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旭晨哥,而是原旭晨。
原旭晨称帝的消息早已传到雁国,面对龚梧暴跳如雷的控诉,尽管凌人在证据面前愿意相信他们的皇,但雁人怎么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祁路在来雁的路上听到了不少雁民对凌皇原旭晨的评价,差不多好坏参半,但绝对不像以往那般信任。更何况凌兵借助五皇子夺位之由大举入雁,他们的紧张在所难免。
因此,祁融现在在军中的地位非常尴尬,对战局有深远影响的军事议会一般都不邀请他参加,只有大伙儿领兵打仗前戏,龚柯才亲自来通知他该怎么做。
祁融倒也不叫屈,每天自得其乐。这会儿祁路回来他更开心了,闲下来的时间正好跟他腻歪在一起。
但祁融偷懒不代表他不了解,相反,龚柯背地里与爱将八卦时,评价祁融是个不亚于原旭晨的阴险分子。
此时这个阴险分子凝下脸色,注视着眼前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挣扎片刻咬牙问道:“你……知道多少?”
祁路摇了摇头:“那天凌皇苏醒,我觉得心里很慌,便偷偷跑去寝宫。内间只有原旭晨和凌皇两人,我躲在屋顶上贴瓦偷听。他们说了好多话,我大多都听不懂,只明白云姑娘的死与他有关,龚柯哥沦为今天这个地步是他一手安排的,大皇子也被他害死。但他说……他想让九州太平。”沉默片刻,他补充道,“他说,‘只有让天下都姓凌才能真正太平’,凌皇似乎答应他了。但死了那么多人,九州能太平吗?”
祁融久久没有应答,祁路便静静注视他的表情,从哀伤,到悲怆,转而无奈,最后下定决心。祁路暗想,他果然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祁融揉揉他的脑袋,安慰祁路也安慰自己,“以前只是怀疑,大皇子的死让我再也无法逃避事实。他这么做确实有他的道理,但过程得牺牲太多人。”祁融叹了口气,“他想废除诸侯制,让天下都属于凌国管制,没有留国,没有雁国,没有商国,只剩下凌一个。”
“那不是很寂寞?”
祁融愣了愣,忽然微微一笑:“是啊,很寂寞。所以我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好。你呢?”
祁路点点头:“我不太懂。只要你觉得好。”
祁融失笑,继而无奈叹道:“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很坚持的人,但没想到为了自己的梦想,他竟走到这般地步。”
祁路几不可见地皱皱鼻梁:“你似乎非常了解他。”
祁融愣了愣,随即咧开嘴眉眼弯弯,一把搂住他的腰在脸上猛拱猛亲,被祁路一巴掌推开脸才哈哈大笑道:“小路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祁路效仿他甩眼刀,无效。
祁融索性揽过他拥到床上,抱着躺好,方正经道:“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事。那时你还未出生,我也只有五岁,我和姐姐——也就是留王唯一的儿子和女儿被凌国派来的使节看中,送到凌国当质子。原本凌国是不收郡主的,但我姐姐长得太漂亮了——龚云这种根本无法跟她相提并论,所以凌皇给了留国不少好处,半邀请半要挟地把我们要了过来。
我和姐姐的迎接仪式比任何世子都隆重,何况我那时年纪小,很多事不懂,便自以为是世子中最了不起的一个,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后来他们打听到我不过是个小国世子,便联合起来整我,处处跟我过不去,稍微离府远些就被他们围着打。姐姐心疼我,不让我出门,但采买之类的活儿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干,于是她便跟我一起去,结果我们还是被堵在小巷子里。
那次来的人特别多,不少还是世子们叫来帮忙的外头人,他们一看见姐姐眼都绿了,反倒丢下我把爪子伸向姐姐。姐姐比我大九岁,个性要强还习过武,却也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我们僵持了一阵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来就我们的便是原旭晨。”
祁路注视着祁融,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过去的回忆。祁路闭上眼,仿佛也能看到原旭晨傲然立在祁家兄妹跟前的背影。
“原旭晨比我姐姐还大一点,俨然是个快要成熟的男人了。他那时候的武艺已经很不错,三两下便打退所有欺负我们的人。为了防止那些家伙再堵截,之后的两周他每天来我们府上护送我出去采买,姐姐便留他吃饭,一来二去,我们很快熟识了。后来即使没有人再来找我麻烦,他也会时不时来府上看看我们,送我些小玩意儿,跟姐姐聊聊天,教我识字和做人的道理。他是个很随和的人,知书达理,文武兼备却谦虚谨慎。在举目无亲的凌国,我和姐姐都把他当做亲人一般。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跟姐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祁融方才还祥和的脸渐渐沉寂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一年过后,雁凌和亲,雁国大皇子来到庆安寻找他的皇子妃,原本对象应是凌国公主,但与我有旧怨被原旭晨打败的某位世子突然向大皇子引荐姐姐。大皇子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直接让凌皇把姐姐传来,而是扮作小国世子亲自到府上拜访,手段比龚云高明太多了。聊熟过后,他完全被姐姐吸引,向凌皇表示非她不娶。凌皇无奈,封姐姐为公主,给了留国很多补偿,命姐姐下嫁于他。
原旭晨那时候的地位比你初见他时还要低,根本无法左右这件事。加之他们的私情若公布,只会遭人怀疑影响姐姐清誉,无奈只好妥协。幸而大皇子是个好人,我们权且这么自我安慰着,眼睁睁看着姐姐离开了凌国。然而不过几天便传来噩耗,送亲队伍在经过凌雁边界时受到野人族袭击,无一幸存。大皇子因提前回去布置迎接事宜而躲过一劫,他发觉送亲队伍迟迟不到,沿路返回赶到那里时,只看到遍地的衣料残屑和碎骨肉末,方圆十里不见活物。”
祁路怔住了,他离开大山的时候年纪还不到捕猎期,吃的都是族人打来撕碎的现成生肉,诸多口感确实不一样,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过人肉。他捂住嘴,忽然产生一种想把一辈子吃下去的肉全吐出来的冲动。
祁融沉浸在悲伤的记忆中,听到祁路的干呕声才猛然回神,赶紧轻拍他的背安慰道:“野人族袭人事件很少发生,后来几年雁大皇子天天守株待兔等在那儿,等到他死也没见到他们出现。你吃的都是动物肉,放心。”
祁路好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自己喉咙闷声问道:“你为什么把你最恨部族的小孩带回来养?”
祁融被噎在那儿,梗了半天才抽搐嘴角,尴尬地挠头道:“我不瞒你,原因还就如龚柯收龚野时所想的那样。姐姐的去世不仅对雁大皇子打击颇大,对原旭晨的打击也不小。他之后足足两年魂不守舍,最后变成了个缩头乌龟,直到云塘井底一事发生。我那时候还存着报仇的心思,暗想原旭晨是靠不住了,我便只能靠自己。但民间把野人族传得有多恐怖啊——事实上也很恐怖——噢我不是说你……反正我一个人铁定干不掉他们,于是我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方法,抓一个落单的野人把他驯服,他既可以保护我,又可以帮我灭掉我恨的人。”
祁融偷瞥一眼祁路,发觉他神色平静,便惴惴不安道:“我那时年幼无知,异想天开,接替雁大皇子天天蹲在山脚树林外,风雨无阻。老天被我的诚意感动,非但真送我一个落单的,还是个最完美的小孩。”
祁融欲盖弥彰地扑上去啃了祁路一口道:“看来无知有时候反倒能带来惊喜。”
祁路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就你还无知?当初设计陷阱用阴险手段骗小孩上钩的人是谁?
祁融看出他在想什么,像八爪章鱼般把他缠了个结实,无赖道:“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开头不重要,结局满意就好。”
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是自己族人害死了他亲人。祁路凑过头吻了吻他的唇,把祁融乐得叼过来又一顿咬。
唇舌交流毕,祁路喘着气问道:“现在还恨吗?”
祁融答:“恨。但幸好我把你救出来,现在你是我的同类,不是他们的。”
祁路的心窝好像浸泡在热水中一般舒服。他勾了勾嘴角:“那我帮你去揍他们。”
祁融赶紧摇头,正色道:“太恐怖了,敌一还行,敌众绝对吃不消,我不允许你干那么危险的事。”
“我现在很厉害,以前根本没法比。龚野哥教我的方法我每天有在练,现在我打他们一群没问题。”
祁融皱眉捂住他的嘴:“不要再提这事,我们不回去。”
祁路被他捂着仍奋力开口,声音怪异:“你不想报仇?”
“不想。”祁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