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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方营帐之间是一片广阔的原野,上面长着大量的青草,间或,点缀着色彩艳丽的各种野花,从高空望下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织锦。
原野上,有一小部分是开垦过的田野,正是春耕之际,田野里却长满了杂草,邻近的村子已经空无一人,在两军还未对垒前,他们就已经拖儿带女地离开了这个即将流淌着大量鲜血的战场。
王安披戴着沉重的盔甲和自己的弟弟王胜站在大营的哨楼上,眯着眼睛朝对面的敌军营帐张望,他的脸上,长满了须,就像长满杂草的田地,一双细长的眼睛,闪耀着寒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
自从在此和清河军正面相接之后,两军之间的这种对峙局面已经僵持了好几天,由于,清河军牢牢地卡住了本方的行进路线,让王安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这次前来攻打清河郡。一方面是因为他新近投靠了窦建德,为了配合窦建德攻打信都,特地前来进犯清河郡,牵制杨善会率领地清河军使其不得北上增援信都;另一方面,他也想打下清河郡,大大地捞一笔,清河的大户极多,只是吃大户就能让他们这几千人的队伍满足了。
因此。他一路轻装而来,粮草辎重带得并不多,打的就是以战养战的目的,却不料,在此地被清河军挡住了去路。
面前的清河军只有区区两千来人,本方的军队人数是对方地两倍以上。进行野战的话,王安有信心将敌人击溃,然而,敌人大大的狡猾,本方几次挑战,敌人都高挂免战牌,一旦本方逼进,立刻遭受乱箭齐射,敌人的防御工事修得非常牢固,营帐前面挖了几道深深的壕沟。遍布鹿,拒马。就算王安有一千骑兵,选择强攻地方营帐的话。就算舍得损伤,也不见得能够将其攻下。
然而,就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最多还有三日,营中地存粮就要耗尽了。
“哥,怎么办呢?”
王胜是一个徒具武力的小伙子,比起他的力气来,他的脑子就不值一提了。不过,在流贼性质的王安军中。武力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基本因素,因为王胜的存在,王安才在这个大头目的位置上坐得这么久。
“命令全军出营挑战,敌人若是闭门不出,我们就分兵,你率领骑兵部队和一部份步卒饶过敌营,深入敌军后方,抢点粮食,杀点人,放点火,我自带三千人在此牵制敌军,我就不相信杨善会真是缩头乌龟,任我们为所欲为!”
窦建德的命令是让王安牵制清河军,让其不得北上即可,然而,王安对这个命令有些不感冒,如果按照窦建德的命令行事地话,他的部队捞不到什么好处,大头都被窦建德占去了,所以,在手底下那些小头目地鼓动下,他想倚仗自己的力量先一步攻陷清河,以便能多分一点战利品。
因此,在这里和敌人相持对窦建德有好处,却不是王安想要地结果。
巳时时分,太阳重新在空中露出了头,透过一大堆鱼鳞状的白云间隙,阳光照射下来,落在士卒们身上的铠甲上,激起了明晃晃的光芒。
巳时三刻,王安所率领的五千临清贼列队走出营寨,前方是四千步卒,他亲自率领一千骑兵在后压阵,随着一阵阵的鼓声,那些穿得五花八门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黝黑地脸上闪耀着油光,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呼叫,他们像潮水一样朝对面地营帐慢慢逼去。
原本以为敌人仍然会坚守不出,不料,在本方倾巢而出的时候,敌方清河军的营帐中同样鼓声雷动,寨门大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杀气腾腾地列队而出。
“这些清河的兔崽子也忍不住了,要和我们决战了,缩头乌龟当够了吗?”
王胜骑在一匹青骢马上,神情激动地说道,面上的肌肉微微**,脸颊上的几粒麻子黑得发亮。
王安的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进行决战,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对方如了自己的意,为何自己还这般不安呢?
不一会,他就将这个感觉忽略过去了,他把这当成了激动之际的某种错觉。
巳时末,两军展开了交战。
相比于临清贼,清河军的阵型要紧密了许多,从双方的装备来看,清河军的武器甲冑要比临清贼稍好,然而,临清贼的人数却比清河军要多,而且,这些汉子个人武力都不差,毕竟,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在两军之间的距离还有两百步左右之际,王安命令步兵集团开始了冲锋,他并没有动用已经转移到两翼的骑兵,这是因为他观察到清河军内也有几百骑兵位于两翼压阵,既然,对方留有预备队,自己当然也不能将所有的本钱投进去。
清河军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原地不动,所有的士卒都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让发起攻击的临清人不由有这么一个错觉,自己正在向一座森然的刀山枪林发起冲击。
两军的距离接近一百步的时候,清河军前面的长枪手突然向后退去,露出了后面的弓弩手,这让冲锋的临清人不由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嗡!嗡!”
先是重弩发射的蜂鸣声,箭矢破空而来,迅疾无比,前面冲锋的士兵虽然手持圆盾,却也不可避免地倒了一排。
“嗖!嗖!”
重弩手退下后,就是弓箭手的齐射,箭矢如蝗,像扑向田野上的庄稼一般的势头落在了冲锋的人群中。
“啊!”
惨叫声此起彼落,倒下的人随后被身后
人踩在了脚下,很快就没有了声息,流贼就是这样,,缺乏强弓重弩,在这种野战中,一开始只能默默承受官兵的箭雨。
“冲过去,冲过去,杀光他们!”
同伴们的惨状没有让这些亡命之徒害怕,反到激起了他们的凶气,他们叫喊着,奔跑得更加快速了。
王安安排打前锋的部队本就是军中最凶悍的部队,负责第二波,第三波进攻的才是那些被裹挟进来的新丁,在他们后面的则是手持巨斧大刀的督战队,这样的安排,能尽量避免军队在受到打击的时候发生崩溃。
两军终于相缠在了一起,喊杀声震天。
临清贼突入清河军阵中之后,就开始了各自作战,他们不像清河军那样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作战,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乱打乱冲,不过,一开始,他们仗着人多,还是占了一些上风。
半个时辰后,双方形成了拉锯战,毕竟,经过训练的军队和乌合之众的确不一样,就算临清贼人数众多,一时之间,也无法冲散清河军的阵脚。
酣战之际,在刀光剑影中寻求活命的士卒们发出了忘我的呼叫,呼叫声随风飘上高空,在战场上远远飘散开去,透着一股奇特的空虚之感。
清河军的骑兵率先动了,他们从两翼向战场冲去。虽然是几百人地马队冲锋,那气势也是极其汹涌的,一道道烟尘从马队身后漾起,如同农家小院傍晚升起的袅袅炊烟。
敌军阵脚未乱,却出动了预备队,这让王安颇为诧异,不过,他也不敢怠慢。马上命令掌旗官挥动大旗,下达了骑兵出击的命令。
要知道,他的部队是那种只能打顺风仗,丝毫也打不得逆风战的军队,要是被对方的骑兵冲进自己的步兵方阵中,一旦引起了大溃散。就无法阻止了,因此,就算觉得敌人这样做可能存在阴谋,王安还是把自己地骑兵队伍派了上去。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点心思,特地命令自己的一只亲兵小队骑上战马向战场外驰去,作为斥候观察战场外的情况,如今,手上一个棋子都没有,更要小心为上。
“啊!”
王胜大叫一声。奋力挥动手中的马槊,槊头打在对方骑士的马头上。那匹马应声而倒,马上的骑士从马背上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很快就被双方奔腾地战马马蹄踩得稀烂。
王安这一千骑兵是他保命的本钱,装备也还不错,至少人人都有一副皮甲,不过,仍然比不上清河军的装备精良,对方的骑兵身上披戴的都是铁甲,为首的几个骑士甚至连马上都披戴着铠甲。是典型的重骑兵装备,他们冲锋在前。形成一个箭头,为数众多的轻骑兵围护在他身旁,滚滚而来。
王胜所率领的骑兵队人数比对方要多,又是后发而至,本想从中拦截对方,将对方的阵型穿透,分为两截,不料,对手并非易于之辈,马队地队形结合的完美无缺,首尾相应,紧密结合,根本没有什么空隙可钻。
当王胜地骑兵想敌方的中腹拦腰冲去地时候,对方突击的方向却发生了大幅度的改变,放弃了攻击步兵的计划,而是掉头咬上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