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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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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僵直著,他一步步走了进去,心裡的疑惑在不断加大。
    「那个——阿瞻,可能只是——长得相像的人,并不是伯父。」包大同解释,他和万里都没意识到有人偷听,所以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要怎麼表达自己的意思,「是我没见过这麼奇怪的事,所以有些大惊小怪,其实长的相像的可能性真的很大。真的真的!你也知道,我是土包子嘛,没见过世面,哈哈——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他乾笑了两声,试图遮掩过去,可阮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逼得他无处躲藏。
    「你就说吧。」万里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反正是不相干的人和事!」包大同咕噥了一句,给了自己一点心理暗示,让自己更加坚信死者只是和阮瞻他老爹长得非常像而已。这样把事实说出口,对他而言更容易。
    「我们兵分三路后,我不是就去溪头店了吗?天气热,我怕——尸体会腐烂,所以以最快速度向那裡赶,其实这一路上很顺利——好吧好吧,我说重点。」包大同瞄了一眼阮瞻,咬了咬牙。「溪头店的村民因為妖童的事很害怕,这具尸体又是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的,因此他们还没有报警,也没有装殮,只是盖了张蓆子。派了两个胆子大的老人看著。我一提你,他们立即带我去看。我一掀蓆子——差点坐在地上,他长了一张和伯父一模一样的脸,不过震惊之后我想,他一定不是伯父。反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他们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对了,说不定真的是伯父的双胞胎兄弟。一生下来就失散了,一定是这样。」
    包大同絮絮叨叨的说著,顺带著说服自己。可是他内心深处有如一块土地一样,不停的疯长著不安的荒草,任他拔光了一次又一次,那些荒草却以更快的速度生长起来。也许在他的潜意识裡,他早已认定那具尸体就是阮瞻的父亲了吧!
    阮瞻的父亲是个法术和道术都相当了不起的人,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别人也许不知道父亲的真实年纪,他难道不知道吗?这两个老人虽然都有一个年轻的儿子。但实际上年龄早已走过百岁,儘管外表看来都是六十来岁的年纪。所以说,就算阮瞻的父亲真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那个没有修道的人也不可能高寿到这个岁数。
    还有一个铁证,就是那件道袍。
    现在已经不是道术盛行的年代了,除了拍影视剧,有谁会穿道袍。那太怪异了,所以阮瞻的父亲一件也没有。上次他带阮瞻来他家时,两个老人说起这件事,父亲一时高兴,送了他一件自己珍藏多年的道袍给阮瞻的父亲。
    那件道袍是杏黄色的,领口和袖口都镶著黑边,腰带上绣的是金光神咒,夹杂著七个红色蝙蝠。当时他偷看到这一幕时差点笑掉牙齿,觉得这道袍也太花哨了,没想到他那个像憨厚老农的父亲竟然藏著个这样的玩意,加上他老爹那副献宝似的神色,当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而当他在那具尸体上看到这件被泥水弄脏了的衣服时,心裡的震惊却是无法言喻的。这不可能造假,那腰带上的金光神咒,只有他们这一派的人识别得出。
    可是,他明知道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代就已经去世了,因此这情况根本让他无法接受,也因此,他不知道要怎麼和阮瞻提起这件事,总觉得这其中隐藏这一个大秘密,让所有人都承受不来的秘密!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因為有感情,所以软弱,当软弱的人类遇到无法接受的事实时,就会不自觉的选择逃避,就会拚命说服自己那事实并不是真的,他就是这样,自见到那具尸体起就不断否定那绝不是阮瞻的父亲,虽然他心裡明白那就是!
    「带我去看。」阮瞻生硬的迸出四个字。
    「去看?不必了吧!我已经装殮了他老人家,还是尽早入土為安好!」看到阮瞻如刀一样的眼神,包大同彻底放弃,「好吧,你先看看我拍的照片。我知道这对死者是不敬的,可是我想,你是需要确认一下的。」他拿出手机,「我已经尽量拍得清楚,不仅是脸,还有其它比较明显特徵,我发现他的脚心上——」
    话没说完,阮瞻就夺过包大同的手机。他看著手机,包大同和万里就看著他的脸,小夏则还呆呆的站在门边。她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他们所说的话,对包大同所说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从她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阮瞻的背,只觉得他的背挺得比平时还要直,彷彿拚命要顶住什麼似的。
    「带我去看。」阮瞻放下手机,脸孔愈发苍白。
    「可是,你认出来——我是说——明天再去好不好?」包大同求助的看了一眼万里,万里摇了摇头。
    「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吧,我马上订机票。」
    「不用了。」阮瞻说著伸手拉住包大同的手臂,虚空画符。一脚踏出。
    包大同知道他的时空扭曲术,但却是第一次亲自感受,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溪头店村口。阮瞻没有到过后山山脚,所以不能直接到达那裡,他们只好走过去。
    包大同心裡长叹一声,心想自己只是装殮了老人而没有下葬,大概潜意识裡就是等著阮瞻来亲自看一看吧!
    阴沉的日光下。山脚下一棵大槐树的浓密树荫裡,一具简陋的棺木孤零零停放著,好像就是那槐树伸展出的一部分,静静的等待著什麼。这气氛、这环境、这彷彿在半空中凝结成水的空气,都衬得这一切格外诡异。在七月流火的天气裡,让人不自禁的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阮瞻在看到棺材的一剎那,脚下明显滞了一滞,接著就像下了什麼决心一样,大踏步走了过去。
    包大同停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眼见他轻轻打开棺盖,俯下身去仔细查看,更是反覆检查了尸体的右脚脚底。然后直起身来,把棺盖重新盖好。
    「是他老人家吗?」见阮瞻一步一步又走了回来,包大同忐忑的问。
    「拜託村民先下葬吧。」阮瞻平静的说,但那声音听来分外压抑,好像有什麼在他内心翻滚,随时就会爆发一样,「我也算身為人子,让他暴尸荒野总是不妥。」
    果然是!
    包大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是跟著阮瞻来到村裡。看他拜託,说服村长,让他先把这客死他乡的可怜人葬到村裡的坟地裡,并承诺给予溪头店村大笔的好处。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麼有条不紊,稳稳当当,彷彿他操办的是一个陌生人的事,只有他故意放慢的语调,压抑著情绪的低沉声音洩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这一切都办完。阮瞻头也不回的带著包大同回到了酒吧,因為已经营业,他们直接到了楼上包大同的房间。只见万里和小夏都呆在那裡,和他们走时是一样的,这一去几个小时,却彷彿时间停顿了一般。
    四个人面面相覷,但没有人说话,空气中瀰漫著可怕的沉默。半晌,还是包大同率先绷不住了。
    「事情是这——」
    「我老爹去世了。」阮瞻打断包大同,「这一次是真的。」
    「阿瞻——」万里艰难的开口,事实上他有这种预感和準备,但此刻还是不知如何应对。
    阮瞻那苍白得异常的脸色,那绷得僵直的身体,那骇人的平静,无不让人觉得他遭受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打击。这打击不可能是他父亲的去世造成的,肯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一抬手,阻止了万里再说下去,伸指画符,似乎是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符只画了一半,手就停在半空画不下去了。他一直喜欢一个人独处,一直习惯了躲避他人,此刻竟然觉得没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去处,一个无光的,无人的,无声的地方,洞穴也好,坟墓也好,只要没有人触碰他,让他不至於当场崩溃。
    这个时候,道法也没有了用处!他心裡苦笑一声,移动了一下脚步。还是凭借这肉身的双脚更可靠吧!
    「不要躲起来!」一个女声响起,同时身边闪过一个苗条的身影,两条纤细的手臂缠在了他的腰间,把他抱了个结结实实,「不要放在心灵!说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小夏清秀的面庞,那是他一直放在内心深处温暖著,热爱著,轻轻浅浅的摩挲著的,此刻想来却突然有了一种无尽的悲哀。到明年春天,他就要死了,在他短短三十三年的生命裡,她是他唯一的火光,可是如果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个劣质品,如果他所构建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他是不是该让她离开,免得把她也埋葬?!
    他挣脱了她,慢慢转过身去,看著万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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