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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鸟蛋!”祁路抢过赫钰的布兜邀功,看不见的尾巴狂摆。
祁融摸摸他的头,手一指:“多打些鸟来。”
祁小狗“汪”一声,欢快地蹦出去。树林里顿时响起成片惨叫,下起了鸟雨。赫钰气喘吁吁地来回跑,还是跟不上鸟落下来的速度。
林子里的骚乱惊走了快要上钩的鱼,原旭晨把钩子拉上来,重新挂上诱饵抛出去,继续气定神闲钓他的鱼。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少年回到云塘边。祁融优哉游哉走在最前头,祁路抱着一兜鸟蛋连走带蹦跟着,不远的后头,赫钰满头鸟毛鸟粪,拖着一口袋新鲜死鸟累得眼都直了。
原旭晨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钓具,把满满一桶鱼拎到旁边空地上,指使少年们捡来树枝,自己动手做起烤架和串棒。
三人流着口水围在他身边,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去鳞、拔毛、除内脏,将鸟和鱼串成串儿放在火上烤,鸟蛋则丢进荷叶碗盛的水里。不过一会儿,肉的表面泛起一层金黄色,油泡呲呲作响,香味四溢。祁路偷偷伸手靠近,正低头拔毛的原旭晨突然一巴掌呼上他手背,顺便将那串鸟翻了个面。祁路嘟着嘴巴,揉着手背继续吞口水。
原旭晨想得非常周到,还随身携带了香料和盐巴。烤得外脆里嫩的鱼肉鸟肉,撒上香料和薄薄一层盐,味道堪比御厨手下的名菜。
四人边烤边吃,即使原旭晨手法熟练,也抵不住祁路的饿狼扑食。往往刚烤熟一些,不等烤架上重添生食,祁路手里已经只剩空棒子了,只能眼巴巴看着等下一批。
赫钰分出三串给祁路,祁路欣然接受。
原旭晨分出两串给祁路,祁路欣然接受。
祁融撕下一片肉丢给祁路,祁路感动得快要哭了。
祁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学着原旭晨的样子给鱼刮鳞片,不是打滑没剃下来,就是连鳞带一整块肉削了下来。他放弃剃鳞改清内脏,一刀下去生生把鱼劈成了两半……
一个坚硬的东西混在一塌糊涂的鱼内脏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祁路好奇地拾起来,把它抹干净。
是一个青灰色的扳指,看起来已有不少年代。泥土和青苔嵌在繁复的雷文条纹里,隐约可见斑驳的图腾。
祁融接过祁路递来的扳指仔细查看:“这是……腾蛇?”
内圈还刻着一排蝇头小字:“原野之主,凌云乘雾。”
“给我!”
祁融和祁路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原旭晨,他脸色苍白,双目瞪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抢过扳指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翻来覆去看了扳指足足有一炷香时间,然后握拳捏紧。
“这是天意啊。”
原旭晨闭眼冥想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静,之前的激动烟消云散。
他面对担忧地看着他的三个少年,忽然松开绷紧的脸颊微微一笑。
“没什么,只是个古董而已。”
骗祁路啊,一个寻常古董你那么失态!祁融和赫钰不约而同在内心腹诽。
原旭晨把扳指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细细摩挲上面的纹路。
“愿不愿意陪我去个地方?”
赫钰立即道:“我该回去核对账目了。”
原旭晨点点头,赫钰赶紧开溜。
祁路望着祁融,祁融说:“我陪你去。”
三人来到池塘不远处一口井边。这井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井口不大,要扒开叶子才能看到,不专心找根本发现不了。
“我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它。”原旭晨说,“是口枯井。小路守着井口,阿融你跟我下去看看。”
祁路不高兴:“我也想下去。”
原旭晨笑道:“得留一个厉害的人在上面看着,如果我们都下去,井口被坏人堵上了怎么办?”
祁路认真考虑片刻,觉得的确需要这个“厉害的人”,便欣然答应了。
原旭晨在附近的灌木丛中摸索一阵,翻出一条麻绳,一端系在树上,一端垂落到井里。他又挑选了薄且尖利的石头揣在怀里,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祁融紧随其后。
井大概有五丈左右深,爬到绳子末端松手往下跳,刚好可以平稳落地。井底柔软,铺着厚厚的落叶层,看来已经枯了不少年份。
祁融顺着井壁摸了一圈,严丝合缝的圆,没有其它通道。
昏暗的井底忽然跳起数颗火星,紧接着一团火焰蹦出,照亮了四壁。
原旭晨用打火石点燃了火把。他仰目确认太阳的位置,用火把照着北面井壁,指腹在上面一寸一寸摸过去。
火把快烧到一半时,他把它交给祁融,抽出匕首边摸边划出一个方形的轮廓,继而掏出怀里的石头,把轮廓边缘的土和碎石刨开。
随着他的动作,一块方形石板渐渐脱颖而出。祁融上前帮忙,一个人用匕首,一个人用尖石,注入内力,合力将一块近六寸厚的石板掀了下来。
顿时枯叶和尘土齐飞。
石板后,黑黝黝的洞口吐出阴冷潮气,不知通向何处。
☆、第7章 井洞遇险
待洞内传出的异味散了大半,原旭晨和祁融互换眼神,一前一后钻进洞中。
洞径只容一人通过,很多地方被泥石堵住。两人不得不边走边挖,行进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原旭晨的刀已钝得划不开手指,祁融的石头已磨得滚圆,前方的泥块忽然大块塌落,露出三尺见高的空间。
一颗夜明珠半陷在泥土中,尘埃遮不住它的幽光,它默默守护这方空间已不知多少年。
在它的光芒下,两人得以看清这个地方。泥土和石块之间依稀可见雕刻精美的玉石碎片,雕有腾蛇图案的半截精铁梁柱斜插在地上,顶着一块硕大的大理石,才架出这么个空间。看来,这里原本住过某位大人物,后来由于天灾或者人祸坍塌了。
原旭晨用匕首刮下层层泥土,仔细打量每一块地方。忽然他眼前一亮,放下匕首用手刨开土石。一个雕琢有古朴花纹的细长杆尖逐渐露出来,原旭晨握紧它,用尽全力猛地拔出。
那是一把剑。
一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骄傲和美丽的剑。
剑鞘的花纹像远古的图腾,繁复却精细,细看能分清每一条纹路,粗看却让人产生晕眩感;剑身修长如少女的身姿,不知用什么材料炼成,出鞘时流光溢彩,似乎丝毫不受岁月的洗礼。
婀娜如行云,妖魅似鬼神。恰恰便是这样一把剑。
剑就像是活的,带着原旭晨的心跟它一起加速脉动。
刚开始原旭晨以为是自己激动所致,但直到祁融面露不安地握住他的手,他才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住这种颤抖。
是剑在振动,带着他的手和身体一起抖。
剑鸣越来越响,好像在强烈地呼唤什么。原旭晨突然抬剑一挥,精铁柱和大理石块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两段,切口细如发丝,切面光滑如镜。
一个长影子掉下来,“呯”一声砸在地上。原旭晨伸手去捞,却立即反射性地缩回来。就这么一握,手心的皮已经不见了,伤口里的血好像沸腾一样冒着泡。
另一把剑躺在地上,剑身嗡嗡作响。
如果原旭晨手中的剑是个女子,那么这把剑就是她天造地设的丈夫。剑的尺寸整整大了一圈,相似的古老花纹展现出凌然的傲骨和霸气。
祁融试探着碰了一下,没受任何伤害,但他使出浑身力气只把剑拖动了三寸,它远比看上去的样子重得多。
头顶的泥石簌簌往下掉,被斩断的柱子支撑不住重压,发出崩塌前危险的开裂声。
祁融一把扯回原旭晨,使他险险避开掉下来的巨石碎片。见他的目光仍粘附在剑上,便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忽上后脑勺。
原旭晨惊醒。
“你的命重要还是剑重要!”隆隆巨响中,灰头土脸的祁融对同样灰头土脸的原旭晨吼道。
“……它是我的命。”
原旭晨的声音太轻,祁融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使劲把魔怔的人往外拖,却发现由于坍塌,回去的路比来时堵得更厉害。
碎石堆积,泥浆把缝隙塞得严严实实,而背后那方空间不断渗水,随着土石的掉落,甚至隐隐听到流水的声音。
“上面是云塘!这个地方快塌了,没等池水冲进来,我们先被泥和石头填死!”
祁融大吼,他已经不指望原旭晨了,自己用手指刨起出路。
但是土石堆积的速度远比祁融快得多。泥水缓缓漫上,淹没了小腿肚,而两人的空间更加狭小起来。
祁融鲜血淋漓的手忽然被握住。
回头是原旭晨清明而坚毅的双眸:“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