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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手叫来一名侍者,点了一杯朗姆酒,“我当然没有放弃,我要回家,把这个故事卖给《论坛》报。”
“好主意,”门兹哼了一声,“你从这件事里找到生财之路了。”
“我不是为了钱,”我郑重地说,“但顺手牵羊的事儿又何乐而不为呢?”
乐队开始演奏《让你占据我的心》。
“这件事涉及到一些相当危险的人物,内特,”门兹说,”例如,那个米勒。”
“弗兰克…尼提是我的朋友。”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遇见过比威利姆…米勒更难对付的家伙。”
昨夜,我对小罗伯特说不要把他在菲力克中听到的东西告诉任何人,甚至他的父母。在过去的一天半中我没有打一个盹儿,我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直沉睡到中午。然后,我搭火车返回到洛杉矶,又乘出租车来到伯班克机场,这时已经傍晚时分了。我同厄尼尔…提索谈了会儿话,想看他是否愿意站出来,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新闻界,不是当局,他表示愿意。门兹不在机场,提索说他的老板计划带泰瑞出去吃晚餐,可能在欧陆俱乐部。于是我驾驶着泰瑞普兰去了朗曼汽车旅馆,我在那里还有一个房间。我在房间里给玛戈…狄卡瑞与沃特…麦克门美打电话,问他们愿不愿意为此事出头,他们都表示愿意。
之后,我洗了一个澡,修了修面,脱下了那身黄色马球衫与褐色长裤,换上了西服。
此刻,门兹注视着我,眉头皱着,眼睛瞪着,“你并不真的认为你亲身经历了艾米莉与弗莱德被日本人抓获的场面吧?”
我只把我彻夜不眠在麦尔斯家中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门兹与他的未婚妻。
“如果那是一场骗局,”我说,喝了一口朗姆酒,“那演得实在太漂亮了。”
门兹撇了撇嘴,摇了一下头,“你知道,不是吗?《时间旅行》节目披露了这次飞行情况,就在艾米莉失踪的第二天?许多电话打进珍珠港,在艾米莉同伊塔斯克号联络的时候进行了干扰。”
“我想我能分出艾米莉的声音与怀斯特布鲁克…万…乌尔黑丝的声音。”后者是一位电台节目的主持人。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语调略微加重了,“内特,国内的每家报纸都会把有关我们的失踪女孩的消息列到头版头条,这里包括每一个流言、虚假的希望和低级的玩笑那些沽名钓誉的无线电狂人也用他们的广播来干扰电波!”
“我把麦克门美与他的无线电伙伴都列入了名单,”我说,“我们会分辨出谁是真正的爱好者,谁是捣蛋鬼;我们还想知道是否有别人听到了昨夜我和那个孩子听到的东西,即使没有人听到,我也掌握了足够多的材料好提供给FDR的敌人——新闻界”
海尔…史密斯与他的乐队开始演奏另一支舞曲《让我们面对音乐与舞蹈》。
“请原谅,”泰瑞温柔地说,“但我看不出这能帮艾米莉什么忙。”
门兹昨天也说了几乎相同的话。
“的确帮不上什么忙,”我承认,“但它能帮助我。”
“帮你赚钱?”门兹问。
“帮我入睡。”
“你真想对G.P.一报还一报?”门兹轻轻地笑起来。
泰瑞对他的粗鲁并不意外。
我把杯中的朗姆酒一口喝干,“他和其他把她置于冒险之地的杂种都要受到报应原谅我的无礼。”
“我认为你很可爱。”泰瑞说,用一根玻璃棒搅动着杯中的酒。
“我不常受到这样的赞美。”
“艾米莉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她说。
得到了门兹未婚妻的赞赏,我认为现在是向门兹发起攻势的最佳时机。
我用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保罗、你看怎么样?你会挺身而出吗,当我为芝加哥《论坛》报收集材料的时候?”
他叹息了一声,嘴角扭曲了。他很快地看了泰瑞一眼,她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
“当然,”他说,“看到吉皮…普图南在风中发抖一定是很有趣的场面。”
他们邀请我与他们共进晚餐,我接受了,没有再提起艾米莉的事情。那对快乐的情人要了份烤牛排,我则点了纽堡酱龙虾。之后,当乐队奏起《何时何地》时,我同泰瑞跳了舞,她指给我看了一些熟人,有乔…E…布朗夫妇、乔治…莫菲尔夫妇还有玛瑞恩…玛莎与修长英俊的霍华德…海斯,后者你也许会回想起是罗伯特…麦尔斯的一位朋友。海斯也没有穿燕尾服,我们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
当我向坐在隔间中的这对情人道晚安时,门兹对我说:“如果你没有买火车票,内特,如果你想乘坐联合机场或者是TWA机场的飞机,我可以给你的机票打折。你顺便还可以把泰瑞普兰存在我的机库里。”
“不,谢了,”我说,“我对飞机已经受够了。”
回朗曼汽车旅馆的路上,我放慢了车速,事实上,我几乎是在散步。我的胃温暖而饱足,想到我即将对普图南和他的同党采取的行动,我有一种想象中的块感。我相信我与罗伯特昨。夜听到的那些情节,知道阿美还活着,让我有一丝惨淡的慰籍,虽然明知作为一名间谍,她在日本人的手里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当我沿着南圣菲南多大街继续开着车时,我听到警笛在我身后鸣响,我很吃惊,我第一个反映就是他们可能在执行某项紧急公务。我将车靠向一旁,好让他们过去,但他们尾随着我。那是一辆黑色巡逻车,车上探照灯发出的眩目的白光照在泰瑞普兰上。
我停下车,走出来,用手挡住眼睛望向那辆警车,在耀眼的白光里,我看到两名警察从车上下来,站在黑色福特的两侧,他们穿着黑色的警服,皮带扎在腰间,上面挂着枪套;警徽在他们的上衣与帽子上闪闪发亮。
南圣菲南多大街是六号高速公路,公路两侧是茂密的灌木,微风从树丛间吹过来,夜晚忽然变得冷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警官?”我向他们迎过去。
他们的脸孔苍白,我的眼睛被车灯晃得看不清楚,但最先响起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好吧,男孩——把你的两只手放到汽车上去。”
我很乐意转过身,避开那刺眼的灯光,我走向泰瑞普兰,靠在挡泥板上,等着他们来搜身。他们来了。我的枪放在旅馆的房间里,我猜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我的钱包放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小记事本也留在了旅馆。
“这辆车是你的吗?”另一个声音问我,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不,不是。”
“你回答得非常正确,”那个老警察说,“这辆车登记报失了。”
上帝!普图南,想必他得到了我驾驶艾米莉的汽车的风声,于是为我设计了一个圈套。这杂种。
“这是误会,”我说,冒险回头微笑了一下,“这车是我借的。”
“对于丢车的主人,这会是个新闻。”那个老警察说,“你不得不跟我们走一趟了,男孩。”
在监狱中过夜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没有办法摆脱这一切,门兹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得到消息,这是普图南对我的报复。
那位年老的警官扭住我的胳膊,推着我向前走,这有点粗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警察都这样。我深谙此道,因此也不反抗他。
“嗨,卡文,”那位年轻的警官说,他注视着我敞开的钱包,似乎它是一只水晶珠,“我想这家伙是个警察”
卡文一边仍然扭住我的手,一边把我的钱包从他年轻的搭档手里拿过来,凑近他的脸,“这是什么芝加哥警察慈善局?你在执行公务?”
“我现在为私人工作,”我说,“我在芝加哥警局干了十年。”有五年是撒谎。
现在我可以看清他们的脸了,年老的那位面容冷峻,眼神陰郁;年轻的则有一张喇叭狗似的脸孔,几年以后,他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警察,但现在看这张脸却显得有些呆板。
“你说,十年?”那个老警察问,“为什么不干了?”
“伤残,”我说了谎,用那只自由的手,我指了指破他扭住的手臂:“肩膀受了伤。”
他瑟缩了一下,立刻放开我的手,似乎它是火炉,“这是怎么发生的,孩子?”
我的称呼从“男孩”变成了“孩子”——在级别上提高了。
“持枪抢劫犯。”我说,似乎这解释了一切。
他们点点头,似乎我已解释清楚了。
老警察那冷峻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你并没有偷这辆车,是不是,孩子?”
“是的,正如我所说的,这车是我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