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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那样对他?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泯灭良心,扼杀亲情?明阳是你的亲侄子啊!你也要对他下毒手吗?”我是个不明世事的傻丫头,只会用善良美好看待世人,若是他有一颗恶俗的心,他的生命初到人间的时候也应该是纯洁的……我仍然固执的坚持自己的信念——善良可以感化罪恶!
“他姓狄!不是我们安家的人。”他像是蔽塞,不想谈及亲情。
“那明阳的妈妈呢?她是你的胞妹!你把她当作自己人了吗?”我显然要激怒他了,他暴躁的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怒目圆睁地冲着“泰山”吼道:“把她丢到河里去!丢到河里去!!”
长的像大块头“泰山”的家伙对他劝道:“老爷先别气,这丫头是嘴硬,吃些苦也就老实了,先留着吧!对我们有用……”说着他凑近安卜泰,放低了声音,“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安卜泰撇撇嘴,对我咬牙切齿的说:“把她丢到刑房去,不能让她太自在了……”
我被挪了地方,“送”到安卜泰口中所说的刑房:是一个面积更小的茅屋,肮脏的四壁,没有床之类的东西。眼睛触及的地方都是黑糊糊的,我在墙角处蹲下,低头看见脚下还有黑红色的粘稠的液体已经发干了,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发出的恶臭……
这里怎么会是刑房呢?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我心里正在纳闷,身边响起个声音:“你是来给我做伴的?”
我转头,看见一双突兀的眼睛,他尚且年轻,却形如枯槁,泛黄的皮肤像被榨干的钵纸一样吸附在骨头上。这屋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的,我突然意识到——他是鬼魅!?
啊——
大惊之下,我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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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声音嘶哑,惊慌而无力。
他却怡然自得。
我瞪大了眼睛向后退去,退到墙角已无路可退。无奈之下我捂住嘴巴,缩着肩膀看他。
他却吊儿郎当的垮着肩膀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脚下的木屐一样的呱嗒板发出“踢嗒”声……他也不时的拿眼角瞟我一眼……
我从他的浑浊的眼光里看到了一丝人味儿的东西,一半冷飕飕,一半暖洋洋。凭直觉来说,他应该不是坏人……
我有点奇异自己的想法,竟然凭感觉来判断一个鬼魅的善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对鬼魅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反应强烈,止不住的颤栗干呕头晕恶心了。似乎真的像狄明阳所说,人的恐惧内心,战胜了自己,也就克服了恐惧。我正了正身子问他:“你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看得见你?”我想尝试像狄明阳一样平和的与鬼魅交谈,他说过,鬼魅中也有善恶不是所有的都是恶鬼……
他好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拽了一根蒿草来咬在嘴里,像是在剔牙,又好像是在咬草根。他挨着我坐了下来,我没有再移开,我想若是我再排斥的态度对待他一定显得我很没有诚意。人和鬼魅之间若是没有平等相待的心态,谁会和你坦诚交谈。
“凡是来过这里的人我都会问一句:你是来陪我的吗?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了,当然就知道你看得见我了。这也是缘分呢!我在这儿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伸了手想碰碰我,干瘦的手指却穿过我的身体像是无形。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格老子地,好不容易看见个养眼的妹儿,想摸又摸不到,老子命苦哦!”
他沮丧的叹气我却“噗嗤”一声笑了:“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你碰不到我的。发于无形,终于无形。你在我的空间是没有物质形态的。你是四川人啊?”
他继续叹了口气:“是啊!好多年了,也没有回去过,不晓得家乡变成撒子样子喽!“
“那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我心里庆幸,挑开一个话题,就可以和他沟通上了。
“唉!那时候哪里想过那么多啊!十七、八岁就离开家了,跟着别人疯跑……为什么跑到这中缅边境来,还不是以为这里满地黄金吗?我们镇上的人出来了四个,三个都发了财,我看着眼红,也跟着出来了……我什么都干过了,苦力也做过,挑夫也做过,开矿工也当过,还像菜农一样在市场上倒卖过白粉……”
“白粉?”我一惊,有点呼吸不畅通,干咳了几声。
“是啊!在缅甸的街口市场就好像菜农提篮子卖白菜一样,白的是海洛因,黄的是鸦片膏子……”他在肆无忌惮的口若悬河。
我在心惊胆战默默听着,他这样的经历真是不死都奇了。
“那时候也曾经想过,过边境的话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没想到跟了安卜泰做大哥之后,反发而被他利用出卖了……”他脸上的枯黄变成了气愤难平的青白色。
“怎么说呢?”
他拳头握的实在,恨得牙齿咯咯作响:“安卜泰的胃口越来越大了,除了倒腾,还想自己做毒品加工厂。在这个地方,做这事的大有人在,生产毒品容易,要想运输分销过境,危险系数就大大增加。光是通往中国的必经之路就有无数道关卡……我且不说其他方法了,反正是堵的越严,毒贩子的折腾招数越多。我……就是受害者。”
我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他:难道他是因为运输毒品丢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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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说过死人运毒的?”他突然转过来用他那双突兀的眼睛看我,我顿时觉得阴森萧飒,脖颈后面冷风飕飕。
“你……你要说什么就一口气说完吧!别吓唬我……”
“说,肯定要说的,好不容易找到个陪我说话的……”他咽了几口口水,“我就是个死的‘运输人’。安卜泰好言诱骗我带货过境,本来一路上还算顺利,可是到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出了纰漏,眼看就要暴露了。我就中了他的招……”他的浑浊的眼光暗淡了下去,“他真的对我下了毒手……我死以后,他们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内脏掏空,将几十公斤的毒品放在……”
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呕吐起来。这血淋淋的往事让我比看见鬼魅还难受……人!我一直觉得,鬼魅不比人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贪念会招来魔鬼……人的良心真的会因为贪婪而泯灭……真的会为了利益而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撒旦……
他闭了口,大概是看我难过。
我稍微冷静下来后,也平静了,再看看他,他好像已经没事人似的呆坐着,眼睛向上翻,直愣愣地看着黑糊糊的天花板……
“后来呢?”我小心翼翼的问,看他憋着不说的样子也很可怜。
“后来我就留了下来……我的肉身已经化成烂泥了,我的魂魄留了下来——因为不甘……还有恨!”他说这话时,满眼又充满了敌意……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生怕他的愤怒席卷起漫天大火把我也吞噬了。
可是他却马上又恢复了常态,伸出手向我示意:“你躲我做什么?我又不吃你!我要报仇也是早安卜泰,不会找你的。”
我看看他的手,知道人和鬼魅握手肯定不会接触到实物,但是我仍像常人握手一样,在看似他手伸出来的方向,于空气中握了握,这样他会欣慰一些,鬼也有尊严的,我又一次明白了狄明阳说过的道理。
他冲我眨巴眨巴眼睛:“我叫阿元,能帮到你的我就帮,反正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鬼,还是第一次遇见个顺眼的。你说你想干什么吧?”他拍拍胸膛,好像很仗义的样子。
我想赌一把了,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鬼魅身上,这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大森林和狄明阳到来之前我已没有别的办法:“你能告诉我怎么逃出去吗?”我想他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对于怎样出得去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吧!
“你想逃啊?就凭你?”阿元上下打量我一番,“别开玩笑了,外面的装备能把你打成蜂窝煤,你知道这是一个窝点吗?”
“我知道!”我有点沮丧的点点头,马上又恢复精神,“要么你告诉我怎么样可以出这个屋子,安卜泰储藏的屋子是哪间?”
“你想干嘛?”阿元一脸惊讶的瞪着我。
小镇上的道路满是尘沙飞舞,这里尚未属于西北开发的范畴,一切都不那么顺畅,显得还很滞后。她有些不适应,是因为西北的干燥,让人喉咙肿痛,“她”的火气也噌噌噌的往上冒。但是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又忍了……毕竟不能让他们看出她的破绽,这是她目前最当紧的任务。
人声鼎沸的西北餐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