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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犹豫了片刻,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叹息说道:“还有第二件事是什么?一并说了吧。”
言昭华知道她先前的提议柳氏还要考虑一会儿,也不催促,低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块剪成帕子般大小的碎布料,递给了柳氏,说道:
“之前我院子里处置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让我偶然间得知,她在我被褥上动了手脚,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总觉得不对,就让人把那褥子裁下了几块,便是这个了,能不能请外祖母找人替我看看,这上面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柳氏神色凝重,看着言昭华,问出了关键:“那丫鬟……是你家太太的人?”
言昭华点头,毫不隐瞒道:“是。我就是觉得这被子味道奇怪,才开始怀疑那个丫鬟的,她从前是专门管我就寝的,被子上面的手脚,就只有她能做,所以这褥子……”
接下来的话,言昭华没有说下去,柳氏却是明白了,目光凝重的盯着手里的布料看了好一会儿,心口再次被怒火填满,将布料递给了桂嬷嬷,说道:
“我派人去查,有了结果就告诉你。现在你只需告诉外祖母,那个管你就寝的丫鬟,你可知道她是谁的人?”
言昭华点头:“自然知道,整个长宁候府都知道她是太太派来我身边伺候的人。”
这句话成了压到柳氏心中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深吸一口气后,才对言昭华说道:
“这第二件事我应下了,而那第一件事……”柳氏的目光停留在桂嬷嬷手中的布料上,声音越发深沉,说道:“我也应下了。等过两日,我便送几个可靠的账房先生给你,到时候,你就光明正大的,以你言府嫡长女的身份,跟你太太讨要你母亲留下的嫁妆,你虽年幼,但谁也没规定,年幼便不能打理,你放心好了,我给你派去的定然都是查账,看帐,入账的高手,交给他们,一如交到我手中,你无需担心任何问题。”
言昭华欣喜不已,知道柳氏能这么快做决定,和先前她说的第二件事情脱不开干系,本来柳氏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她和谢氏彻底决裂,可在听说谢氏派人对言昭华不利之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是,昭华多谢外祖母。只是,父亲那里……”
虽说她是言府嫡长女,有权利讨要前侯夫人留下的嫁妆,谢氏没有资格拒绝,但是就怕她联合言修,到时候生出旁的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言昭华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柳氏也想到这个可能,从前她就对言修其人并不放心,奈何国公器重他,薇姐儿喜欢他,她纵然拿捏不准,也只好放任薇姐儿嫁过去,婚后的言修没有大错,亦没有大功,而谢薇的死,更是横在柳氏心头的一处硬伤,所以,从根本上,她和言昭华一样,是不信任言修的。
说道:“你父亲那里,我也会去说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柳氏伸手抚摸了一下言昭华那白皙的面颊,慈爱的说道:“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现在你将这些日子长宁候府里发生的事情好好跟我说说,特别是那个丫鬟的事,不许隐瞒,一字不落的跟我说。”
言昭华哪里还敢隐瞒,当即把自己怎么怀疑红渠,然后设计红渠和谢氏反目,谢氏对红渠恼羞成怒棒杀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柳氏,柳氏越听眸光就越发灰暗,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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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言昭华将一切都说完之后,柳氏又叮嘱了她几句,外面宾客们已经开始吃席面,柳氏便带着言昭华一同出了擎苍院,往前院宴客厅去了。
柳氏有客人要招待,虽然还有很多话要嘱咐言昭华,但还是要先把今日的寿宴过完才成。
染香和青竹在院子外头守着,言昭华出来,两个丫鬟就跟了上来,见言昭华面色沉静,便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没吃什么亏,担忧的心也就放下了。
柳氏专门派了平嬷嬷来带言昭华去小姐们用餐的院子,这是定国公府专门开辟出来的招待娇客们的院落,名字也很好听,叫玉瑶苑。
谢家孙子辈里有很多姑娘,言昭华都未必能全都叫的出名字,国公爷年轻时也是个风流的,府里娇妾一箩筐,生的几个儿子也都随了他,几房子女加起来可不就多起来了,幸好谢家家大业大,养得起这么大的家族,其中大姑娘谢馨柔和二姑娘谢馨元是大房嫡女,在国公府的地位还算稳固,两人生的美貌,从小也颇有才名,言昭华上一世的时候,和她们走的并不熟,因此彼此秉性也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谢馨元和言昭宁年纪相同,小时候走的挺近,但后来谢馨元在言昭宁手上吃了大亏,以至于未出阁前半边脸都被毁了,错过了大好的姻缘,具体什么情况言昭华不清楚,但她隐约知道,谢馨元脸颊被毁那段日子,言昭宁日日躲在房中不出来,那之后,连谢家去的都少了。
姑娘们用的都很少,再怎么精细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两三口的样子,所以当言昭华到了玉瑶院的时候,见姑娘们都用完了,三两凑在一起说话呢,她环顾一圈后,发现确实有不少熟悉面孔,言昭宁和谢馨元凑在花窗前说话,言昭宁此刻大概还不知道谢氏被柳氏罚了手板子的事情,要不然看着言昭华肯定笑不出来的。
言昭宁笑着对言昭华招了招手,站在花窗旁的另外几个姑娘们就看见了言昭华,不等言昭华走过去,就凑到言昭宁身边去说话了,不时回头看言昭华,似乎就是在说关于她的话题般。
言昭华并不介意,谢馨柔正在招呼客人,看见言昭华落单,就走了过来,谢馨柔是主人家,举止端庄,言谈风趣,人缘看着很不错的样子,走到言昭华面前,挽住了言昭华的胳膊,亲昵的说道:“祖母留表姐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有什么事吗?”
言昭华看着这个活泼的女孩儿,脑海中倒是想起不少上一世言昭宁在府里说起她的坏话,什么自私自利,目中无人之类的,以至于她上一世对谢馨柔这个表妹的印象一直不好,也是她糊涂,偏听偏信,一心把言昭宁当做自己的妹子,她说旁人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的,以至于和谢馨柔并不亲近,想起上一世谢馨柔也曾主动和她攀谈靠近,却都被她高傲的拒之千里,三两回之后,谢馨柔自然就不来招惹她了。
言昭华心里懊悔不已,低头腼腆一笑,却是握住了谢馨柔的手,谢馨柔的父亲和言昭华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这世上哪里有很多这种亲密的关系呢,表姐妹之间自是要团结一心的。
谢馨柔看了看言昭华握住自己的手,也是有所意会,对言昭华灿烂的笑了出来,将她牵到了一处阳光正好的座位旁,亲自坐下和她说话,只听谢馨柔亲热的说道:
“往常想要和表姐亲近,表姐总是不愿,今后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
言昭华爽快点头:“从前是我不见世面,让表妹见笑了,今后还要请表妹多多提点才是。”
对于言昭华的主动示好,谢馨柔哪里会拒绝,当即回应:“都是一家子姐妹,有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只要表姐别再像从前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跟宁姐儿一个人玩耍就好了。”
言昭华为自己从前的糊涂表示忏悔,低头抿唇笑了笑,谢馨柔左右转了转,凑过来对言昭华说道:“有句不该说的话总想着说给表姐听的,就好比园子里的茶花般,这一面看着是白的,可另一面看着就是血痕状的,人……也有两面,往往你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关于宁姐儿……其他的话我也不便多说,但我相信只要表姐留意一些,就能发现的。”
谢馨柔的话情真意切,诚心诚意,让言昭华对她刮目相看了,她说这些应该就是在给言昭华警示吧,是用两面颜色的茶花来暗示言昭宁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良,言昭华真是没有想到,谢馨柔会对她这般推心置腹。
“表妹说的话,我记下了,从前实在糊涂,竟分辨不清人心真假,害人害己,今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谢馨柔听了言昭华的话,便点点头,说道:“表姐别怪我多嘴,只是有时候在外面听了她说你的那些话,又见表姐对她那般信任,这才心有不甘,多嘴说了这些,表姐宅心仁厚,一心将她看做好姐妹,一时不察也是有的,只是今后断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言昭华一边点头,心中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