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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而起,玉泽秋就直奔门口,但一到门口他又且慢了。他琢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过去,玉堂春是生是死与他有何干,自己不就是一直巴望着他遭殃么?
如此思来,沉下心思,玉泽秋又转回去老僧入定,不消三刻,二徒弟来喜也跟着慌报,说是对门又来了路官差,两路人马正吵个翻天的争着拿人呢。
不敢怠慢,玉泽秋又是飞奔而出,这次倒好,跨了门坎方才且慢。
就这样,如此这般,来回且慢,直熬到天际发白,终于忍不住奔了过来要看个究竟。可谁知,自己担心了一夜,这玉堂春非但毫发未损,倒是更见精神抖擞,不禁又气又恼,当下就沉着脸直盯着玉堂春一阵冷笑。
他这一笑不打紧,只是这么一笑,便引得六子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这害人精,差点让我们送命不说,还要一早过来瞧我们的好。好!好!好!你让老子不好过,老子也让你不痛快。
也不含糊,六子顺势就拿了那桌上供奉的黄马褂,指着玉泽秋的鼻子,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哟喝,师叔这是做什么呢,一大早的就跑过来,您这是请安呢,还是问好,又或者是过来瞧热闹?哎呀!真对不住,这热闹可是没瞧上啊。
「我早说了,我们师父可是红人,不光有万岁爷撑腰,还有同庆王爷撑腰,如何?你那些下作手段怕是不得力吧?要不,您再另想个法子。要不,赶明儿您也给万岁爷瞧瞧病去。
「不过,六子我寻思您怕是不成,没说别的,单说这瞧病一例,您啊,就是再投上一次胎,怕也是赶不上我师父了。还是请好吧,您啦!」如此这般,六子是连损带阴,把个玉泽秋骂得是火冒三丈。
玉泽秋当下是抬头看了看玉堂春,又看了看溥旋和六子手上的黄马褂,便是气往上冲,也不思量,也不计较,一巴掌就朝六子搧了过去,又更是蛮横的从六子手里夺了那御赐的黄马褂,撩在地上踩了个几大脚。
其实,刚一进门玉泽秋就恼了,他不光是恼还有些羞,然后六子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立马就让他恼羞成怒。
玉泽秋为人最是冲撞,从来不计后果,甚少将什么王法天理放在心上,素来行事乖张,一径凭着自己心性而为,是以这一番气恼之下,踩了那黄马褂出气也就不为奇怪。
但是,这黄马褂纵然是全无用处,可毕竟也是御赐之物,不说是要上香供奉,但起码也得是礼遇有加,他这一踩,不光六子愣了,玉堂春懵了,溥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吩咐喝骂。
「来人,把这个欺君犯上,大不敬的狂徒给帮逮起来!」
喝骂之下,那同来的官差里立马跳出几个大汉,不由分说,不容争辩,跟拎鸡似的按下玉泽秋,将他是从头到脚捆了个严严实实。
倒不反抗,也不争辩,空瞪着一双眼睛,玉泽秋是止不住的冷笑。被他笑得发毛,溥旋真见起火了,方才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可现下他却是心头万绪齐齐的都刺着尖,也不等人问话,溥旋就下了发落。
「把他给我拖到院子里打,狠狠的打,王爷我要听见响儿,若你们手底下许了软,见不着红,王爷我可是要你们好看。」
「喳!」他这一径发落下,那些官差岂敢含糊,纷纷应了声就将人往院子里拖。
按不住心底焦急,玉堂春扑通一声跪在了溥旋的面前,替玉泽秋不住哀求起来。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我师弟孩子心性,不晓得深浅,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能和他一般计较啊。」
他如是哀求倒是真的怅惶,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的替玉泽秋乞怜,溥旋就越是起火,恨不能直将玉泽秋乱棍打死,方能消心头之恨。当下,也不复往日嬉笑,沉了脸更见声色俱厉的吩咐:「打!」
这打字落下,院子里便是此起彼伏的板子声。
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玉堂春不管不顾的拉着溥旋衣襟子吼闹了起来。「打不得呀,打不得呀!他自小身子骨就弱,您这么一打,可真是要他的命了!」
「我就是想要他的命。」扣开玉堂春的手,溥旋也难得的冷笑了声。
其实,他这厢的心思,玉堂春如何能明白。
想他夜间得了讯,跟鬼扯风似的带齐人马巴巴的赶来救他,却是落花仍有意,流水依无情。这一番情谊竟敌不上个处处阴他损他的小师弟,这怎能不叫溥旋暗自恼火。
吩咐了人甩开了玉堂春,溥旋就踱到那院门前听声问招。此时,正值隆冬,这初晨的寒风又极是凛冽,莫说在屋外,就是在屋子里都是一径的发冷。
裹紧了衣服,溥旋朝院子里瞧了瞧,玉泽秋被人剥光了衣服正按倒在地打板子,不免得意,溥旋回首叫上了玉堂春一同来瞧。
这一瞧之下玉堂春心里更是发寒,他想,这溥旋素来就不是什么仁厚的主,又是软硬不吃,想当日自己救下的那个小戏子,整治自己的那些个手段,只怕小师弟这回是凶多吉少。因此心内更是焦虑,只跪着磕头,口里却不敢再讨一声饶。
见了这阵仗,溥旋的心里稍稍泄了火,便准备唤下左右停手,哪知这当口,玉泽秋却凌厉的痛骂了起来。
「玉堂春,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玉泽秋不领你的情,你这乌龟王八蛋,你和你那下作王爷都他妈不是东西!
「我玉泽秋不怕你们,你们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当我看不出吗?告诉你,我玉泽秋今日就是被他打死,也是眉头不皱半分。」
「打!给我往死里打!」闻得此言,溥旋是勃然大怒,也不管会不会出人命,只吩咐了手下人往死里照打。
听得主子下令,那院子里的大汉更是手起棍落,招招见狠。
两眼一晕,玉堂春就是悲从心来,心道是完了完了,此番真是天堂无门、地狱有路了。不敢支吾,不敢言语,只伏地痛哭暗中祈求溥旋顺气消火,放过玉泽秋一马。
如此这般,一刻挨过一刻,玉堂春这心底真是犹如针扎,生怕这小师弟挨不过半晌,一趟乱棍下来会一命归西,又是求天又是祷地,却不见溥旋松口。
倒也真奇,按说,这么一顿好打,早该是痛得哭爹喊娘,可这玉泽秋偏偏是紧咬牙关闷声不出气。听不到响儿,那几个下手的汉子倒先着了急,怕溥旋怪罪,手底下的功夫是越发的狠了,只是一顿好打下来仍不见动声。
跟着纳闷,溥旋也是犹自疑惑。可别人不知,这玉堂春又怎会不知。
他这小师弟素来性子就是极为倔强,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艺,若有被师父责罚之时,他们几个师兄弟无不是哭爹喊娘的求告讨饶,唯有他,从来都是不发一言,板着脸,闷着声的受罚。
哪怕是师父打得再狠也是如此,久而久之,倒添了个怪癖,若是打得越狠就越是不出声。想来,这番折腾之下,溥旋扬言要听响儿,那小师弟的强劲一上,便来了个抵死不松口。
如此猜测,玉堂春真是惊得满头冷汗。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进退,直奔了那院中就将棍子拦下,见他如此,溥旋刚想发怒,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呼叫了起来。
「王爷,王爷,这小子好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溥旋也是一惊,前脚搭后脚的跟着进了院子察看。
果然,那玉泽秋禁不起打,是双目紧闭,脸色发白,气若游丝。
见状,溥旋也是好不懊恼,他本只是在气头上撒火,并不想闹出什么人命,可没曾想这玉泽秋竟然如此的不禁打,才几个来回就晕死了过去。当下不免后悔,只得拉了脸,吩咐人把玉泽秋给抬进屋。
他是这样吩咐,玉堂春却不许,护住了玉泽秋不任旁人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