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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们这些关东大族也能一扫数十年的颓势,重新在庙堂上站住脚,将那些粗鲁不文的关陇门阀压在身下。
所以,但凡目光远大的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从高畅这里已经得到了好处地家族,都不会在最近的风波中出面公然反抗高畅地政权,他们都在暗中观望着,犹豫着,等待着,只有那些目光短浅的宗族,受到大力抑制的豪强势力这才旗帜鲜明地反对高畅,在最近一系列的暗杀行动,争地抢水风波中大出风头,现在,高畅还顾不得对付他们,不过,他们全都上了监察司的黑名单,一旦高畅腾出手来,下场不问也知。
正因为有许多世家大族并没有公然反抗高畅,当王薄率军入侵之际,为了保护自家的利益不受那些乱民的掠夺,这些世家大族纷纷出钱出人,高怀义才能在短短的十来天内积聚一万兵力。
由于大型铁厂和矿山的存在,高畅军的武器和铠甲等装备并不缺乏,高怀义统率的这一万人中,不但每个正规军都领有统一制式的武器和铠甲,就连那些八千匆匆召集而来的精壮,也领有打造精良的武器,当然,人人一身甲冑却还做不到,他们大多身披简陋的皮甲,头上也没有戴上战盔,不过,却也有一部分身强力壮,往日在农闲时受过民兵训练,或者是从军队中退役的老兵领有铁甲,小二黑就在这些人中间,他们作为第二队存在,随时准备支援第一线的友军。
高怀义摆在第一线的队伍有一千多正规军,在他看来,和变民军作战,最好先声夺人,那些贼子毫无军纪,也没有坚强的作战意志,当战斗顺利时,他们就像饿狼一般凶猛,而当战局对他们不利时,他们则会像被狮子追猎的羊群一般散于四方。
所以,顶住对方的第一波进攻是关键,因此他将战斗力最强的正规军放在了第一线,战斗力第二强的那批部队则放在第二线,留在第三线的则是战斗力最弱的部队,当敌人冲破两道防线杀到后方时,这些人也只有拼死战斗,在他们后面是宽敞的马颊河,他们无路可退。
除此之外,高怀义还将军中那仅有的五百精骑埋伏在了山坡后面,那是他的杀手锏,他将整个战局都压在了这支精骑上面。
对于高怀义的部署,王薄一无所知,看见对方衣甲鲜明,杀气凛然的第一线部队,他不由心生忌惮,若是对方的一万人都是如此,这场仗就难打了。
要知道,在他的军
除了他手下的两千精锐力量,以及各个头领的亲兵外士卒都无法身披战甲,好一点的也还有着一身皮甲,大部分却只穿着一件单衣,武器也五花八门,那些被裹挟进来的百姓手中有的甚至只拿着一根木棍。
这还是得到了宇文世家地资助,那些亲卫们才全部穿戴上了铁甲,若是没有宇文世家地资助。情况将更为不堪。
不能大意啊!
出于谨慎的目的。王薄原想再观察一下高怀义地布阵,寻到最合适的战机时再发出攻击,然而。他手下的那些人则等不了这么久,特别是那些从豆子炕出来的家伙更是如此,在这些头领中,很有几个窦建德的义子,他们一心为窦建德报仇,并没有多好的耐心。
他们纷纷向王薄请战。王薄却总是不许,这让那些桀骜不驯地家伙分外不满。
到了午时初,那些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率先开始了行动,率领本部人马脱离了战阵,朝几里外的高畅军冲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况,同时,也知道在对峙中本方的士气一直在下降。无奈之下,王薄只好下令了全军总攻。
不过,他将自己的那两千亲兵放在了后面,作为预备队使用。若是战局对本方有利,就将这两千人投下去。彻底击溃对方,若是战局对本方不利,那对不起,他王薄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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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保存好这两千骨干,他随时可以再拉起几万人的队伍来,只要这座青山在,何怕没柴烧啊!
那些报仇心切的家伙自然不知道王薄的盘算,那些嗷嗷大叫着向敌军冲过去地底层士卒对此则更是一无所知了。
张大双手高举着横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随着人流朝前冲去,就像身处在漩涡中一般,他仿佛身不由己地被被人带着向前跑着,这个时候的他,和身边所有的人一样,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他们地那个知世郎出卖了。
数年前,他们一家从信都朝平原流亡,途中,爹娘兄妹相继死去,或死于饥饿,或死于战火,只剩下了他和兄弟小二黑,然而,最后他也和自己的兄弟分开了。
他被裹挟进了张金称地变民军中,为了生存他拿起了刀枪,自从杀了第一个人,抢得了那一家的半袋麦子后,他就彻底沉溺了下去,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你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不停地去杀人,去抢劫,你只有比周围的人更凶更恶,你才能生存下去!
张金称的大军被击溃后,他带着几个人进了豆子炕,跟了别的头领,在大头领格谦大人手下混饭吃,格谦大人死后,他们又跟了别的人,就这样不停地往复,最后跑到了渤海,跟了知世郎王薄。
时光飞逝,他身边人的面目在不停变换,不停地有新人加入,有老人死去,新人变成老人,然后接着死去,他效忠的头领也在不断变换,每一个旧头领不是在内部火并中被杀,就是被官府砍下了脑袋,而他依然活着。
身上的伤疤在增多,他依然活着。
偶尔,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信都的那个家乡,他那贫穷却不乏乐趣的童年,想起他那死去的爹娘和兄妹,想起那个不晓得现在是死是活的兄弟小二黑,他那样瘦弱,多半已经死去了吧?说不定会成为别人的腹中之食,在饥饿难耐的时候,他也曾经吃过人肉,想到自己的兄弟也成为了别人的腹中之食,他就决定心中忿忿不平,这时候,他就会仰天长啸,大骂头上那贼老天,这时,他就需要厮杀,需要血腥,需要发泄内心的愤怒!
渐渐地,他不再回想过去,然而那些回忆总是不请自来,而这时,他内心就有一股嗜血的冲动,那时,就算和他最亲近的伙伴也不敢靠近他。
就在半刻前,两军对峙的时候,张大又想起了过去,这让他此刻双眼血红,心中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他张大了嘴巴,嗷嗷叫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眼中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在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渴望着活得更久一些,然而,在战场上,他却渴望着毁灭,渴望着杀人,也渴望着被杀,渴望着一切的结束,或许,自己只有在死后的世界才能寻找到那片宁静吧
“嗖!嗖!”
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在张大的眼中,一团黑云笼罩了整个世界,它遮住了那片血红,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身边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周遭的人群变得稀疏了一点。有人停下了脚步,嘴里发出悲鸣,想要掉头往回跑。然而,他们很快被身后疾奔的人推到,身不由己地倒下,被其他人所践踏,呻吟着死于非命。
张大并没有被这些情况影响,他加快了速度。朝前奋力奔跑,疾风迎面打在他脸上,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地快意!
只有像这样朝死亡奔跑,他才能忘却所有地一切。
五月十八日,辰时三刻。
颜色不一的数百面旌旗像秋日的麦穗一样在马颊河东岸地河滩洼地上起伏,从高空俯瞰,数万人像一群蚂蚁一般纠集在一起,展开着生死拼杀。到处都是沸腾的嘶喊声和军鼓声,其中,偶尔夹杂着一声苍凉的号角。
白云漂浮在蓝天上,一动不动。分外宁静。
战幕拉开后
军在遭受高畅军弓弩手三次齐射。在付出大量伤亡于冲进了高畅军的阵线,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展开了厮杀。
没有什么阵型可言,王薄的人只晓得朝前冲杀,他们排山倒海一般朝对方冲去,却无法撼动对方地阵线,就像巨浪不断地拍打礁石,礁石却始终巍然不动。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和双方的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有关,当然,高畅军第一线部队那华丽的装备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第一线的高畅军大多身披铁甲,武器也格外地锐利,王薄军的武器的锋利和坚硬程度与之相比远远不及,双方士卒地武器相格,王薄军的武器经常被砍断,不然也会碰出个缺口什么的,王薄军的刀砍在对方身上,枪刺在对方身上,只要不是刺在甲冑挡不到地要害部位,基本上对对方没有什么伤害。
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经过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