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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会用刀,手力不足,身体太过淡薄,原本也不是用刀的料子。然而,那一刀下去,飞溅出来的鲜血和惨叫,让我知道了刀的用法。
刀,剑,枪……都是杀人的工具。
我在人群中几起几落,手中的刀光飞溅开来,便是一片血海,雪在混乱中被人们踩烂,和了泥,也堕落了……
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记得眼前都是鲜血和黑衣的混合,一片一片地砍倒,一片一片的涌上来。我发了疯一样,拼命的砍劈挡,眼前只有一片红光。
最后一刀,从男人的头顶劈下去,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环视四周,才发现,所有的敌人都倒在了地上,在小小的翠树林里的空地几层的堆积着,鲜血如同河水一样从暗黑色的雪和泥的混合物中流失下去,我的力气也似乎完全流逝了。
抬头,透过被鲜血染满的眼睛中看过去,看到殿下在远处站立着。
我缓慢的走过去,腿也沉重的几乎无法移动。
我可以在弥漫着血腥味的树林中,听见自己如释负重的呼吸。
他看着我,有手捂着左臂,是受伤了,他在几个侍从的前面,微笑的看着我,虽然狼狈,却依然温柔,一如一开始的温柔。
“呼……呼……”我也看着他,虽然带着血水,看不清楚。
“瑞雪。”他唤我。
我上前几步,跪在他面前的泥地里,那冰凉的感觉迅速弥漫上膝盖,有些庆幸,也带上了许多颤抖,我说:“属下单瑞雪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他掏出一方手巾,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迹,“你不是走了吗?”
我拉住他的手,双手捧住,吻了一下,义无反顾地轻声说:“瑞雪再也不走了。”
他的手,依然漂亮的,让我困惑啊。
融安三十八年冬
仁帝崩。
皇五子晨曦即位,建号津泽。史称文帝。
津泽三年,边境番邦撩起战火。
上超擢四品都尉单瑞雪为振威将军,率十万军队,出征西境,征讨大月和国,平定边关之乱。
津泽五年秋。
我军一路推进,已深入大月和国境内。
“报——!”先骑手已经从前线回来,跪于帐外,“先前派出的蓝旗小队进入敌方阵列,不曾归来。”
我本低头垒沙,听了,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将领,似乎脸色都有些苍白,笑了笑:“各位都没有计策了么?”
帐内有稍微的死寂,接着蓝旗尉犹犹豫豫地开口:“将、将军,大月和这次的阵帐似乎不比寻常,我旗下连派五队先锋探路都是有去无回。”
“哦?怎么不比寻常?”
“西方番邦长久以来都以骁勇善战著称,虽然将军战术有方,一路乘胜追击进入月和国境内直逼其国都,然而,依然不能对其轻心……”
我点头。
“这次对垒,月和以黑衣阵为先,其间蕴藏八卦五门,变化无穷,我军之中又无精通奇门逆道之人。”
“哼。”我把手中的木杖放下,冷笑了起来,“那听你的意思我们只有打道回府?”
说中他的心事,让他顿时尴尬万分。
我暗暗叹气,皇上越级提拔我为一品将军,出征西境,本已经遭人非议,众多将领并不信任我,即使自开战以来胜多败少且损失甚微,也依然无法让人心服口服,再加上月和国常年骚扰边境,连边关将士都对其心存畏惧,一交锋就立即想退却。
本不应该如此说他,然而不说如何让他安定,如何让众人安定?
我环视四周,缓缓开口:“自古以来,名阵甚多。远有诸葛孔明的八卦阵,近有杨氏穆桂英勇破天门阵。而传闻中所谓的九宫八卦阵,八门金锁阵,更是传奇的神乎其神。然而威力如何却无人可知。”
“阵者,不过兵,甲,骑,器而已。”我说,穿上铠甲,戴上佩剑,走出帐篷,外面一片沙砾枯木,“《孙膑兵法》中把阵分为八类,方、圆、锥行、雁行、钩行、玄襄、疏阵、数阵、及火阵、水阵。”众将随我走上山坡,风鼓鼓的挂起我的斗篷,远处平原上,只看见一片乌黑士兵严阵以待。
“那将军以为这是什么阵法?”黑旗骑兵统领在身后问我,声音中间依然有不信的成分。
我牵牵嘴角算是回应,仔细观察黑衣阵,道:“车兵在前,圆阵守候,为钩行阵。预先将车兵排在钩的两头,中间放置弩、戟、矛诸兵种,由中间先出动攻击,两侧纵列的车兵出击,戟兵等集群兵种再跟上,后续力量强大,变幻复杂,容易让敌人措手不及。配以弩兵,更添威力。”
身后一阵骚动,似乎以为此阵无法可破了。
我抬手挡住刺目阳光,大喝一声:“弩弓队队长何在?”
“属下楚轩在此。”一人出列,在我身前单腿跪下。
“看到那阵中举旗的将领了吗?”我问他。
他起来,取了弓箭,转头去看,道:“看见了,那人四十左右,留串脸胡,右脸有刀疤。”回头冲我笑了笑,“将军要去那人的性命吗?”
“不用,我只是觉得他碍眼,射掉他那顶帽子就可。”
楚轩点头,眼睛闪烁起来,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左手持弓,放上箭去,一拉力量顿时激越在四周。那弓拉得圆满,只听见“嗡——”的一声长吟,羽箭如同闪电一般撕裂空气,飞射了出去,不消一霎那的时光,藤的钉入持旗将领的头顶,巨大的力道让他从兵车上摔下打了个滚,帽子脱落,却已经吓得他躺在地下手脚乱舞哇哇大叫起来。
我军十万兵士见到,哄然大笑,震撼得连大地都在颤抖。
身后的将领们也都笑了起来。
士气顿时大增。
我抿抿嘴,拍了拍楚轩的肩膀,“做得不错。”
他滑稽的作揖,谢恩:“那小人可以问将军讨个赏?”
“说吧。”
“请准小人打头阵。”他说。
“噢?”我上下打量他,浑然一条汉子,裸露的胳膊被太阳晒得黝黑,还看得到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我问:“你可会用刀?”
“会。”
“安排好弩弓队,和大刀队一起去吧。”
“谢将军。”他令了命令,笑眯眯的走了。
我再看黑衣阵,吸一口气:“众将听令!”
“是!”身后将领握拳待命。
“决战在即,尔等皆应听命行事,不得冒进不得退缩,不得擅动不得不动,一切关系到我朝利益荣辱,如有人违抗,不论大小官职,一律军法处置!”
“是!”
“蓝旗尉!”
“在!”
“派你帐下一千六百五十名大刀手,由左右两翼分两路,迅速进攻黑衣骑兵,攻其下盘,砍其马腿。先锋弩兵列阵射火箭于黑衣阵中央。”
“得令。”
“黑旗尉!”
“在!”
“你率黑旗骑兵待火箭射出,趁乱冲入阵中,不要畏惧,随意砍杀。”
“是。”
“红旗尉!”
“在!”
“你立即率部抄小路到敌军后营,烧其粮草,阻断后路,待其撤退时,一举歼灭。你记住,如有一个漏网之鱼……”
“但凭将军处置。”
我点头,“去吧。”
“是。”
“其余各将,严阵以待。乘黑衣阵混乱之际,冲入其中。”
身后众人都迅速离开,备战去了。
我站在山坡上,轻轻叹息。今日之后,必然血流成河……
这一仗,不出我所料的,大胜。我军士气也大增。一路上势如破竹,直逼大月和国度。
那天晚上,安营扎寨之后,我收到了两件东西。
首先收到的,是黑衣阵一仗中死亡士兵的名单。随手翻去,一页就是三十来人,这一翻就是又一个家庭的破灭,又一个悲剧的发生。我在一页停了下来,上面列着一个我刚刚熟悉的名字:楚轩。
“唉……”我放下名册,靠在座位上,闭起眼睛。死了死了,不过是我刚刚认识的人,竟然也死去。这一路来,踏入政治权利最核心的几年来,我杀的人,无法计算了。我只要一挥手,成百上千的人就会死去,我的手上染满鲜血。
“不怕遭报应么?”我喃喃自语,拿了名册走出去,外面正是深秋,边塞更是严寒,竟然飘落了几片雪花。
召来副将,递给他名册:“我都看了一遍,你叫户部按照人头,发放些银两到家里,也算是勉强的安慰吧。”
他点头退下。
我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回到帐中,就收到了信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拆开盒子,是金黄的丝绸包裹。是皇上的密函。
赶紧烧了香,朝东祭拜。跪着,拆了开来。烛光,立即照耀上了那熟悉的文字。
瑞雪爱卿:
自你出征一年不见,朕心思念。
然听得你捷报频频传来,仿佛你依然在朕身边服侍。
朝中几日,正在为大月和国之去向争论不休。或是以为应当灭国,或是以为既然月和国有求和之意向便不应该赶尽杀绝。近墨隐退以有数年,朕亦不在边关。思来想去,只有爱卿最了解情况,故发此信,以求最好方式。若是灭其国为上策,你便递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