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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砂,有时我会想,如果我把这张脸毁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叹息。可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怀砂为我梳发的手一顿,之后是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大人,别做傻事。”
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寒冷的夜里点燃了一簇篝火……
怀砂,为了你,我会保重。
进去的时候那孩子正在发火,下人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樱妃和香妃也跪在大殿的中央,想必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身体正在簌簌发抖。令我有些吃惊的是,轩辕铭也在。
“陛下。”我微笑,下跪。
众人一见是我,似乎都立即松了一口气,可是马上就有另一股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所有的人都悄悄地看着我,眼光很是异样。
“白泠,你……”嘉侑见到我,倒立即停止发火,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那孩子走到我面前亲自扶起了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竟然这样对你,该死!”过了许久,他只是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又出现一副恨恨的表情,愤怒,和痛苦。
“陛下……”我依旧微微笑着,内心忽然有隐约的疼痛。这世上也惟有他会为了我的事情如此义愤,甚至不惜毁了自我……他明明知道樱妃和香妃动不得的,可是如今,却为了这样一点点的口角,他不惜冒犯世家维护我的尊严。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他因此事毁了整个王朝……尽管轩辕铭曾对我说过我们不是冰国的对手或许灭亡只是迟早的事,然而,我却依旧想为那孩子力挽狂澜。
“陛下,请您放过她们。”我又深深地跪下去。
“白泠?”他很是惊讶,看着我,接着却烦躁起来,“不可能,她们这样对你!”
“白泠,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却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枉费我贵为君主,却无法保护你不受伤害!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那些造谣的人统统杀光,我一定要还你一个清白的名声,可是如今,他们竟然当着我的面这样说你,你居然、你居然要我放过她们!”嘉侑越说越是激动,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脸色是带着病态的嫣红,一双金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有极度的愤怒从中喷薄欲出。
“白泠,你告诉我,你究竟要我怎样做!”那双金色的眸子欺近到我的身前了,一只苍白的手抓住我的肩头,带着些许的痉挛,把我抓得很疼,但是我却不敢推开他。
“陛下!”我不得不出声制止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态至此并不是一件好事,何况,我究竟要他怎么做……他显然已经忘了君主是绝不可以这样对臣子说话的,这样会把我们两人都逼上绝路。
轩辕铭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这也是我想尽早结束这场闹剧的重要原因,比起整个大殿各色各样暧昧不明的目光来,我唯一在意的其实是身后这道清冷的视线。那是一个太聪明的人,绝不能让他看透我们之间的一切。
“陛下,臣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嘉侑的手依旧紧紧抓着我的肩,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陛下,您是个聪明的人,从来都没有让臣失望过,放过她们,就是放过您自己。”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只有嘉侑才听得见。我知道那孩子不忍心让我失望,可是这样的话绝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他是君,我是臣,我必须把握住分寸。
“……我明白了。”感觉肩上的力道渐渐松了,许久,那孩子用平静的语气说。嘉侑是个聪明的孩子,稍一提点就能明白周围的环境和利害关系。这几年与其说是君臣,我倒更像是这孩子的老师,点拨过他很多事,帮助他在强敌环伺的局势里站稳脚跟……这,也是他毫无条件地相信我的原因之一。
那孩子缓缓放开我,抬起头来。
那双金色的眸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高傲和冷静,望着大殿中的众人,道,“赦免樱妃和香妃的罪……不过,既然是妖言惑众者,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出居处一步,也决不允许有人与她们接触!”
四下静得可怕。其实对两名妃子来说,这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做得漂亮一点,顾全了两家的颜面,无法落人口实。那个孩子毕竟还是要为我鸣不平的,亦是为了保全皇室的尊严,我微微一笑,亦不再阻止他。
入夜时分,与轩辕铭一同从皇宫中出来。
嘉侑那孩子的火气已经平息下去,可我知道他相当介意那些谣言,心里必定很不好受。我本想多留片刻安抚那个受伤的孩子,但众目睽睽之下我若单独留在宫中,势必落人口实。没奈何与轩辕铭一同告辞出来,两个人在微蓝的月光下慢慢走着。轩辕铭的话很少,我边走边想着心事,也不言语。
冬季已经过去了,可是早春时分,能入眼的风景反而更少。宫中的白梅已经凋零,只剩下些许的残瓣和枯枝在月光下摇曳,早春的花木却还在寒冷中沉眠,死气沉沉的,颇有几分萧瑟气象。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最艰难的时候吧?
过往的一切凋零殆尽,而未来还在缥缈的远方。
夜风吹来,带起些许的寒意。我裹紧了身上的常礼服,静静地与轩辕铭向宫外走。
轩辕铭走在比我略微前面一点的地方,我们两人错开了一个肩膀的距离,但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刻意放缓了步子在等我。那个冷峻的男子想必还记得我的脚受伤的事,尽量在行走时配合我的步伐……这也正是他细心的地方。
“白泠,起风了。”冰蓝色的月光下,那男子忽然望着前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
“是啊。”
很冷。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这其中或许会有一丝撒娇的味道,而他不是龙觞或怀砂。
轩辕铭又不言语了,或许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原本就是一个不多话的人,让我好奇的是,那句“起风了”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两个人继续在月光下静静地走。转过承平门就是碧琉桥,再往前走就是宫廷的入口了。朝中大臣进宫时,车舆都候在那里。
轩辕铭在碧琉桥上微微停了步,转身,望着我。
“白泠……”带着几分叹息和犹豫的声音,并不像我平时认识的那个轩辕铭。
“恩?”我微笑,回望他。
龙觞曾说我的微笑就像一个面具,把所有的喜怒都隐藏在里面,可是只有我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习惯性的表情而已。轩辕铭再度陷入沉默,或者说是沉思更为妥当。
冰蓝色的月光下,那张冰雪般清俊的脸静静地望着我,许久,方才淡淡地吐出一句……
“白泠,去历州吧。”
“咦?”一瞬间,我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去历州?到战争的最前线去吗?虽说眼下是冰国王亲自带军,历州防线岌岌可危,可即使是朝廷增派援军,也势必轮不到我。
要知道,我和龙觞的关系……
“是的,去历州。”轩辕铭静静地望着我,像是为了肯定什么似的,又重复了一遍。隔着如水的月色,我可以在他眼中看到无比的决心和坚定。
我轻轻笑了笑。“亲王大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以为我在说笑?”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一瞬间我感到了来自眼前男子身上的巨大怒气,然而最终,他只是冷冷地说道,“白泠,历州的局势你比我更清楚,难道你认为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越彀吗?”
我无言。眼下干和沐枫虽还可以勉强支撑,但溃败只是早晚的事。龙觞的个性我太清楚,不达目的他是绝不会罢休的。必需委派一个有能力又清楚冰国作战方式的人去,否则,历州迟早会被冰国攻打下来。
“白泠,王最信任你。我也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他低了头望着我,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这样的角度微妙得近乎暧昧,我快被他逼到桥栏边了,可是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轩辕……”我的笑容有些僵硬。
去历州吗?那意味着我必须正面与龙觞为敌,可是若不去,越彀便难逃败亡的命运。尽管我早有这样的觉悟,知道敌对不可避免,可当命运真正降临的时候,我却忽然感到一丝难言的胆怯。
“白泠,我知道你很为难。”正彷徨间,轩辕铭的声音又低低传来,“可是如今朝中局势纷乱,我绝对不能离开都城……陛下压不住。”
第一次听到轩辕铭这样谈论朝中的局面,话音里掺杂了一丝罕见的担忧……
“白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