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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成庚摇头。
良蒙莞尔,“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成哥?”
温成庚发现了一点端倪,良蒙好像只要看到他吃瘪就会有点小得意,心下不禁暗笑,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在他的印象里,良蒙是个招人喜欢但是脾气有点蛮横的人,常常争强好胜,还有点小心眼,跟自己一样倔,查案子的时候非要寻根究底,但比自己更世故更圆滑,捕快们都喜欢跟他混。
良蒙在他跟前一直都是聪明而狡猾的,笑里藏刀,这么直白地骂他揶揄他的时候也就这次出海了,以前两人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和疏远,从来没有坦率过,也从来没有跟对方拴在一起过。
“啧啧,”良蒙摸着下巴,“成哥被打击得都蔫了,真是罪过。”
温成庚反而冲他不明显地笑了笑。
良蒙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个鸡蛋。
温成庚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越看他越顺眼了,温声道:“我明日砍树造个木筏子,认个大概方向回归然,最近出海的人多,肯定能遇上。”
良蒙收起戏谑的心思,眼珠转了转,沉吟道:“如果能遇到别的航船,我还是想去趟风岐看看。”
温成庚蹙眉,“恐怕不容易。”
衣服烤到后半夜,总算是半干不干的能穿了,良蒙早就睡着了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发现身上盖着几件衣服,多出来的一件是温成庚的,但他人却不见了。
找水去了?找吃的去了?还是造筏子去了?良蒙顶着一脑袋疑问,穿好衣服,摸摸旁边的灰堆,还温着,那温成庚应该走了没多久吧。
良蒙肚子一阵叫唤,他只好掂过自己的佩刀往外边走。
山洞外面天光大亮,万里无云,倒是个好天气,良蒙不由地再次唾弃温成庚的霉运,要是晚一天出海就什么事都没有。
山道崎岖狭窄,还散落着不少鸟窝,看样子没人走过,那些海鸟也不怕人,卧在窝里边孵蛋边看他,于是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拿,人家正孵着呢。
山洞往下并不高,下面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对面是一大片繁茂的椰子林,远远地可以望见尽头处的山峰,比这边的要高很多。
良蒙先找水,有山的地方一般都有山泉,他找了不多时就在一条山缝里找到了一条小溪,洗了把脸,没发现鱼,倒是不远处有几个脚印,一看就是官靴踩的。
温成庚来过。
良蒙看了两眼,转身去海滩。
海边礁石太多,好在水流平缓,没什么风浪,良蒙砍了截树枝削尖,脱了鞋子下海抓鱼。
这海边的鱼比河里的凶悍多了,游得快不说,力气还大,良蒙抓了半个时辰才抓到三条,干脆就在沙滩上生火,搭架子烤鱼。
日头升上中天,大概到了午时,良蒙刚琢磨着温成庚怎么还没动静,就听到椰子林那边传来尖锐的哨声。
“吱——吱——”
良蒙怔愣了一瞬,赶紧把刀系在腰间,用沙子把火埋了,拎着烤鱼就跑!
椰子树不好爬,昨天那个山洞倒还算隐蔽,良蒙腿脚利索,提着一口气跑了回去,把洞口遮掩一番,悄悄探头往外看。
温成庚几步蹿出椰子林,瞅见一棵榕树噌噌噌爬上去,然后抽出了刀。
良蒙看不真切,只看到追在后面的四个人提着刀在树林边缘徘徊了一阵,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良蒙:“?”
该不会偷人家的鱼吃被发现了吧?
可见良蒙确实饿得不轻,一时间居然只想到这个。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温成庚才从树上下来,走回山洞。
良蒙嘴上叼着鱼,蹲在枯草垛上,斜眼看他。
温成庚顿觉手足无措,“那个……我……”
良蒙开始吃鱼,不说话。
温成庚只好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吃。
良蒙吃完一条,擦擦嘴,道:“成哥,你可真有本事。”
温成庚:“……”
“我出去转一圈弄回来三条鱼,你转一圈带回来四个人,”良蒙拿着一串鱼指着他,“说,怎么回事?”
温成庚迟疑了片刻,“……我有点饿。”
“……你还有脸说。”
温成庚在天亮不久后就一直朝椰子林里面走,他想着林子里应该能打打猎什么的,结果走着走着发现了暗哨。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设岗?温成庚心下一凛,难不成这不是荒岛,还有什么人秘密盘踞在这里?
此事关系重大,在归然近海一切不明身份之人都有可能对出海渔民和来往商船造成不利,温成庚决定潜入探查一番。
绕过几个暗哨,椰林渐渐稀疏,灌木也少了,阳光正盛,温成庚不太好隐藏,只好观望了一下就打道回府,本来小心着没被察觉,结果出了暗哨范围居然碰上了巡逻的,双方打一照面,温成庚无法,撒腿就跑。
良蒙道:“那你摸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温成庚道:“我看到那边似乎是个水寨,靠着山,有码头,但没见着大船,有很多人,都带刀,像是民兵,但肯定不是。”
良蒙道:“那就是海冦了?”
“很有可能。”
良蒙把剩下两条鱼给他,“哼,吃吧。”
“以前我住你隔壁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发过脾气。”
温成庚有一点点莫名地感慨。
良蒙道:“老子宁愿睡你隔壁,也不愿意跑到这遍地鸟生蛋的地方跟你幕天同席!”
“……这个成语不能乱用。”
良蒙冷冷道:“你也不能乱跑。”
温成庚投降了,看来还得顺毛捋,“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去哪都告诉你。”
入夜,椰子林里一片静谧。
两道人影正借着夜色掩护前行。
暗哨撤了很多,他们很顺利就摸到水寨边上,从小山头往下望,整个水寨半明半暗,巡逻的一队一队都提着刀,几乎没有巡视的死角。房子普遍低矮,要是屋顶上有人绝对不会看不到。水寨外围用高大的木桩围了两圈,十分牢固,顶上不仅削尖了还绕上了带刺的藤蔓。
不好进啊这。
良蒙躲在阴影里纠结着。
温成庚悄声在他耳边道:“我进去,你看着点。”
良蒙耳朵一热,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无奈就这么大点地方,他扭头揪着温成庚的耳朵咬牙道:“不许自作主张!”
温成庚叹口气。
过了一会儿,码头驶来了几艘大船,由于离得远,看不真切。
不会这么巧吧?
船上卸下来很多箱子和麻袋,寨子里的人将它们分别装上木板车,往西北角的院子去了。火把映照下,能看见一队人护送着几个商贾进了正当中的大院子,最后下船的是脑袋上罩着布袋的渔民样打扮的人,双手都背在后面捆着,一个挨一个由船上的人押着朝东北角走。
良蒙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去西北角,温成庚去东北角,分头打探。
温成庚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良蒙就扯了块布下去了。
去西北角的人将木板车推到仓房外边,良蒙等到他们把箱子和麻袋都卸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才偷偷溜进去。
看守的人只是守着院门,故而没有发现他,也可能是因为没想到。良蒙猜测这里的人武功应该都不高,有九成把握是海冦。
大部分箱子都有封条,少数几个没有的都被他翻了翻,装的是金银珠宝和海产珍玩。麻袋里是粮食,一捏就知道,有大米,花生,还有盐。
良蒙仔细寻找能辨别身份或者地域的东西,终于在一口箱子里找到了禹州官银。
那些商人是蒙潼的?
良蒙有了点眉目,直觉这伙不明人士跟风岐岛的谣言很有关系。
“吱——吱——”
尖利的哨声突起!
水寨各处一瞬间混乱起来。呼喊声和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过来,火把晃动的光照亮了整个寨子。
良蒙蹲在箱子旁边,无力地扶额。
温成庚这货……
作者有话要说:
☆、良蒙(五)
“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良蒙蹲在笼子外面,郁闷地小声问道。
温成庚手也被捆着,脚也被捆着,外衣、佩刀和腰牌都不见了,好在还能说话。
他也十分地憋屈,“我去问那几个被抓来的,他们都是渔民,想到风岐碰运气,我刚说我会救他们出去,有个人就喊起来了,我不想连累你,就往寨子外面跑,被抓住了。”
良蒙哼了哼,“那你的东西呢?”
“我藏起来了。”
此时天光微曦,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巡逻和守卫大多松懈,良蒙一直躲在寨子里没走,找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