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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间戒备森严的府邸中我见到了他,我告诉他,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随柳离开这里,我告诉了他许多出逃的细节,怀砂则在门外替我们守着。
“嘉侑,离开冰国,再也不要回来。”我把手中的一些值钱物品塞给他,转身离开。
那孩子在身后叫住我。“白泠,你……过得好吗……?”
我望着他,淡淡笑了一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怀砂与我并肩走出府邸。
天空中下起了细雪,他把外衣脱下来披到我的身上,我待要拒绝,他却笑着说,“殿下,您要是生病的话实施起计划来可要费力得多。”我不再言语,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柔软的外衣上仿佛带着淡淡的菖蒲清香,和着他的体温,温暖得很。
他说,“殿下,下雪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我淡淡地说,“不必了,龙觞随时都有可能到我那里去,必须尽快赶回去。”
他不再多说什么,走到街旁向一户人家借了一把伞……怀砂的优雅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迷惑,那户人家没有犹豫就把伞借给了他。
他回到我的身边,把伞撑开来。
雪花落在伞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我与他在伞下并肩而行,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到了。”到得风泠殿门口的时候,怀砂静静地说。
他说,“殿下,我就不送您进去了……”
我回转身,望着那个男子俊美的容颜,寥落的风雪中,他的身子被雪水濡湿了大半。
“你,……”我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我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还给他,依旧是很干净很温暖的衣物,他接过,朝着我微微笑了笑。
“那么,我走了。”他一低眉,轻声地说。
15.离别
一切都定了下来。
柳给我服了一种药,能使人的身体看起来强健很多……虽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这种药折损的是阳寿,可是关于那种东西,我已经不在乎了。柳向龙觞请求归国。龙觞见我的身体好了许多,也就不再强留他。毕竟,柳在冰国耽的时日也的确够久的了。
出发那天,龙觞携了我亲自去送行。
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出现,也许是感谢柳治好了我,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他那天终究还是去了……而我望着混进队伍里的嘉侑,心里担心得很。
嘉侑那天假扮是柳的随从,静静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他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可是也许是由于多年来的相处,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龙觞与柳客套寒暄了几句,挥挥手准备放行。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随着龙觞转身离开……谁知,变故竟出现在最后一刻!
“小心刺客!”身后忽然嘈杂起来,接着是利剑出销的声音……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回头,只见嘉侑被一群侍卫围在中间,他的手上持着一把短剑,不顾一切地向龙觞的方向刺来!
“不……!”
我喊了出来,嘉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把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侍卫们的攻击范围中,那些人迅捷无比地将手中的武器往嘉侑身上刺去,龙觞一把拉住想要扑上前的我,不容分说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不知是谁的一剑将嘉侑的头削飞了,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洒了漫天,也溅了我们一身一脸。
我拼命地挣脱龙觞的怀抱冲了上去,抱住他的尸体。他的尸体余温尤存,温热的血液流了我满身。我一声声地叫着嘉侑……嘉侑……
可是,却没有一个声音响应我的呼喊……
……
满目的鲜血。
纷乱的杀戮。
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床塌前伏着一个人,似乎睡得很安稳,然而,我醒来之时细微的响动却惊醒了他,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笑。
“……殿下。”
“怀砂,怎么会是你?”
“自从那一日之后您就一直昏迷不醒,汤药也喂不进去……陛下命我在这里照顾您,因为,好象只有我才有办法让您把药服下去……”他说着又笑了笑,脸色很憔悴的样子。
我闻言却是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嘉侑死亡的镜头再度在脑中盘旋,我转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我的眼泪。他伸手递过一方淡蓝色的手巾来,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躺了多久,他再次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药。“殿下,喝药吧。”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抬眼看他,艰难地问,“嘉侑……”
话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像被什么东西梗在喉头。他倒是很体贴地接了下去,“您是说嘉侑么?陛下已经下令安葬了,遗体运回以前的越彀,与轩辕亲王葬在一起……”
“他……为什么,……”我的声音黯淡。
“您是说陛下?还是嘉侑?”怀砂有些不明白,然而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却轻声接下去说道,“陛下敬重轩辕亲王,也佩服嘉侑的勇气……而且,那两个人对您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虽然陛下在他们生前不能厚待,但却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怀砂的眼睛闭了闭。“至于嘉侑那个孩子……”
“殿下,您还记得那天他问您,您幸福吗,……”
“当时您没有回答他,……我想,大概这就是原因吧……”
……白泠,你幸福吗?
蓦然间,嘉侑那清澈的声音又回荡在我的耳际。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嘉侑会问这样一句话,原来,他早就打算刺杀龙觞……如果,我在龙觞身边得不到幸福,那么,他就一定要还我一个自由吗?
嘉侑……嘉侑。
你这个傻孩子……可是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为什么……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怀砂默不作声地抱住我,许久。
“药已经凉了。”怀砂耐心地把拿去热过,又送到我的口边。刺鼻的药味让我一阵反胃,我张口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整碗药都被我污了,他匆匆地放下药碗,拿手巾替我擦拭唇角衣上。
“……怀砂,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侧过头,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而且,他不是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吗?意外地,他竟然有些讥刺地笑了。那个男子低低地说,“陛下现在已经是一头困兽了……嘉侑的事件简直就是在逼他动手……殿下,对陛下好一点,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呆了半晌。“怀砂,我不明白。”
他又淡淡地笑了,声音依旧是低低的,“殿下,陛下这几天一直在咳血……不错,我是希望您能够离开他,可我也不想把他逼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连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出去……
他坐在御座上看边境的地图,见我进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度复杂的情绪。“泠?”
我不说话,上前抱住他。他的怀抱很温暖,是我熟悉和贪恋的味道。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脏的跳动,不知为何,竟然有几分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最终伸手回抱住我。
我在他的怀里不断地说,“觞,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事……”
他却叹息着说,“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在逼我……”
他的悲哀传到我的心里,令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当一切都走到尽头,我们要如何继续?
越彀亡了,轩辕死了,嘉侑也去了……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太多的鲜血,浓重而悲凉,已经使彼此都不敢在跨越一步。
他们逼他杀我,而他只是在犹豫。嘉侑的事是一个助力,他看我的目光变得有些陌生了,或者说更接近一个王者,而不是属于我的觞。
也许,我们从未彼此拥有。
我知道他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也许只要一个蝴蝶停栖的重量,就能使他下定决心。冰国的大臣一直在逼他,逼他处死我这个祸水。白泠这个名字对于冰国是不应该存在的物事,冰国只需要冷酷绝情的王,却不需要任何会令他们的王变得心软的人。
从十岁那年开始,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这么漫长的时间,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时间,我是与觞一起度过的……他痴迷了我那么久,爱恋了我那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该是我为他做些什么了。
尽我的所有,去偿还一切他对我的好,去报复一切他给我的伤。
可是,每每在他的怀里,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