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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野温声说道:“拓跋野愧不敢当,谢蓝大人!”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么昨日。。。。”
未待他问下去,蓝夜熙叹了口气,摇摇头接口道:“昨日茶楼,实是那丫头放肆了,因此而丧命,实在是她又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在这一章把玉玲珑的事交待清楚,可是天不从人愿,迷了眼睛,忍了一下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没有女同事的日子真可悲。。。。。
☆、第111章
“玲珑这孩子,是个苦命人。”蓝夜熙又一次感叹。不管怎样,还是得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然难免对方会心生疑惑。
“这孩子,原是海棠乐班的舞女,因为姐姐被项锦坤所害,所以矢志报仇,终于得了手,不但亲手勒死仇人,还侥幸自王府逃脱。”
“那个时候项烨霖为搜捕凶手,封锁了城门。”说到这里,蓝大人看了眼拓跋野。“当时姬家在楚地发动禁盐之事,但却因城门关闭而无法撤出在郢都的人手。再耽搁下去,被楚王发觉到广运姬家与楚为敌,姬家在郢都的几千人都将被牵累,正急切间,恰好逃到醉仙楼的玉玲珑被我发现,为解城门之困,我们找了具女尸,套上她的衣裳,划烂了脸之后扔到衙门口,居然蒙混过去,这才留了她一命。”拓跋野明白他言下未尽之意:若是混不过去,还是要把她交出去的。
想到这孩子终究是没了,蓝夜熙很是伤感,垂下头,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就这么着,她就跟在了我身边,她长相甜美,活泼好动,很是惹人怜爱,我发现她根骨很好,又爱惜她重情义,有血性,就收了她做徒弟,送到了公主身边,想着教她一身功夫,也方便贴身护卫公主。”
拓跋野明白,这样一个特殊的女侍,定然会经常出宫,所以随身带有侍卫金牌是很正常的事。
蓝夜熙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继续说道:“前几日她告诉我在帝都见到了故人,我并未在意,没想到昨日就出了这种事。我派人去查,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拓跋野,见他依然神色未动,静静地等待着下文。蓝夜熙暗暗点头,不说别的,这份不动如山的功夫,就为旁人所不及。对方不接茬儿,只好自己接下去说道:“海棠乐班那些人,经郢都一事,伤的伤病的病,在帝都生活困顿,玲珑大概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很是不安,把自己积攒的积蓄全给了乐班也改善不了他们的处境,所以就经常偷跑出去混在乐班里跳舞,帮他们招徕生意。”
后面发生的事,拓跋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明白蓝夜熙的心情,心里真是说不清什么滋味。这姑娘大概是知道小刀头上的赏额,再加上他曾在郢都抓过她,被她一直记恨在心。
屋子里两个人相对无言,半晌,拓跋野开口说道:“说到底,是乾十三伤了贵徒的性命,本王于心难安,为表歉意,请您收下这面金牌。”说着,他伸手扯下挂于腰间的金色令牌,轻轻放于桌上。语气真诚地解释道:“无论何时,只要不违背西秦利益,可持这枚金牌令西秦黑衣卫办一件事。”他看着蓝夜熙的眼睛,郑重强调:“办一件黑衣卫可以办到的任何事。”
蓝夜熙的目光从那只手上掠过,不正常的粗大、笨拙,露出衣袖的肌肤遍布暗紫色凹凸不平的痂。暗暗叹息,以这样的身体为中周领兵,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伸手拿起桌上的巴掌大的金色令牌,繁繁复复的水云纹为底,正面是个简简单单的“令”字,反面刻有米粒大小的篆字:“奉厉王元年十月廿六日总领令颁发此令,特一。”除此之外,是一些奇特的图案,蓝夜熙猜想那是西秦黑衣卫特有的印花暗语。
将沉甸甸的金牌拿在手里,蓝夜熙心生伤感,那个娇俏活泼的女孩儿,终究是去了。对方就算是什么表示也没有,自己也不能埋怨什么,终究是玲珑无理在先,因此而丧命,怨不得旁人。可拓跋野的这份心意,却由不得他不领情。事有大小,这一面金牌,在将临的乱世中就有可能救他一族的性命。蓝夜熙珍而重之地将金牌收好,对拓跋野拱手谢道:“七王心意,蓝某替我蓝氏一族谢过。”
蓝夜熙年近五旬,面容清瞿,皮肤白晰,须发乌黑,因着常年习武,身体灵敏,动作举止自有一种行云流水的风韵。蓝大人修习武艺,其主旨明显并非用于对战杀人,所以整个人并没有那种西秦武人常见的锋锐杀气,反而是一种含蓄内敛的深沉,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蓝大人目光真诚,态度诚恳,气质温和,与之谈话如沐春风,可怜拓跋野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气质的长者,难以控制地心生亲近。这一件事说完,原该告辞离去,可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对这位隐于皇室背后的大人问出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疑惑:“蓝大人,恕我冒昧,天子他。。。。。。”
话未说完,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可他相信蓝大人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蓝夜熙未现怪罪之色,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沉声说道:“蓝某知道,这件事必然瞒不过七王爷。”
拓跋野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蓝夜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蓝某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既蒙垂询,蓝某愿将详情告知王爷。”
“早在百余年前天师即有预言:姬氏天眷不再,龙脉已绝。”他紧盯着拓跋野,如此令人震撼的一句话,对方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变动。
蓝夜熙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当时的明帝得此预言足足数月夜不能寐,苦思冥想,终于下定决心开姬氏商行,沟通百货,广蓄资财。其用意,原是为即使日后中周国破,后世子孙亦能隐迹于野,安享富足。”
顿了顿,摇头叹道:“可惜现在看来,龙脉已绝指的并非姬氏皇朝即将国灭,而是指。。。。。。”犹豫片刻,终究将话说出:“姬氏皇族,子嗣将绝。”
屋内二人,相顾无语。过了半晌,蓝夜熙涩声道:“先皇年二十七故世,仅留一子一女,可是皇子姬琦瑾,年两岁而亡。不得已,令公主假扮之,以安社稷,以定民心。”
如此惊天密闻,蓝夜熙徐徐道来,拓跋野端坐于侧,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此说来,当年公主入秦,并非择一良婿那么单纯,而是关乎整个中周,甚至天下运势走向之举。可为什么是西秦?
只听蓝夜熙继续说道:“因姬氏绝嗣之事,中周三公斋戒沐浴三日三夜方再求得天师四字箴语:“龙在西北”。再观诸国子弟,无不骄奢淫逸,唯西秦子弟历艰苦锻炼,个个卓绝不凡。诸公商议,既然天绝姬家血脉,中周必将消亡,临此巨变之际,为保各族身家性命,只能另择良主而附之。诸公认定,所谓“龙在西北”意指西北拓跋一脉即将崛起,称霸天下。”
所以中周重臣定下宗旨为:交好西秦,举国依附之。公主择一拓跋王族子弟为驸马,则能使这种依附显得自然而不突兀。可惜因自己的反对而使其愿望终究落空。可自己何德何能,竟能使公主钟情至此,不肯另择佳婿下嫁之?!拓跋野浓黑的长眉微微皱起,思绪起伏,不禁暗暗怀疑:当初三哥对周公主一见衷情,是发乎内心,还是另有所图?
蓝夜熙微微笑道:“好在几经周折,公主已经同意与武王岱之婚事。虽然武王被废圈禁,但厉王亲口应允,一旦其退位必令武王重登王位,保公主一世尊荣。”
拓跋野的心呯呯跳动,忽然间领悟了老四的意图,他这是。。。。。。心神恍惚间,听到蓝夜熙温和的声音在耳边继续:“所以,可以说在公主与令兄订立婚约的那一刻起,中周与西秦已然密不可分,中周上下视王爷为一家人,绝不会有二心。”
心神不属的拓跋野尚能听出其言外之意:中周王公大臣所图者,唯保住其已有的荣华富贵而已,愿将整个中周,送与西秦!
离开蓝府前往南大营的路上,拓跋野一直心绪不定,中周的局势,秦楚的战局,林林总总的事件纷纷扰扰搅在一起,一时理不清头绪。
车队来到大营,蓝克诚早已带人在营门口迎候,这一次军演,主要目的是查探各国将领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