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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绝没睁开眼,可是却手臂随意一捞,抓起了一个酒坛子往嘴边送入,却——
“拿酒来。”冷冽的嗓音有些沙哑和涸涩。
“王爷,您不能再喝下去了,酒铺里的酒全都买了来了,昨天都被您喝光了。”白狼低声道。
楚绝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盯着白狼:“本王今天才知道你胆子真的不小。”
白狼摸了摸鼻子,悻悻言:“属下这不也是没得办法了,不过,您也知道,属下这话说的也算是事实。”不然您也不会醒,白狼偷偷的在心里补上一句。
楚绝扔掉手里的空坛子,单膝曲起,手随意的放置在上面。
白狼暗自诽腹,王爷这姿态……要是没有憔悴的脸、血丝布满的眼、凌乱的银发、泛青的胡茬子以及浑身的酒气和皱巴巴的衣袍,他家王爷这姿态当真是潇洒恣逸的很。
“黑虎。”
黑虎以为自家王爷有命令要下,激动的上前:“王爷。”
“你去给本王找酒来。”
黑虎一呆:“……”为什么是他,难道在王爷心里,他就好说话好欺负一点?
白狼和野狼也都垂下眼,嘴角有着隐隐的笑,虽然王爷还是要喝酒,但是他们都知道王爷不会再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只要王爷愿意醒来,他们就放心了。
楚绝冷冷的目光一瞥,黑虎一个激颤,敢怒不敢言的答道:“是,属下遵命。”
楚绝环视了一眼宛如变成了酒窖的牢房,薄冷的唇线扯动了一下:“白狼,你意下如何?”
“什么?”白狼抬头,眼神有些迟疑,因为他有些不敢确定王爷的意思。
一旁的野狼也狐疑的抬头,面色极为惊怔。
楚绝对两名属下的惊怔,嘴角勾了勾,眸子却深幽泛寒的有如千年玄冰。
“对大元国的战事。”
白狼因为惊怔而有片刻的恍惚,倒是野狼有些担心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王爷是在说对大元国的战事?王爷……欲对大元国兴兵?”
“嗯。”楚绝淡淡应下,仿佛昨天那个因为不同意兴兵开战而惹怒皇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野狼想说什么却又噤声。
白狼这时候也恢复了理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主子,片刻后,才启唇,慢慢回答道:“回王爷,属下认为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对白狼的话,野狼有些意外,却又似乎不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主战的军将达到七成的原因。
楚绝没出声,靠着冰冷的石墙闭上了眼。
接下来是令人呼吸都为之静止的安静。
白狼、野狼都有些惴惴不安,却拼命的压抑着静候着什么。
而他们也没有失望,久久静默之后,他们听到了。
“最后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白狼怔怔的看着似是在阖目养神的王爷,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在王爷心里,这最后的机会中,在公和私中,他分清楚了哪一个的份量最重吗?
与此同时,大元国,远西郊外五十里外。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天边泛起的丝丝亮光也彻底地照亮了大地,视线惭惭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道,渺无人烟,在晨光初露的时刻本该是万籁俱寂的。
可一道隐隐约约的呜声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平静,也传进了正惭行惭近的主仆二人耳中。
布衣素服的年轻书生装扮的第五颢听闻猛地站住步子,对身后同样身穿粗布衣的书童道:“小良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小良子一口否定。
第五颢皱眉,凝神仔细侧耳听着。
小良子嘴角扯着僵硬的笑:“少爷,这里渺无人烟,两边都是深山老林,说不定是猛兽发生的声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上官道……”
小良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听清楚声音方向的第五颢就猛地跑了过去。
“少爷……”小良子跺了跺脚,心里咒骂,但两条腿还是撒开来追了上去。
呜呜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是声音似是在地里发出来的,第五颢救人心切,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踩空,掉下去。
还是追在他身后的小良子眼明手快,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少……少爷,抓紧。”小良子这时候也顾不得骂人了,使也吃奶的力气将半截身子都在地洞中的人拉了上来,然后就倒在一旁喘着粗气。
第五颢这时候才发现他差点掉下去的是一个地洞,上面覆盖着草。
“好险,咦,小良子,怎么没声音了?刚才还听得见。”
小良子翻了记白眼,极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眼睛落在了破了一个洞的草堆下面,刚才的声音是从洞里传出来的,嘴里却说道:“少爷,我都说了可能是野兽传出来的声音,现在看这捕兽陷阱,我猜的没错,你都差点被捕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上了官道,他怎么说都要搭个驴车才行,再这样漫无目地的走下去,他都快要疯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少爷,你说过,你一路上都听我的的,你忘了?”
第五颢皱了皱眉:“我没忘了,可是刚才我听那声音像野兽的声音,倒像个……小姑娘的声音。”
小娘子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第五颢的眼目光落在草垛上,淡声道:“小良子,救人。”
小良不乐意的站在那里装傻:“少爷,你听错了,哪有……”
“呜……呜呜……”地洞里传来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一样的呜呜声。
第五颢不理小良子,正要上前一步,却被小良子拉住了,只见他张目望了望,捡起一条手臂粗的树枝戳着那堆草。
“小良子?”
“不是要救人?”小良子没好气的道。
第五颢愣了愣,随后笑了:“小良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如果可以,我才不想多管闲人呢。”
“好,是我多管闲事总行了吧,你快救人吧。”第五颢好言好语好脾气的道,完全不将小良子的恶言恶语恶仆的嘴脸放在心上。
主仆二人同心协力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里面的人给弄了上来。
一弄上来,小良子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人又重新放回到地洞里,任其自生自灭,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家公子是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第五颢也看清楚了救上来的人的情形,微微一愣后,很快就反应过来,面色沉凝的为她松开绑在脑中塞满整张嘴的布团。
嘴终于能发出声音,王小芙却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挣扎着起身,朝第五颢重重嗑头:“求公子救救我。”
两天后,出了远西境内后,三人这才停下赶路的步子,在一处山林里停下休息。
……
小良子有些不耐烦的望天,这女人还要哭多久才停下来?
第五颢迟疑了一下,还是取出帕子递了上去。
王小芙接过手里这方与第五颢主仆二人身上着装完全不相配的锦帕时,泪却掉的更凶了。
“姑娘,你别哭了,现在我们已经不在远西境内了,你不用担心害你的人追上我们。”
王小芙哭了很久才终于停下哭声,却又是扑通朝着第五颢一跪。
“姑娘?”第五颢忙伸手,却又顾虑她是女儿身收回了手。
小良子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自那日救了这姑娘后,这姑娘也是扑通一跪,然后……他们就不分日夜的赶路离开了本来要进的远西城,一路上,这姑娘除了默默流泪,什么话都不说。
现在好了,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哭倒是哭出声来了,却又是扑通一跪,这让他越来越觉得这姑娘是个危险的人,恐怕会引火上身。
“姑娘你快起来。”
王小芙摇头:“小女子姓王名小芙,叩谢恩公救命之恩。”
“王姑娘还是起来说话吧。”第五颢轻声道。
王小芙看了一眼两人,这才慢慢的起了身,在一旁的石块上坐下,第五颢为她倒了一碗茶后就静默不语。
王小芙眼神很复杂,挣扎中带着警惕,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抬头直视着第五颢,直接道:“公子是我的恩公,我不想欺瞒公子,我身上有血海深仇,且仇人身份显赫,不是我所能撼动得了的,但是小芙发过誓,若侥幸不死,小芙一定要仇人血债血偿。”
第五颢平静的看着她,没作声,倒是小良子皱起了眉,却也没作声。
咬咬牙,王小芙慢慢地松开了手里刚才第五颢递给她的那方锦帕,又重新跪了下去,抬头恳求的道:“小芙知道公子不是普通人,小芙请公子施舍可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