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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洒脱的人是你吧!”贝歆淼禁不住讥讽,声音也变得生硬。“你才是最能收放自如的、最懂得取乐的人才对。”
肖正楠愣了一下,慢慢挑起一边的嘴角:“我哪里招惹到了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原来你对我有不满?或者你喜欢看别人为你疯狂?你总不能希望我像十几岁的小孩那样哭闹着要你的关注。”
“你是如此冷静不凡的人物,即使是十几岁时也没失过分寸吧。”
“呵,当年对你做出那些事还不算失分寸吗?”肖正楠开玩笑地说,望着了一眼浴室的门,唐冠还在里面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不过声音变小了很多。“这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在吃醋。他想独占你呢。”说笑着近身挑起贝歆淼的下巴,“看来难以两全,今晚你在我们中间选一个吧。”
贝歆淼打掉他的手。站起来面窗而立,一脸深思。
“两天不见,你们两个都这么古怪,发生了什么事呢?”肖正楠说,“我已经第三次问了。如果你还不想回答,我只好不问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电视里的肥皂剧正演到激烈处,一对男女主人公不知为何事哭的死去活来。
“其实我力不从心,我没有能力照顾他。”贝歆淼冷不丁地冒出这样的一句话,缓缓地从窗前转过身来。
肖正楠似乎没听见,认真盯着电视屏幕说:“这种狗血电视剧怎么会这么受欢迎?”
贝歆淼认真地看着肖正楠。“或许你并不能像我们这样,或许你不需要那种陪伴,至少现在的你有能力让自己身处繁华中,怎么会知道孤独的滋味?”
肖正楠过了半响回答。“你现在不正陪着我?”
贝歆淼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子,犹豫不决地说出那句话:“替我照顾他,可以吗?”
肖正楠还在认真看着电视,等贝歆淼又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才开口:“不要再说了。你该知道,人的感情不是能随便送人的礼物。他需要的是你。”
“我知道不能随便送人,更加不能随便丢掉。那么。就和我一起照顾,好吗?”
肖正楠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瞥了贝歆淼一眼,却没回应。
贝歆淼笑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觉得我疯了。”
当晚肖正楠就知道所谓的‘一起照顾’是什么了。下定了决心的贝歆淼进到浴室里面,把唐冠拉了出来。拉出来前,先把他洗干净又剥光了推到床上去。唐冠虽酒醉但也知有些不对,自己用床单把身体包裹起来,在床上瞪着贝歆淼。
“你要非礼我么?”
贝歆淼毫不客气地说:“开那些让人作呕的裸/体派对的时候,也会做出这副好像你还知道羞耻似的表情吗?”
唐冠吃惊地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他看起来变得清醒了一些,嘟囔着说,“狗仔队真是可怕。”随及笑起来,“你知道我,那不过是恶作剧罢了。我就喜欢揭开那些人的真面目。谁也别想在我面前假装什么。”他的心情看起来瞬间好了很多,他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个房间里气氛的微妙变化,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反而是肖正楠显得木然,他非常惊讶地看着贝歆淼。但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一整晚,唐冠都抱着贝歆淼入睡。贝歆淼故意把他放在自己和肖正楠之间。唐冠在激动与紧张中睡了过去。肖正楠却毫无反应,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电视。电视上播放了一夜的军事新闻。
也许这真是一个疯狂的决定。看似也违背常理。
天将亮,贝歆淼悄悄起身离开,他的两个伙伴早在人类生理的惯性下不由自主地睡熟。他把唐冠的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把这个熟睡的家伙轻轻推到肖正楠身边去。然后离开他们。
这是个荒谬的做法。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如果真能如此,他的那颗牵挂的心也许就能放下了。会不会呢?他无法割舍的,又无力爱惜的人,他不想他最终留给他们的只是撕裂的痛苦。
而他要怎样才能下定决心呢,带着他那具早已死去的躯体,毫无顾虑地投向那片黑色森林和他等待了一生的谜团的答案。那才应该是他的世界。
对于生活,他曾放弃过。却发现无从放弃。
他想从生命中解脱,却发现死亡并不能使他解脱。
最后当一切揭晓,成为一团无痛无形的沙土,随风飞散,消失无踪,反而是他最向往的终结。
池央在半山坡那里等他。仿佛知道他将会在黎明时分经过这里。
贝歆淼注意到池央今天穿的浅灰色的长衬衫,竟然带着黑色蕾丝的花边,那个家伙站在那里小心地用手指抚弄着那些花边,将它们弄的工工整整。
“不要答应兮浮的要求。”池央在贝歆淼接近时喃喃地开口。“那个人只不过是看起来仁慈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贝歆淼面对着黑森森的玉山而立。
“我了解你是怎样的心,和我一样想融入人群的,眷恋着生机的世界。我们才是应该联合起来的一体。然后我们可以”
“我有什么能力呢!值得你一再地争取。”贝歆淼打断他的话。“一个至今未发现自己有什么优势和善长,又如此优柔寡断的人,无法爱护亲人和朋友,除了痛苦无法带给他们任何好处的没用的人,连我自己都如此厌恶自己,你要我又有何用呢!”
“你所不知道的是”池央低声说,“你的痛苦。”
“什么?”
“深重绝望的痛苦它在你眼里很美。我能看到你的心是如何在破碎,而只有美好的,才配得上被‘破碎’。”池央指向身后的山林,“那些早已忘记生之意义的死人,怎可与你相提并论。你代表了美好。这就是我眼里的希望。”
53
53、第52章 朽尸 。。。
离开池央,贝歆淼继续向山上进发。脑中不停地思考着。这一次的谈话让他对池央的看法有了些改变。那个家伙虽古怪,却并非僵化的朽尸。他有思想,甚至还能闪现出光芒。
黎明已经来临了,天空从青黑色渐渐变为深紫。清冷着照着玉山森林。
当年,那一个晴朗之晚,是否也有这样的微光。
父亲何以一定要去探险?他又是沿着哪条路径、以怎样的心情进入这片神秘之林?
他和两个相伴的随从到底遭遇了什么?
若果如兮浮所说,他们遇到的又是怎样的凶猛野兽?
贝歆淼从未见过到有野兽的痕迹,虽然说这样一片树林,既然人类少有接近,有野兽盘踞也是情理之中,可贝歆淼却找不到有野兽在这里长久生存的证据。是什么原故?
唯一在这里见过的大型的动物,就是阿豹。如今却不能知道它是怎样了。
阿豹已经出事的预感,在贝歆淼心中一刻不曾消退。
这一次贝歆淼并没有直接去见兮浮。他沿着初次进入树林的那条路径,在记忆中寻找他们曾到过的地方,寻找阿豹。
隐藏在山坡中途树林间的砖屋,比第一次见时还要破败了。这次已肯定没有任何人住在里面。
贝歆淼到砖屋里面搜寻,看到满地的那些罐中装的多半是食物的残迹。这是很古怪的事,僵尸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而人类又怎么可能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离开砖屋继续行进,花费了些时间,贝歆淼才找到曾经见过的那间木屋。他曾在木屋到砖屋的路径上救下莽撞的唐冠,而当时袭击唐冠的是什么呢?木屋的门紧闭,贝歆淼推了推,门从里面上了锁。木屋里住的会是什么?如果是僵尸,大概这个木屋之下也有通往山洞的通道。贝歆淼略作思索,敲响了那扇门。许久也没有人回应。
贝歆淼并不想就此罢休,四处寻找了一截木棍,插进门内的缝隙,用力将门撬开。里面拴着的是木质的门栓。因为朽的严重,竟被他撬断了。木屋里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多了,半空中悬着吊床,房间的中央竟还有一张木制书桌。
贝歆淼惊奇地走过去,发现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笔记本。贝歆淼翻看,竟发现是日记!普通的软皮本,每一页都用黑色的粗笔头写着一到两行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