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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佳。这一切在我看来非常自然。”
“在你看来,特里萨·阿伦德尔小姐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他们的争论对我颇有启发——颇有启发。”
“嗯,”我迷惘地应了一声。
“他们的话为我们进一步探讨开辟了两条明确的思路。”
“他们象是一对骗子。”我说,“他们什么都干得出。那姑娘长得倒是粉肠漂亮。至于查尔斯,他肯定是个会迷惑人的恶棍。”
波洛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停在路边,波洛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址。
“贝斯瓦特·克兰罗伊登公寓十七号。”
“现在十去拜访劳森。”我说,“然后——该去拜访塔尼奥斯了吧?”
“完全正确,黑斯廷斯。”
“在这里你打算扮演什么角色呢?”出租车在克兰罗伊登公寓停了下来,这时我问波洛,“是扮演阿伦德尔将军传记的作者,还是扮演小绿房子的未来继承人,或者扮演什么别的更神秘的角色?”
“这次我以赫尔克里·波洛出现。”
“多么让人失望呀!”我嘲笑他说。
波洛知道瞅了我一眼,然后付了出租车费。
十七号在第三层。一个神态活泼的女仆打开门,把我们带进一间屋子。因为我们刚刚离开了特里萨那个房间,所以这间屋子看起来实在荒唐可笑。
特里萨·阿伦德尔住的那个单元,屋子里什么摆设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而劳森小姐的屋内却塞满了家具什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由于担心会把东西碰倒,以致于人不能来回走动。
门打开了,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劳森小姐和我想象种的样子非常相似。一副热切的、但有点傻乎乎的面孔,蓬乱的灰发,夹鼻眼镜歪戴在鼻梁上。她说起话来总要痉挛性间歇,上气不接下气,她说:
“早上——好——呃——我觉得我不”
“你是威廉明娜·劳森小姐吗?”
“是——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我叫波洛——赫尔克里·波洛。昨天我看了一下小绿房子。”
“哦,是吗?”
劳森小姐的嘴张大了些,她用手压了压那蓬乱的头发,但没起什么作用。
“请坐下好吗?”她继续说,“坐在这儿行吗?哦,天呀,恐怕这桌子挡着你们的路了。我这里有点拥挤。真困难呀!瞧这些小单元!这里的屋子很窄小。但是这地方位于镇中心!我喜欢住在中心,你们呢?”
她喘了口气,然后坐在一张看起来并不舒服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老式椅子上,夹鼻眼镜仍然还歪戴着。她向前倾着身子,喘着气,满怀希望地望着波洛。
“我装成买房人到小绿房子去了一趟,”波洛继续说,“但我现在告诉你——这可是绝对秘密”
“哦,是的,”劳森小姐喘着气,很明显,她变得又兴奋又激动。
“这是绝对秘密,”波洛继续说,“我到那儿去另有目的你或许知道,也许不知道,阿伦德尔小姐死前不久给我写了一封信”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我是个著名的私人侦探。”
这时,劳森小姐微现红晕的脸部表情简直是瞬息万变,我不知道波洛认为哪一种表情和他的询问有关,惊恐、激动、诧异、困惑
“哦”她说。停顿了一下后,她又说了一遍:
“哦。”
然后,她完全出乎意料地问道:
“阿伦德尔小姐对您谈了关于钱的事吧?”
这个问题甚至使波洛也略吃一惊。他试探着问:
“你指的钱是”
“是的,是的。就是从抽屉里拿走的钱吧?”
波洛从容地说:
“阿伦德尔小姐没有告诉你她给我写了封关于那笔钱的信吗?”
“没有,真没有。我不知道——呃,我真不知道。应该说,听您这么讲,我很惊奇”
“你认为她也没有对其他任何人提到过这事吗?”
“我想她肯定没有。您瞧,她清楚地知道”
她又停下来不说了。波洛很快地说:
“她清楚地知道谁拿走了钱。这是你要说的话,对吗?”
劳森小姐点了点头,气喘喘地说:
“我想她并不希望——我的意思是她说过,她似乎觉得这是”
波洛又一次在这些不连贯的句子中间巧妙地插了一句:
“这是家庭内部的事,是吗?”
“一点不错。”
“但是我,”波洛说,“擅长处理家庭内部的事。你看,我对这事的处理是非常非常慎重的。”
劳森小姐用力地点点头,说:
“哦!当然了——这就是区别,您不象警察那样。”
“对的,对的。我一点也不象警察。我要是象警察,阿伦德尔小姐就不会给我写信了。”
“哦,是的。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是个非常骄傲的女人。当然,以前她和查尔斯有过争执,但都给遮掩过去了。我记得,有一次因为争执,他不得不到澳大利亚去!”
“是这样的,”波洛说,“现在这个案件是不是也是这样子?阿伦德尔小姐抽屉里放着一笔钱”
他停顿下来,而劳森小姐赶忙同意他的说法,说:
“是的——这笔钱是从银行取回来的。是发工资用的钱,您知道,还有一部分是用来买书的。”
“具体丢了多少钱?”
“四张一英镑的钞票。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是三张一英镑的钞票,还有两张十先令的钞票。人说话要准确。钱这件事,我记得最准了。”劳森小姐热切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碰了碰夹鼻眼镜,眼镜更歪了。她那双相当突出的眼镜还在瞪着他。
“谢谢你,劳森小姐。我看你有很强的工作责任感。”
劳森小姐微微仰起头,笑了起来,觉得波洛对她过奖了。
“无疑,阿伦德尔小姐怀疑的是她的侄子查尔斯偷的钱,”波洛继续说。
“是的。”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偷走的吧?”
“哦,但一定是查尔斯!塔尼奥斯夫人不会干这种事。她丈夫是个生人,不会知道钱放在什么地方——因此,他俩都不会偷。我认为特里萨·阿伦德尔做梦也不会想干这事。她有很多钱,总是穿戴得那么漂亮。”
“也许是仆人干的,”波洛暗示。
劳森小姐被这种想法吓坏了,说:
“不,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挨伦和安妮做梦都不会想到去干这种事。她们都是最好的人,完全靠得住。这一点我肯定。”
过了一会儿,波洛说: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肯定你能告诉我,因为假如还有人掌握阿伦德尔小姐的秘密的话,那只有你”
劳森小姐显得有点慌乱,她低声说:
“哦,那些事我也不知道,我肯定”很明显,她内心感到很得意。
“我想你能帮我的忙。”
“哦,假如我能,我肯定会——可我能做什么”
波洛继续说:
“这是秘密”
劳森小姐的脸上呈现一种严肃的表情。魔术般的词“秘密”看上去是秘诀(OpenSesame是秘诀,原出“一千零一夜”这个故事。——译注)。波洛问: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阿伦德尔小姐更改了她的遗嘱吗?”
“她的遗嘱?哦——她的遗嘱?”
劳森小姐好象吃了一惊。
波洛紧紧地盯着她,说:
“她死前不久写了个新遗嘱,把财产全都留给了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但我事前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劳森小姐尖声叫喊表示抗议。“这对于我真是最最意想不到的事!当然这使我异常惊讶!一点暗示也没给过!当珀维斯先生宣读遗嘱时,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往哪儿看好,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我向您担保,波洛先生,这真是使人震惊——您知道,真使人震惊。好心肠呀——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真是太好了。当然,我也曾经希望得到点东西——也许只是一点点遗产——当然就是这一点点东西,我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她留给我,因为我侍侯她时间不长。但是这——好象——好象是个神话故事!甚至现在我都不怎么相信,假如您知道我的意思。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不安。我的意思是——这个,我的意思是”
她碰掉了夹鼻眼镜,又把它拾里秒毫,笨手笨脚地擦着,更加不连贯地继续说:
“有时我感到——亲骨肉毕竟是亲骨肉,阿伦德尔小姐没把钱留给她的亲人,对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安。我的意思是这么做好象不对,是不是?不是全不对。可她留下这样一大笔钱,谁都没想到!但是——这——这确实使人觉得不安。大家都在讨论。您知道——我根本不是个心怀恶意的女人!我的意思使我做梦也想不到要用什么办法去影响阿伦德尔小姐!再说,我也影响不了她。说真话,我总是有点怕她!她是那么严厉,您知道,是那么喜欢斥责人。有时可以说是相当粗暴!‘别那么傻头傻脑了,’她怒气冲冲地对我说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