁家女子还肯嫁给你呦!”
少年松了口气,斜眼睨着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字眼的某人。唉,着实不太情愿咽下这口气啊,怎么办呢?
眼珠子转了又转,心生一计。清秀的小脸立马堆满了名为“谄媚”的可疑笑容,趋近身子柔若无骨地依向那人怀中,满意地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轻颤,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越发柔腻,嗲得那人逃生无门,欲哭无泪。
“雅儿果然心疼梦华,不如这么着吧,梦华虽辨不得常人美丑,却晓得雅儿的美貌世所罕有,梦华愿委身于雅儿,不如……”
“好梦华好梦华,天雅无福消受,是天雅说错了话,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放在心上可好?”
见天雅偷鸡不着蚀把米还连连讨饶认错,元梦华笑了笑,“大度”地放过了他,坐回了原位继续品他的香茗。天雅只笑得气喘吁吁,渐渐地觉得透不过气来,可怜他活着的时候一身的伤病,待到死后还不得安宁么?
“莫急,把心静下来,你元神受创甚重尚未恢复,妄动意念只会自损元气。”
元梦华自是知晓眼下的天雅并不是他们认得的那位尊贵的神,不具备使用神的力量的能力。可怜的孩子,原本想着无论如何等到他弱冠之年再将其记忆和力量归还,不想还不到十八岁他就到了这里,更想不到些许情绪的触动便会引发他潜在力量的爆发。无论如何现在的天雅是承受不了属于“缇雅”的一切的,失控的唯一结局就是神魂俱灭。明知以天雅如今的体质要接纳“缇雅”的存在相当危险,即便他有心留天雅在山庄住上两年,可两年间的变数……同样令他不安。
已经成为了魂体的天雅也许自己一点都不曾察觉身处山庄之中的他无意识地吸纳着某些原属于“缇雅”的东西。然而那些即使很小的部分都会逐渐对他产生影响,而影响却是不可预料的。
毕竟,天雅……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是缇雅,高贵的精灵之王。
“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尽量平心静气,过上一会儿自然会好。”
不行,与其让天雅被动地受到伤害,不如把他远远调离山庄的范围,等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但……到底该怎么办呢?见天雅呼吸平顺,脸色也缓了下来,眼珠子转了又转,忽地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天雅来我山庄也有些时日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活像个大家闺秀,憋得久了对身体也是不好。不如这样吧,让梦华做东请雅去山下县城吃顿饭权当散心,那‘聚仙楼’的厨子手艺实在不错,还有才貌出众的红袖挽绿姑娘歌舞相和,口福眼福兼而有之,错过可惜哦。”
刚受过刺激的某人微微怔忡一下,美丽的脸孔上浮现出淡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哀伤。出门呵,这个词有多久未尝出现在他的字典中过了?早年的杀手生涯虽常有机会四处游荡,却无心流连于市井之间做那悠闲之事,他甚至没机会好好吃上一顿安心的饭;被哥哥收留之后住在“靳眠山庄”,倍受呵护的他被当成一碰就碎的娃娃,长年累月在庄里休养,极少的出门机会也仅仅是随着兄长视察山庄的产业后溜去依依姐那儿;进了京……他的身份敏感,越发不便轻易离开东宫;再接下来……就是到元梦华的身边。要说对他的提议毫不动心是假的,可自己这副模样……
“有什么关系,天雅美貌无双,跟你一同出游该自惭形秽的是在下呀,还是天雅嫌弃在下长得不好给雅儿你丢脸了?没关系的,正是有我的平凡才衬托出雅儿你的美啊,要是还觉得委屈,在下就扮作小厮好了,要再不成……”
某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后故意捣乱的孩童,插科打诨硬要搅乱一池死水。明明早早将他心底的顾虑摸得一清二楚了,也深知积重难返的道理,仍试着慢慢软化他埋藏了近二十年的心病。他是个好人,只是不怎么好心就是了。揉揉有些发疼的额角,天雅对某人近乎于耍宝的举动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