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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齐鲸波所料,就在“李白号”赶上前面的“杜甫号”后不久,“李白号”上的了望手立刻报告了对方的新动向。
“注————意————!不明舰队已从港口出动!数量众多,航向正北,呈‘之’字形向我舰队扑来!”了望手俯身桅杆顶部的桅斗里,向着甲板上的传令兵大声喊道。
不等传令兵传来情报,齐鲸波便已来到了船头,他将手中的千里镜提起,向着南方仔细的望着,直到镜头中那靠近海天线的地方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东西。
“传令!木船一队,铁甲船一队!木船立即向西行驶五里,与铁甲船并列而行,铁甲船降下所有风帆,继续保持航向,掩护木船!”
“我下船去指挥木船。”施琅立即转过身去,命令几名水兵降下小艇。
齐鲸波并没有阻止施琅的行动,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水兵们是需要这样的人领导的,不然的话,恐怕会军心不稳。
“挥旗语!”齐鲸波走到船尾,并抬起头,大声命令那站在船尾桅杆桅斗里的旗语兵,“命令木船等候施琅将军,当他上船之后,再转舵西行。”
那南方的舰队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它们船上的风帆了。
对于这种船,齐鲸波是非常的熟悉的,因为这些船可以说已经是他的老对手了,小小的船身,三根高大的桅杆,还有那奇怪的船头,这些特征无一不向人们表明着它们的真实身份————它们都是自杀船。
齐鲸波原以为自杀船只有在日本列岛才会看见,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远离亚洲的地方居然也有这种疯狂的战舰,这显然让他很是意外,但同时也让他感到一丝庆幸,因为按照风向和航速来看,如果自己现在就转头向西航行的话,那么这些自杀船是无法很快赶上自己的,因为那对于己方舰队来说是逆风的风向,对于敌人来说同样也是逆风。
但齐鲸波并没有马上命令铁甲船转舵,因为他还想靠近一些观察,以便更为仔细的侦察这里的动静。
齐鲸波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施琅所乘的那艘小艇已经被拴在了一艘最大的木制战舰的尾部,很显然,施琅已经上了他的新旗舰,而且那些木制战舰已经开始调转船头,向着西南方直插而去。
齐鲸波走到驾驶室边,打开舱口,命令里面正在值班的副官道:“现在‘李白号’和‘杜甫号’归你指挥,尽量靠近岸边,但不要靠得太近,以免触礁。”
下达完自己的命令,齐鲸波立刻回到指挥舱,拿起一张空白图纸、一个千里镜和装在瓷瓶里的墨水、钢笔,将其装进一个背包,将帽子脱下扔到书桌上,随即背起背包奔回甲板,并轻松的爬到了主桅顶部的桅斗里。
在桅斗里的那名了望手的协助下,齐鲸波一边观察着那岸上的一切,一边将其飞快的记在图纸上。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半个小时已经过去,施琅的木船队已经与铁甲船并列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了,而那迎面而来的敌方舰队则更近了。
“舰长,它们过来了!”站在齐鲸波身边的那名了望手指着前方喊道。
齐鲸波抬起头,略微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头低下去,继续在那图纸上写写画画,并说道:“知道了!”
甲板上传来一阵命令声,那暂时代行舰长之权的副官已经发出了迎战的命令,水兵们也各就各位,就等着代理舰长下达开火的命令了。
齐鲸波抬再次起头来,举起手中的千里镜又观察了一番远处陆地上的动静,随后将千里镜、钢笔、墨水、图纸飞快的扔回背包,并爬下了桅杆。
他跑到船尾,对那旗语兵喊道:“给施琅将军挥旗语,让他们立刻转舵,向正西航行,我们马上赶上他们!”
“轰隆”一声,不等齐鲸波喊完,南方忽然传来一阵轰鸣,使得齐鲸波下意识的蹲下身子。
齐鲸波重新站直身子,转身向南方望去,却见行驶在前头的前锋舰“杜甫号”的船头冒出一阵青烟,很明显,刚才的炮声就是它船头的两门副炮所发。
不等飞到对面的那两颗炮弹落下,齐鲸波就飞奔进驾驶室。喊道:“转舵!航向正西!”
就在那操纵舵轮的水兵猛打舵轮的同时,齐鲸波对副官喊道:“旗语传令!‘杜甫号’殿后,并密切注意我舰航向,待我舰完成转向之后,他们也立刻转向,并跟随我舰!”
……
夜幕渐渐降临,除了那遥远的天边还有一抹光亮透出之外,整个舰队开始笼罩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中。
终于摆脱了日舰队的追踪,虽然他们曾经接近并成功的在负责殿后的“杜甫号”的船舷边引爆了几艘自杀船,不过,由于爆炸威力不大,而且“杜甫号”的船身得到了加固,因此,并未对“杜甫号”造成什么严重威胁。
也许是由于夜幕降临,也许是由于见好就收的缘故,当这支中国舰队远离海岸已有百多里的时候,日自杀舰队终于返航了。
“报告!”副官进入指挥舱,向齐鲸波说道:“我舰队已经摆脱敌舰队追踪,是否继续保持航向?”
齐鲸波舒了口气,说道:“传令,挂起旗舰灯,命令所有船只跟随我舰。”
“我舰是否转向?”副官继续询问道。
齐鲸波略微沉思一番,随后说道:“转舵,正南方!”
夜更深,暮色更浓,舰队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了,唯有那颜色鲜艳的桅灯还在黑暗中闪烁,仿佛那无尽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第二十六节 天山脚下
“一川碎石大如斗……”
一阵略显干涩的嗓音传来,将烈日下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打破。
太阳火辣辣的顶在天空,无情的阳光刺得人眼几乎无法睁开,燥热的空气也仿佛要将人身体里的水分吸干。
“……随风满地石乱走。”
又一个声音接上来,这个声音比上一个声音略显苍老。
几声干笑,但听起来倒象是比哭还要难听。
这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是从两个并排行走的人的口中、或者说是从他们的鼻子中发出来的,因为他们的嘴巴几乎已经张不开了,那满是裂纹的嘴唇证实着他们的极度干渴。
这两个人一人大约三十多岁,而另一人则头发花白,看起来比那身边的人大了至少十多岁,此刻,他们正相互搀扶着,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动着步子。两人的胳膊上拴着绳子,而那绳子并非是单独存在的,就在他们的身后,一更很长很粗的绳子延伸过去,象穿蚂蚱一样将数百人穿在了一起,远远望去,就象是一只移动着的巨大蜈蚣一般。
这几百人应该是囚犯,因为他们身上全部穿着同样的囚服,而且就在他们的很边,跟随着一队士兵,士兵们头戴斗笠,遮挡着刺眼的阳光,而他们的手中则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尽管有些无精打采,不过,他们仍是一刻不停的注视着身边的那一串长长的囚犯队伍。
不等那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囚犯笑完,一名士官模样的人便走到他们身边,二话不说,提起手中的步枪,用那结实的枪托,照着两人的肩膀一人捶了一下,将他们打得跌倒在地上。
见前面的两个囚犯跌倒,后面的众多囚犯如蒙大赦般的停下了脚步,更有些胆子大的干脆也坐到了地上,甚至是躺了下去。
“驴日的!”士官见自己对囚犯的惩罚好象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顿时火冒三丈高,他将步枪递给身后的一名士兵,随后俯身下去,将那最前面的两名囚犯中的那名年轻些的提了起来,“啪”“啪”甩了他两个耳光,骂道:“驴日的!别他妈跟老子装死!老子清楚的很,你们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吟诗做对,当真是兴致高涨。”
那囚犯故意将身子放软,任凭那士官用力拽住他,并用轻蔑的目光盯着那士官看,口中则说道:“君不知苦中做乐乎?”
“乎你奶奶!”士官恨恨的在那人脸上吐了口吐沫,并将其用力摔到地上,随后将本已挽到胳膊肘的袖子又向上拉了拉,并抬起右脚,照着那赖在草地上不肯起来的两人狠揣了几脚。
“你们起不起来?不起来就地枪毙!”那士官从身后士兵手中取回步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并将枪口对准了那两人。
“住手!”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马蹄声从后边传来,一名骑士领着数十名骑兵奔了过来。
“敬礼!”那士官看清来人,马上将步枪保险关上,并大声喊道,同时自己以立正姿势向那来人敬礼。
那骑士翻身下马,走到士官跟前,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