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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罗定也失了开口的兴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再见便继续朝山上跑。
车在山腰停了许久,徐振望着窗外崖壁下的那块荒芜的空地,过了一会儿,罗定的背影也从后视镜里消失了。
司机从车内镜看到徐振额头和鬓角渗出了豆大的汗水,总觉得车里静的吓人,周围也阴森森的,不由开口发问:“徐导,我们走么?”
问了第二遍徐振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地弹了一下,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了很多。均匀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关起窗户,出了会神后,幽幽地回答:“走吧。下午……下午剧组拍摄,你去市区,去帮我买点纸钱来。”
司机有些愕然地从镜子里扫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疲态,也不敢多问,轻轻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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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盯着监视器发愣,镜头中的甲大正在和心仪的女刺客甲七并坐在床上低声说话。甲七作为被重点培养出的女刺客,走的是色·诱路线,时常需要利用身体来完成任务。为了刺杀太子麾下的一员大将,她扮作妓子在青楼当中潜伏已久,对方嗜好独特,放下警惕之前将她凌虐的相当凄惨。虽然最后完成了任务,可甲七照旧是带回了满身的鞭伤。
刺客们是不允许私下生出感情的,一经发现必然要从重发落。甲大作为刺客队伍里的佼佼者,武力超凡,却未必能抵抗上头真正的力量。
而甲七,她爱着且自卑着。作为女人,她的身体早已为一场场的任务奉献了出去。常年驻守烟花之地,她对自己存在的价值也很是迷茫,在不够开明的年代里,她这样的女人,是很难被人公平和蔼地对待的。
她恋慕甲大,却从不敢表现出来,觉得自己低贱卑微,配不上对方。
两个迷茫的年轻人只有在私下相处时才能放肆地表露出欲说还休,一旦有外人在场,哪怕是甲七最信任的妹妹甲廿,他们也必须严阵以待。
门外一声几近于无的脚步,瞬间被两人发现。门被推开之前,甲大站起身来,收起了眼中的担忧,换上了满脸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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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袁冰第一次和罗定拍感情戏,喊卡声过去很久之后,她还沉浸在剧中人物心痛如绞的状态里。
罗定的眼神太真了,那种想要靠近却又畏惧着外物的矛盾心情,在短短瞬息之间显露的淋漓尽致。袁冰其实算是有天赋的演员,做表情啊讲台词啊,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技能。拍戏的时候她更讲究技巧,要说投入,肯定也有,但的确没那么多。
而跟罗定合作时这种被带进去的感觉,除了和段修博之外,还真没第三个人能够让她感受到。
从《卧龙》不过几场的对手戏到现在要演相爱相杀的情侣,袁冰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年轻人带的压力大到不行。
潘奕茗见她坐在床上不动,悄悄靠坐了过去,小声对她说:“跟他演感情戏特别受不了吧?”
袁冰一愣,旋即才想到潘奕茗和罗定在《唐传》和音乐MV中都有过合作,也笑:“你那么清楚?”
潘奕茗和她额头对额头碰在一起相视而笑,其实剧组中拍着拍着拍出真感情的事情不少。
但她和袁冰与那些艺人们的差别就在于,哪怕心中的好感再盛,结束合作之后,都必须收敛起自己的感情。
“罗定!!!”
罗定正从戏服里掏出手机来在看微信,一场戏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段修博就像傻子一样给他发了一大串语音。
“我已经下飞机了。”
“米锐去给我拿行李了。”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个神经病。
罗定删掉了后面几条想你想你的语音,手指犹豫片刻,还是留下了一条,反复播放过几遍之后,删掉了。
段修博工作结束,本以为能来看他一眼,谁知道又有个代言品牌邀请他去参加六十周年的活动。时间眼看进入了十二月,两个人分别了如此之久,就连罗定都时常会思念对方,更别提感情表达的更加露骨的段修博了。最近两个人只要一打电话,他必然是要撒娇的。
一天的镜头拍的差不多了,他早请了两天的假,换好衣服后出于礼貌预备去跟导演组告别一下。
徐振弓着腰虾米似的坐在轮椅里,面朝监视器一动不动。
罗定便没叫他,直接喊了副导演一声:“胡导,我明天还有个活动,今天就先走了,后天回组。”
副导演还没动静,徐振跟见了鬼似的弹了一下,罗定被他的动静弄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对上对方瞪大的一双眼。
旁边的副导演已经习惯了,最近的徐振越来越一惊一乍,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警惕些什么。前几天组里的助理见他在拍摄的时候睡着了,悄悄把他推回休息室让他休息一会儿,没半个小时去看他,被他的反应惊的够呛。他把车子弄到角落里停着,也不睡觉,就直勾勾盯着休息室那半面墙的化妆镜瞧,在没开灯的休息室里目光绿幽幽的。好心把他推去休息的助理还被狠狠骂了一通。
从那以后剧组里的人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呆了,哪怕在休息室休息也必须有一个护工陪同。副导演们对他的状态心里也有了数,徐振精神上肯定出问题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到什么程度。
罗定默默地后退一步,场内的统筹恰在此时挤了过来,一边和他道歉一边匆忙地对徐振说:“徐导,华语台的的记者已经来了,您什么时候接受采访?”
徐振静默片刻:“现在吧。”
统筹应了一声,过来推他的轮椅,被徐振抬手制止。
瞪大的双眼恢复了常态,徐振仰头看着罗定,犹豫了一下道:“小罗,以后晨跑换个地方吧。”
罗定挑起眉头。
“那山上……”徐振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那山上,有点不干净。”从回来之后,他就每晚都在做噩梦,烧了好久纸钱也没用。
罗定望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一会儿,安静地笑了。如同那天清晨在环山公路曹定坤出事的事发地之前遇上徐振时的笑容那样,安静到近乎诡异。
不干净?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统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回头跟副导演交换了一个眼神,副导演似乎也不太明白。她索性不想再多,低头预备问徐振准备好走了没有,却惊讶地发现徐振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
那表情……与其说是狰狞,不如说是恐惧!
她望着徐振目光凝聚的方向,罗定正在欢快地和剧组其他人员道别,颀长瘦削的背影和侧脸迎着光尤其好看。
徐振怎么怕成这样?
……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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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参加华语盛典,吴方圆照旧有些紧张。
因为已经代言了梵柯和针尖,罗定这一次的装备就无需段修博帮助了,作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出席活动的时候他自然尽可能地去穿自家品牌的服装。
谷亚星这次也是全副武装,今年的华语盛典好像是新人季,老歌手今年出片的少,自然入围的少。新人多自然机会就多,他预备去现场看看有没有自由身的可塑之才,尽量招纳到自己麾下。
车上的卫星电视调到了华语台,正在放的节目是每天一期的中国电影报道。
女主持清晰悦耳的声音在讨论过几部外国电影今年又要强势进驻春节档之后,话锋一转,说到了《刺客》。
吴方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在听到《刺客》两个字之后就赶忙提醒罗定:“阿定阿定!在说你们剧组唉!”
罗定想到自己昨天临走前听到统筹说的采访,也不怎么意外,小小的电视屏幕缓缓出现了徐振控制轮椅从远处驶来的画面,一张老脸靠近了。
也许是看他可怜吧,反正现在民间的声音都是在说他可怜的,问题便问的没那么尖锐。
徐振在电视上状态看着也有些不对,肌肉不太受自己的控制,说到一半的时候好像想要努力笑一笑,可嘴角向下眼神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惊惧,看模样就跟要哭出声来似的。
记者问了他几个无营养的问题,无非是拍摄是否顺利剧组是否专业这一类的,到最后带着嗟叹道:“《刺客》剧组已经筹备开拍了将近两年时间,曹定坤曹老师也为电影付出了很多的心血,那场意外险些将剧组打的一蹶不振,现在大家挺过了风浪,相信曹老师泉下有知肯定也会觉得欣慰。徐导,您有什么想和曹老师说的话吗?”
徐振瞳孔缩的如针尖一般大,镜头对准了他,他面向摄像机,脸上的肌肉在轻微颤动。嘴巴张张合合良久之后,额角都渗出了汗水,他才脱力般长叹了一声:“阿坤啊,我对不起你。”
恐怕是没料到会换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