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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阮胆一伸手又祭出了一没光明符,向正北方一指,让那符咒向箭一样射了过来,眼看著一丝光明就要划破黑暗,却听到‘啪’的一声,又在半空中陨落了。
“别慌!”阮胆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阴冷的笑,就是来自符咒落下的地方,明显是关正施法半路拦截的。
“段锦,用阳眼照明。”阮胆吩咐。
他知道那是至阳之物,而他感觉的到周围黑雾中有著极种的阴气,恐怕又是在什麼死人堆裡或地下墓穴炼製的。所以只要那至阳之物一出,他只要把光明符打在其上,笼罩在四方阵上方的黑雾就会破解了。
然而他一句话出口,段锦的方向却没有任的动静。他大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凛,知道这个不稳定因素还是带来了麻烦—她答应守著这阵法的正西方,承诺绝不让关正从她这一方逃走,这个他会做到,但其他的事她不肯帮,她还是恨他们灭了那个恶婴!
黑雾中,他们看不到东西,可关正看的到。但是说关正趁黑逃走,他倒不担心,因為这阵一旦啟动就好像布下了一个结界,无论是守阵的还是攻阵的都好像带在一个小盒子裡。他只怕他躲在黑暗中偷袭其他的两方守阵者。阿乌只是个稍有异能的道婆,只是凭藉对关正的巫蛊术的熟悉才能对抗;而万里和小夏都是平常人,关正如果凭藉黑暗攻击这一方,他们不但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还相当危险。
在四方阵中,论实力的话,只有他和段锦才可以真正抗衡关正,而现在段锦不肯帮忙,自己又不能离开要守的方位,要制服关正的黑雾就要另想他法!
彷彿是回应他的判断,一阵水声传了过来,是从水潭那边传来的。他明白是关正要趟过这个水只及腰的水潭,因為在对岸的正是万里和小夏镇守的正东方。
东方是这个阵的生门,又挨著一条瀑布,有流动之意,关正一定会想从这方出去。虽然他会怀疑為什麼这麼重要的位置却派了两个最没有能力的人守,但他现在急於离开,一定会以為这是阮胆信任万里和小夏的缘故。就像此刻,他甚至来不及绕过这个并不大的水潭,直接就渡水而去。
不能让关正现在去攻东方!
焦急之中,他把心一横,轻声念动咒语,然后大喊一声,“小夏,放手!”随著‘哧哧’的破空之声,他一下就收回了小夏一直拿著的残裂幡。
手中感受到金属的微凉,他再一次把它对準正西的方向祭起,“你别逼我收你!”他冰冷而强势的说,“你答应帮忙,就要听我的指挥,不然我不管你有多少年道行,也不管你曾经多麼行善,违背我的,我绝不客气!”
段锦那边还是一团死寂,他说的话好像融化载了空气裡,没有任何用处。而耳边‘哗哗’的趟水声更响了,表明关正已经到了水潭的中央!
阮胆面向正西方,虽然看不到,但却感觉到那森森鬼气不散,知道段锦并没有离开,但她就是铁了心不帮忙。
他一狠心,把全部的灵力、念力和法力全集中在残裂幡上。
随著他一声大叫,残裂幡骤然变大!这一次不再是半人高了,而是足有一人多高,金属质地的幡面上流动著红褐色的微光,好像水波纹的一样,对著正西方卷起了强烈的旋风!
因為他太焦急了,不知不觉中,被封印的能力又释放了一层!
第六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上)
段锦惊叫一声,终於有了反应。
不过她也算了得,面对著对於魂体有著绝对力量的残裂幡没有立即被吸进来,而是在光明符的照射下,像一只红色风箏一样飘扬在半空中,抵抗著、挣扎著不肯被收回。
她以為阮瞻还是多年前那个略有异能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短短十年光阴,他竟然变的如此强悍,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当即有些慌乱。
「你把我拘到幡裡,你的阵就破了!」她尖声叫。
「那是我的事!」阮瞻依然态度强硬。强忍著身体的疼痛,又施了一点力量在幡上。
他不愿意这样,毕竟段锦是他请来帮忙的,而且在他祭出残裂幡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凭他目前的能力是否能制住段锦。制服她也就意味著破阵,那麼他周密计画过的围捕行动就要失败,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耳边「哗哗」的水声催命一般的响,她又坚决不肯帮忙,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这一次,段锦几乎是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像被拧过的碎布一样,可她还是倔强著不肯认输,勉强支撑著。
而身后,水声显示关正就要到岸边了!
「妳答应过会与各方配合,把那混蛋困在阵裡的。」阮瞻说,心裡急得要著火了,声音还冷静如常,「生门被破,此阵必亡,你这背信忘义之徒还留来做什麼!」
「我没有!我不是!我在守阵,没有离开!啊--」段锦叫出声,差点被拉出她镇守的西方之位。
「强词夺理!」阮瞻说著,冒著要吐血的危险,继续加大力量,「这十年妳算是白修了,放了他就是害更多的人。你罪孽深重,就算再修一百年也洗不清,不要想為那些枉死的人祈福,也不用意图為你的儿子聚灵了!」
他这话说的太狠了,正好刺到段锦的痛处!
她一直努力修行,就是為了赎回自己的罪孽,并把她的孩子那散得无影无踪的灵气重聚起来,哪怕只有一丝半缕不成形的魂魄也行,為此她苦修千年万年也在所不惜。可如今却為了一点仇恨的执念而堵死了她唯一的解脱之路吗?她心裡一犹豫,力道即鬆,马上就守不住她的正面之位了。被吸到距残裂幡只有几米的地方,那身华丽寿衣的红色衣角已经触到了金属的幡面上。
同时,四方阵内的空气开始异常地逆向流转,带动著那黑雾横向捲起。这意味著由於段锦的离位,这四方阵即将告破。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
此刻他拼的不仅是力量,还在拼心理。他明白地听到水声停止了,知道关正是在判断、在考虑是否不要去费力攻击正东方的万里和小夏,而是保存实力,等这个摇摇欲坠的阵法崩溃,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段锦则在犹豫和挣扎,在服从与顽抗、报酬和解脱之间左右摇摆。
这就好像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迎面开来两辆高速驾驶的汽车,哪一方也不肯让路,那就要看谁面对两败俱伤的场面也不退缩,敢於一直保持著这个速度,迎头狠撞上去!
几秒鐘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一样长!终於,在冲撞到来的一剎那,阮瞻胜利了!
段锦在要被吸入残裂幡裡的一瞬间,结印释放了阳眼的力量。只见一道极细但又极亮的光线一下子穿透了这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直指向天空,好像一柄匕首一样尖锐而无情,把这黑雾豁出了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
见此情景,阮瞻再不怠慢,一挥手收回了残裂幡,同时迅速祭出一张光明符到那直指天空的光柱上,那本来只能照亮小范围的光明符一碰到阳眼射出的至阳光线,立刻放出不知多少倍的光芒,沿著光柱成扇形向外扩散,一眨眼间使整个四方阵亮如白昼一样!段锦一摆脱了残裂幡的拘力,也立即返回自己所守之位,四方阵在即破的边缘又恢復了原状。
阮瞻向正东方看去,见关正已经登上了水潭的对岸,正对著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的小夏高举起黑木棒。他立即急速虚空画符,奋力地指向关正的脚下。随著一条蓝色电火花在关正脚下的土地爆开,他的打击还没落到小夏的头上,整个身体就被弹了起来,大叫著又掉落到了水裡!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只要再晚半秒鐘,情况就会截然相反,真是千钧一髮。虽然暂时挡退了关正的第一波攻击,但却惊险至极,惊了阮瞻一身冷汗。
「谢谢。」他对段锦由衷地说。
段锦却冷哼一声。脸上的那张面具还在,遮住了暂时缺少一隻眼睛的脸孔和表情。
「干什麼哦,棒打落水狗!」万里在一旁大声说。
关正从水中爬起来,又气又恨。為什麼他的实力明明比阮瞻强,為什麼他明明抓住了机会,却总在最后一刻被扭转呢?问题在哪裡?问题到底出现在哪裡?
他手持黑木棒,站在水中不动,全神戒备著,声怕一动就会招致攻击。他没修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