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蹋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野奴虽然体格粗壮,又披铁甲,但动作绝不笨拙,反而相当敏捷,堪称力量与速度并举的勇士,否则他岂会选中此人为自己夺亲?这个小个子,以为靠闪转腾挪就能躲开,呵呵,且看你能躲得几时……
铁兽一击落空,顺势回手,横扫变直劈,当头砸下。变招迅速,劲风呼啸,金光闪耀,其势沛莫能御。
当所有人认为杨继必避其锋芒,向后退却时,杨继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不躲不闪,一手握刀柄,一手托刀背,悍然硬架。
铮!火星四溅,执刀的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涔涔。而铜杖的杖头竟被生生削断,断杖从杨继鼻尖前扫过,重重砸在他的脚尖前数寸,吭然有声,陷地盈尺。
就见杨继踩着断杖纵身跃起,双足交错如登梯,踩臂、上肩,一路飞踏而上,竟攀跃到铁兽头顶,双手反握百炼刀,凌空奋力刺下。
铮!嚓!
刀尖刺穿铁盔,贯入铁兽硕大的脑袋。
“嚎——”吼声如兽,撼天动地。
杨继也不拔刀,弹身跳下,向马悍拜倒:“主公,杨继幸不辱命。”
身后嘭地一声大响,尘血飞扬。(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龙城大会:密谋】
(感谢大盟强有力的支持!谢谢赵无恤2014、s051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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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乌丸单于帐及附帐已是一片寂静,而左谷蠡王蹋顿帐内,却是灯火幽明,气氛诡异。
鲜卑犍提部大人扶罗韩,子泄归泥、中部鲜卑大人苴罗侯、辽东属国乌丸峭王苏仆延、代郡乌丸汗鲁王乌延、吐利部右大都尉王寄、以及雁门乌丸首领骨进。俱聚集于蹋顿王帐内,十余盏酥油灯照亮了一张张充满杀气的面孔。
“必须拿下辽东太守马悍!要活的!”蹋顿语出惊人,那双细眯得几乎看不到的眼睛,闪着危险光芒。
“为何不干脆杀了他!”说话的是乌延,这个缺了左耳,儿子又死在攻击汉戈部之役,最后连老巢都被攻破,狼狈流落代郡的汗鲁王,对马悍可谓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吮其髓。
王寄也连连点头,满脸恨意,他也是主张杀人的,只是大人蹋顿说要活的,身为心腹手下,不敢出言反对而已。乌延之言,正合其意。
在场密谋的诸部首领中,其实除了扶罗韩、泄归泥及骨进外,其余诸人无不与马悍有深仇大恨,都是一心要置马悍于死地的。不过他们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曾带给乌丸人与鲜卑人深重灾难与耻辱的年轻汉人,已不是昔日那个无足轻重的汉戈部帅,而是堂堂辽东太守。虽然还不是朝延经制郡守,但已得到郡内及周边诸势力认同,除了名义还不够顺,实质与公孙度在位时差不多。要动这样一个人物,不能不好生掂量。
蹋顿向乌延点头微笑:“其实马悍并非不能杀——汗鲁王连白马将军麾下的渔阳太守都杀得。一个辽东太守又有何杀不得。”这一句话,当真捧得乌延得意非凡。
潞水之战,是乌延最得意的一役,这些年乌丸人被白马将军屠杀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简直是望见“公孙”大旗而逃,只能靠将其画像钉于箭靶上,发矢射之以出气。而今日终于能亲率乌丸健儿,斩杀其部,枭其所置渔阳太守之首,一吐被压迫近十年之怨怼。为乌丸人出了一口恶气。尽管真正击杀渔阳太守皱丹的,是鲜于辅的军队,并非乌丸人,但能参与其中,也与有荣焉。
此役之后,乌延在三郡乌丸中声望大涨,诸部投靠者众,基本恢复了被赶出平冈前的实力,甚至犹有过之。若非苏仆延在随后也参与了鲍丘大战。联合刘和与袁绍军击溃公孙瓒大军,同样声望大涨,只怕风头已被这位三王中吊车尾的汗鲁王盖过。
蹋顿续道:“马悍与皱丹不同,甚至与公孙度都不一样。此人麾下兵马极其强悍。我等都是领教过的,尤其白狼城之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住口不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在蹋顿、王寄与苏仆延的脸上转一圈,蹋顿面无表情。而后二者则难掩愤恨之色。王寄倒还罢了,他的吐利部实力一般,加上唯蹋顿马首是瞻。主人不发话,他也没辙。苏仆延却是有实力对白狼城展开报复的,但他当时正率本族与厥机的鲜卑联军在鲍丘大战,在得知儿子战殁之后,虽悲恸难禁,却也无法可施。
其余诸人,对白狼悍骑的战力或多或少,或远或近都有过领教,不管他们嘴上服不服,心下却不得不承认蹋顿所言是事实。
蹋顿再道:“我等俱在柳城,东有辽东郡,南有白狼城,近万白狼军呈犄角之势。一旦马悍为我等所杀,则柳城也好,诸君也罢,必将面临白狼军疯狂报复。如此,虽能出一口恶气,却与白狼军成不死不休之局,这是诸君所愿看到的么?”
众人沉默,草原异族都是很实际的,什么虚名面子在他们看来,都不如实惠重要。其实今日来贺的诸胡酋中,就有不少相互间是有血仇私怨的,但只要利益一致,他们照样可以坐下来喝酒吃肉。说到底,利益应该摆中间,仇恨可以放两边。
蹋顿最后总结道:“生擒马悍,迫其付出巨额赎金,嗯,就以辽东三年之铁料与弓弩技术交换,并令其签下不予追究的誓书,如何?”
诸胡酋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欢喜之色,辽东三年之铁料,怕不有几十万斤,足够他们分的了,每人都能落下不少好处。而辽东弓弩之劲,就连雁门骨进当年亦曾在九门有所领教,自然也是眼热得紧。当下一致同意。
这时苴罗侯却提出一个问题:“我们要如何生擒?总不能大军围捕吧?”
蹋顿阴阴一笑:“何需大军围捕,明日便是良机。”
“明日?”乌延、苏仆延、扶罗韩、泄归泥、苴罗侯、王寄俱露出恍然之色,齐声喜道,“没错,就是明日。”
蹋顿冷冷望着帐外沉沉夜色,眼瞳如兽。比斗场上拿不回的东西,场下拿回也一样。只要能生擒马悍,他失去的一切都可以拿回来——或许,还包括大单于之位。
……
就在蹋顿等一众胡酋密谋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襄平城,同一时刻,两个披着斗蓬的葛袍人,悄然闪入辽东别驾从事阳仪的府邸后院小门。
很快,在几个腰悬利刃,神情精悍的门客监督之下,两个不露面目的斗蓬人被引至一间密室廓下。在全身上下被搜察一遍之后,一人留在室外,一人则随两个挑着灯笼的仆役进入室内。
密室四面白墙,有门无窗,陈设简洁,只有一白玉屏风、一案一炉而已。香炉升起淡淡白烟,一室异香。
别驾阳仪一身蜀锦白衣,长冠玉带,端跪于案后,手里握着一卷竹简。神情变幻莫测。当仆役引领那斗蓬人入内时,阳仪目光如刀削过来,上下刮了那斗蓬人几遍。
少倾,阳仪淡淡道:“我们认识么?”
斗蓬人道:“在下久仰阳别驾大名,惜乎缘悭一面。”声音嗡嗡,甚不自然,仿佛隔着什么事物。
阳仪目光陡厉:“既不认识,为何藏头遮面,行鬼祟之举?”
斗蓬人轻叹道:“在下颜面如鬼,示之骇人。实是不得已之举,望阳别驾见谅。”
阳仪神色稍缓,将手中竹简微微一晃:“这是足下所投之书?”
斗蓬人声音变得诡秘起来:“正是,阳别驾看着是否感觉有些眼熟?”
何止眼熟,简直太熟悉了!这笔迹,这内容,与当日莫名出现在前太守公孙度案牍上的那份关于白狼城与马悍的秘密资料,丝毫不差。若非如此,阳仪是何等人物。怎会夤夜于密室接见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之人。
阳仪做为公孙度的首席幕僚,是第一个接触到这份秘件之人。当时他就与张敞分析,这多半是白狼城内部心怀叵测者所为,否则很难想像会如此了解白狼城与马悍的秘辛。不过等他成为马悍的下属之后。暗中观察,十余位白狼城的高级将官中,无一人似此阴暗人物,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结。否则怎会一见此书,就毅然决定会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物。
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虽然未得见其真面目。但阳仪凭直觉排除了此人是辽东(原白狼城)诸将官之一,此人会是谁呢?
斗蓬人呵呵一笑:“阳别驾一定在想在下是谁,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阳别驾或可高升一步,成为阳太守。”
此言一出,登时令阳仪震惊得将脑中杂念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