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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这铃声特么的老是不给面子。
柏君道:“无妨,你说就是。”
文舟道:“再吵都别去,你也是,再乱说话也不带你了。”
柏君点点头,“哦。”
学生们瞬间老实了,连柏先生都挨训,文先生果然厉害。
最后一共有十三个过了十一岁的,其余都在十岁上下,文舟对他们交代了一番出发前如何准备,如何对家里说明,到时候要注意的事项等等,才心满意足地前去找郑监院要来学生名册挨个落实。
结果还是有两个谎报的,虚岁到了,实际还差点。
呀,这要是带出去了有违规矩,但不带出去学生也很没面子。
文舟到隔壁找柏君商量。
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推开门缝瞄了瞄,里间卧房的门半掩着但是有灯光,因为这院子只住了他们俩,平时没人来,柏君也经常敲敲他的门自顾自进去,所以他半点不觉失礼地去喊人了。
这个时候睡觉还早,文舟敲敲卧房的门。
“哎,柏君?”
“进来。”
文舟推开门,立马吓一跳。
“你在洗澡!”
卧房中央摆着一个大木桶,盛了多半的热水,柏君正坐在里面泡着。
“很惊讶?”
他起身凑过来趴在靠近文舟的木桶边沿,脸上一如既往地没表情,“今日水房的门坏了,我总不能在院子里洗。”
“水房门坏了?”文舟一愣,“看来我也得在房里洗了,你这桶哪来的?”
“新做的,”柏君道,“不如借你用?还是一起洗?”
“呃不用不用,”文舟晃了晃神,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想起正事来,翻开学生名册,“这两个学生年岁不到,撒谎了,依你看应该如何处理?”
柏君毫无兴趣,随口道:“把他二人叫来,让他们自己编个理由主动说不去。”
文舟忽然转过这个弯儿来了,“这也成,明日就同他们说,你去我去?”
柏君似笑非笑。
“好吧,我去。”文舟心领神会。
“真乖。”
“……”文舟简直匪夷所思,惊奇不已地盯着他,“你今日怎么了?”
柏君坦然回视,淡淡道:“水房门坏了,心情不好。”
过了两日,秋游就到了。
文舟特意起了个大早,结果整个学塾里都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无。
“哎人呢?”
他披着一身灿烂的霞光去敲隔壁的屋子,现在他坚决认为进柏君的门之前一定要敲门。
“笃笃。”
“柏君——”文舟声音不高不低地喊。
过了片刻,门开了,柏君仅仅穿着里衣,露了下脸,“进来。”
文舟依言跟进去,结果这人脚下不停,敞着卧房的门躺回床上去继续睡。
他走过去倚靠门边,端详了一会儿,见柏君真的毫无反应,无奈道:“喂喂,你怎的还睡,不该早早出发吗?”
半响不应。
文舟叹气,走过去站在床边想对策,难不成要晃醒他?莫不是自己起得太早,也该回房去睡个回笼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唐先生居然没有说过什么时辰出发,只是嘱咐早点起身。
“喂喂?你知道什么时辰出发吗?”
文舟就差大呼小叫揪着他耳朵喊了。
柏君眼眸微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里猛拖,文舟没防备,当下扑倒在被子上,斜斜的压着柏君,被子稍薄,还可以感觉到一点他身上的温热。
“你干什么你……唔……”
柏君突然把身上的被子翻过半面蒙住文舟的脑袋和肩膀,声音闷在被子下面。
“好吵,安静。”
他小声道。
“……”
文舟张牙舞爪地挣扎,总算爬起来了,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被闷得微微气喘,一时竟找不到词汇来痛斥柏君的恶行。
不就喊你起床么,这简直要杀人了!
他正死死地瞪着床上躺尸状的柏君,后者却睁开眼,眸光清亮,眼神柔和,对着他低声笑起来。
文舟气结。
柏君莞尔道:“哟,炸毛了。”
“……”
文舟咬牙,撸袖子,“起来单挑!老子跟你拼了!”
樟叶山所植松柏众多,林林密密,秋分时节漫山遍野仍然苍翠,只远处望去才鲜见几抹枯黄,山道上山岩□□,视野开阔,两旁的杂草黄绿夹杂,仍时不时看到野花盛开。
书院的十余辆马车在山脚又前行了一段,直到山道出现台阶方才停下。
领头的车夫长长一喝,众人便知地方到了。
唐先生头一个走下马车,紧跟着他的是内学的柳先生,两人都是年过不惑,对于登山赏秋颇有兴致,当下心情大好,就地交谈起来,并没管后面的学生。
文舟也和柏君下了车,他们这边都是半大孩子,挤一挤坐两辆大马车足够,下车之后皆是兴高采烈,伸头缩脑地张望。
“嘿,嘿,跟上,”文舟招呼他们,“别乱跑。”
柏君自顾自拿着把折扇登山。
大家所带行李不多,随身的物件都自己带着,内学学生还好,更能帮三位先生拿东西,文舟就凄凉些,帮学生背行李。
最可气的是那个柏监院大摇大摆,无事一身轻地走了。
做学生陪老师游览风景的时候,那是十分轻松惬意的,换作当老师陪学生游山玩水,那就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事物,七八成的时间都看顾着孩子们。
“哎哎说了不许乱跑!”
“虫子放下!吓唬同学太过分了……”
“别在山道上跑太快,当心崴脚!”
“我说什么来着,摔了吧——”
文舟焦头烂额,渐渐与前方内学的队伍拉开了距离,自己的学生年岁小走得慢,孩子心性未脱,连累他也只能慢慢跟着,还耗尽了力气和心神。
“累了么?”
这时离半山腰的澹叶寺还有不到二里的山路,文舟累得靠在石头上稍作休息,柏君回来找他。
他摆摆手,咳嗽了一声没说话,他累得不想说。
周围的学生仍然很有劲头地互相嬉闹,在山道上蹦上蹦下,于他们这个岁数对欣赏风景还不是很有心思,平日里又在学塾里憋坏了,眼下玩得非常开心,也不大听话,文舟不过是休息了一会儿,就落在了最后,最前面的孩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他们的行李也不过是两件换洗衣服和一些小零碎,但十一个孩子的加在一起颇有分量,文舟背着越来越吃力。
登山是个费劲的事儿。
柏君走了这半天的山路,倒是一点疲累都不显,跟他下马车时并无甚差别,衣服褶都没打一个。
“走不动了?”看文舟不说话,他又问道。
午时将近,四周被晒得燥热起来,山里那点清凉被风吹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天色。
文舟又轻轻咳了咳,柏君蓦地转过去矮下身子半蹲着。
“我背你。”
树影在他后背上投下一片浅淡的斑驳,文舟反应过来,讶异道:“不用。”
柏君不动。
僵持了片刻,文舟妥协,“那好吧,多谢。”
柏君淡淡道:“不客气。”
两个人是最后到达澹叶寺的,文舟自进了大门就要求柏君把他放下来,但柏君直接背他去了后院的禅房,让他坐在大通铺的边缘。
桌上有茶水,文舟赶紧倒茶给他喝。
柏君只是呼吸重了些,额上出了汗,看样子耐力很好,接过茶便喝,一口气喝了三杯。
文舟总算能把那累人的包袱放下,他身上也都是汗,这会儿累得不想动,就想睡觉。
柏君解下系在腰间的折扇,站起来,“你歇着罢,我去照看他们。”
文舟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感动傻了,“嗯?”
柏君却径自出去了,还把门给他关上。
澹叶寺历史悠久,寺院里种了许多银杏,黄叶簌簌而落,正由小沙弥慢慢地扫着,大佛殿前,唐先生和一众内学师生正与住持方丈交谈,言语间甚是融洽。
但旁边正玩闹的公学学生就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先生们在这,不敢太过放肆,但怎么说也还不是自己的老师,不熟悉,自己的老师不在,想怎么玩都好。
有几个看到小沙弥在扫院子,就过去开玩笑捉弄他,不让他好好扫,还把落叶弄得到处都是。
柏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帮玩闹不知礼数的兔崽子。
“嘘——柏先生来了——”
有人警觉地示意其他人收敛。
柏君没迈出偏院院门,就站在那微一招手,“所有人。”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脸上没有表情。
学生三三两两你拉我扯地跟过去,柏君走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