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眼睛眯起:『我不会对那些我所鄙弃的人施加这等法术,他们转眼间就会搞
砸一切。我又何必对你这个纯真的傻瓜这麽做?』
我想要,我要永远活着。丹尼尔坐起来,慢慢地站起身子,挣扎着想看清楚阿
曼德,在远方的大厅有个微弱的灯泡发亮着。我想要和路易斯与你在一起。
轻柔但意味轻蔑的笑声:『我明白他为何挑选你担任他的告解者。你既天真又
可爱,但也许美貌是唯一的理由,你知道。』
他沈默不语。
『你的眼色相当特殊,几乎是紫罗兰的颜色。而且,你既充满顽抗之色、也柔
顺得很。』
让我不朽,赐予我这份赠礼!
又是笑声,不过有些哀伤,在同样的远处水流不断响起。房间变得可见,是一
间污秽的地下室。眼前的形体愈发类似人类,皮肤上甚至现出粉红光晕。
『他告诉你的皆属实情,但不会有人相信你。没多久你就会因为这等知识而发
疯,向来都是如此。但是,现在你还没有失去神智。』
不,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你是阿曼德,我们正在交谈,而且我没有发疯。
『没错,我觉得很有趣。最有趣的是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活着。我从
未将名字透露给任何活人。』阿曼德犹疑了一下:『我不想杀你,现在还不想。』
丹尼尔首度有些害怕。如果你仔细观察这些物种,你会知道他们究竟为何物,
就像是与路易斯交手的那一次。他们不是活人,而是拟仿活人的狰狞怪物。眼前的
这一位则是彷效年轻男孩的发亮样本。
『现在我要放你走,』阿曼德轻柔有礼地说:『不过我打算跟踪你到每个地方。
只要我觉得你还算有趣,就会让你继续活命。但是,也许我会失去兴致,就这样做
掉你。每种情况都有可能,你必须自求多福。又或许你可能逃得掉我的追踪,我自
有其局限。你可以到世界的任何一处,而且白天也可行动。现在就走,我要看着你
跑开。我想要看你会做些什麽,你是何等人物。』
赶快,开始跑吧!
首先是里斯本的早班飞机,手中紧握着黎斯特的表。过了两夜他就到马德里,
赫然发现阿曼德就在他搭乘的巴士上,坐在他的旁边不远处。一个星期後在维也纳,
他从咖啡店的窗户往外看去,阿曼德刚好在对街口盯着他看。就在柏林,阿曼德溜
进他乘坐的计程车,坐在那里瞪着他瞧,直到丹尼尔跳出车外,趁着人车杂沓的当
口溜走。
几个月後,这些沈默的面面相龃转变为更激烈的攻势。
半夜时分,他在布拉格的某间旅馆醒来,发现阿曼德就在他的床边,疯狂而暴
躁。『和我谈话!我命令你这麽做。醒来,为我介绍这个城市。为何你要到这个地
方来?』
在行经瑞士的一班火车上,他突然看到阿曼德就在对面看着他,毛皮大衣的领
口高高翻起。阿曼德将他手中的书本抢过去,坚持要他解释何以阅读这本书,封面
的图画又做何解释?
在巴黎的夜晚,无论是大街或暗巷,阿曼德都不放过他,不时停下来质问他为
何要去某个特定的地方,要做些什麽。他从威尼斯的旅社窗日望出去,看到阿曼德
就在对街。
有好几个星期过去,不再有阿曼德的造访。丹尼尔摆荡於恐怖与诡异的期待,
不经旋踵,阿曼德就在纽约的机场守候他。接下来在波士顿,当丹尼尔进去餐馆用
晚餐,阿曼德也在里面。请坐下,丹尼尔的晚餐已经点了,可知道《夜访吸血鬼》
已经摆在书店的架上?
『我必须招认,这种小小的恶名还真是有趣得紧。』阿曼德带着优美的礼仪与
邪门的微笑说:『令我困惑的是你竟然不要这等名声!你并未把自己放在「作者」
的头衔,这代表着你可能相当有教养、或者是个懦夫。任何一种情况都不怎麽好玩。
』
『我并不饿,我们还是走吧。』丹尼尔微弱地应着。可是没多久,一道道的菜
肴就被安放在桌上,每个人都瞪着他们瞧。
『我不知道你的喜好,』阿曼德招认,笑意撩人:『所以我把菜单上的每一项
都点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抓狂,是吧?』丹尼尔大吼:『你办不到的,告诉你
吧,每一回我看到你,我可以肯定你并非我的幻想,而且我神智清明。』他开始恼
怒而贪婪地吃起来:一点点鱼、一点点牛肉、一点点蔬菜、一点点甜豆、一点点起
司,每一种食物都混合着吃,他才不在乎呢!阿曼德开心极了,笑得像个学童,交
叉着双手看着他吃。那是丹尼尔第一次听到那柔软如丝网的笑声,如此地惑人。他
立刻就陶醉其中。
他们的会面变得愈来愈漫长。交谈、较劲,以致於当场的争执,成为他们的游
戏守则。有一回在纽奥尔良,阿曼德将丹尼尔拖下床去,对他大吼着:『我要你打
电话到巴黎去,我要看看是否真的能够办得到。』
『老天爷,你自己拨电话!』丹尼尔回击他:『你活了五百年还不会打电话?
看看说明书不就得了?你这样算什麽?一个永生不死的白痴?』
阿曼德看上去是多麽地震惊呀。
『好吧,我会帮你打电话到巴黎,但你要付费。』
『那当然。』阿曼德无邪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散落在丹尼尔
的床上。
在这些会面当中,他们开始争议着哲学命题。他想知道丹尼尔对於死亡的看法,
还活着的人能够知道这些事情吗?丹尼尔可想要知道阿曼德真正害怕的是什麽?
当时是午夜,丹尼尔喝醉酒而且筋疲力竭,早在阿曼德找到他之前,他就在剧
场睡着了。他才不管这些话题呢!
『我会告诉你我所恐惧的事物,』阿曼德如同一个紧张的年轻学生:『就在你
死了以後,那无可捉摸的混乱,那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境。设想看看,就在意识的
汪洋载浮载沈,用尽全力想要记起你是谁,你曾经是什麽。试想看看,不断地努力
回想活着的光景』
这让丹尼尔害怕起来,其中的滋味皆为真实。不是有一些杰出的灵媒能够和有
力的灵体交谈吗?他怎麽晓得这些呢?也许当你死去,就是一片空无荒渺。阿曼德
被这一点吓坏了,无法掩藏其中的悲痛。
『你不觉得我才是被吓坏了?』丹尼尔问眼前那个白皙的人影:『我还有多少
时日?你可以观察得出来吗?告诉我吧。』
当阿曼德把他从王子港口叫醒,这回他想讨论的是战争。这个世纪的人是如何
看待战争的?丹尼尔可知道,阿曼德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不过是个孩子?就当时的
标准,十七岁相当年幼。二十世纪的十七岁青少年简直是活脱脱的妖兽,他们长出
胡须、胸口长毛,不过还是小鬼。在古老的时代,孩子必须像大人一样地工作。
不过先别离题,重点是,阿曼德并不晓得成人的想法。当然他明白鱼水之欢的
滋味,当时的孩子都熟谙感官的享乐。但是,他不理解的是真正的巧取豪夺。他之
所以杀人,是由於遵循着吸血鬼的自然之道,血液是无法抗拒的。但是,人类为河
无法抗拒战争?想要以武器重击他人的欲望到底是什麽?破坏的生理冲动又从何而
来?
在这等节骨眼,丹尼尔总是尽力回答。有些时候,人们必须透过销毁另一个个
体的存在,从而印证自身。阿曼德一定知道这些吧。
『知道?如果你不了解这些,光是知道又有什麽用?』阿曼德反问着,他的口
音因为亢奋而更形尖锐。『如果你无法从一个阶段进行到下一个阶段,那又有何用?
你可知道,那就是我无法办到的。』
当他在法兰克福找到丹尼尔,这回的话题是历史的本色。要对於各种事件提出
言之有理的解释,本身即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也不是谎言。真相不可能被普及化,
但是,没有这些解释而从事一切,也是不可能的。
到後来,这些会因也不完全是一面倒。就在新英格兰的一家小旅馆,丹尼尔因
为阿曼德的呼唤醒来,要他尽速离开旅社。不到一小时之後,火灾就吞噬整个旅馆。
另外一次是在纽约,他因为酒後闹事被捕,阿曼德将他保释出狱。一旦饱饮鲜
血,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人类,像个身穿叁件式西装与笔挺长裤的年轻律师。他将
丹尼尔护送到卡莱尔大饭店的一间套房,趁他睡觉时留下换洗的新衣服,并在口袋
里放着一个装满现金的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