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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提伯伯说:“你放心,我整个家将来都要交给他的。他的嘴也像吃草的羊娃子一样,咩咩叫都不会呢。”
说罢,他冲里屋喊了一声:“买买提江!”
一会儿,从里屋走出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走到哈拉提伯伯身边。哈拉提伯伯说:“我大儿子,买买提江!”又把爷爷和我们给他儿子介绍了一遍。
爷爷眯着眼看了他儿子半天,“嗯,好,好,好儿子啊。我今天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钱,递给买买提江,“来吧。自己喜欢啥就去买点啥!”
哈拉提伯伯说:“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太客气了。”推脱再三,钱还是给了买买提江。哈拉提伯伯一家很是欢喜,说晚上回去他来安排,明天他带路。
这一晚,月朗星疏,异地的边陲,我睡不着,虽是有些迷离,但还是很清醒,想着穿着那一身美丽装束的花姐,那么动人。
我小声问睡在我身旁的叔叔:“哈拉提一家可靠吗?我觉得爷爷有些犹豫啊。”
叔叔说:“是啊,带外人挖坟,是很危险啊,这次见面怕是最后一次见啦。”
我有些吃惊:“啊,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呢?”
叔叔说:“爷爷身份被知道了,虽然哈拉提也知道,但是毕竟很多年不来往了,这次联系之后,又有了他儿子,这怕是最后一次了。”
我说:“啊,这样啊,那哈拉提伯伯知道不?”
叔叔翻了个身说:“知道!要不今晚他也不会这么激动啊,他也不会带路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哈拉提伯伯非要自己带路,这刚刚见面居然成了诀别。世事难料啊,看花姐和那个小姑娘这么亲密,今后却成陌路人,残忍?无奈?
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我实在是躺不住,就起了床,穿上鞋子。外面还算凉爽,我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你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我听出是爷爷的声音,回头对他说:“爷爷,这大清早的,把人吓死了,你咋这么早起来了?”
爷爷正在打太极拳,“人老了,睡觉轻,今天要起宝了,睡不踏实啊!”
我点点头,“那爷爷我去洗漱一下,你慢慢打拳!”
爷爷没有回答我,我转身走到自来水边上,洗了一下头,觉得很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多凉水。这水真好喝,是甘甜的地下水,比小城的水好喝多了。
这是个舒服的早晨,我看着天慢慢地变化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哈拉提伯伯家也陆陆续续地起床,不一会儿,端上了一大盘薄皮包子,还有大碗的奶茶。哈拉提伯伯坐上桌,先念了一下经文,“鬼哥,各位远道来的亲戚们,我这儿,好东西嘛,没有的,但是肉嘛,多多的有,不要客气!”
我伸手抓过一只薄皮包子,好烫!我咬了一口,薄皮包子里的汤汁也跟着流了出来,那种皮牙子与羊肉的交相呼应,再加上花椒粉的浓烈,口感真棒。我顾不上烫,一连吃了七个。
饭后,太阳开始毒辣起来,远处的地面上,似乎尘土也在沸腾。爷爷与哈拉提伯伯坐上捷达车,他儿子买买提江跟着我们上了车。或许爷爷没有告诉他们要出去几天,只见买买提江扛着一袋子油馕,还有五个西瓜,放在了车上。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我自己买的西瓜,就跑到花姐身边,“姐,我给你买的那个西瓜可好吃了,但是刚吃完羊肉吃西瓜容易闹肚子,晚点我切开,给你吃吧!”
花姐看着我笑了一下,就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外。正当我打算继续小小纠缠一下的时候,买买提江叫我下去帮忙。我有点意外,我和他没说几句话啊,或许因为我们年龄相仿,或许因为我是最小的吧。我和他来到他家的后院,他叫我等一下,一会儿拿出了八顶牛仔帽。嗯?这个东西我倒是很中意。我戴上一顶,他叫我拿上几顶,“这个帽子在沙漠里比较好的,我嘛,现在出去玩儿都带它。这几顶就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哦,对了,你叫啥呢?”
我一边拿着帽子一边说:“你叫我珉儿吧,好记。”
他看了我一眼,“你叫我买买提江,珉儿。”
我们抱着帽子跑到车上,给了他们每人一顶。我特意给花姐留了一顶黄牛皮颜色的,觉得这一顶特别漂亮,不过她没马上戴,而是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爷爷的车已经出发了,我们的依维柯本来是要叔叔开的,他却喊来二叔替他。我刚和买买提江坐在一起,打算跟他多了解一点哈密的地貌什么的,叔叔拿着帽子走了过来,问买买提江:“呵呵,帽子很好看,哪儿买的?”
买买提江取下帽子,“街上。年轻人都戴这个!”
叔叔接着问:“我在街上没见几个人戴啊?”
买买提江说:“哦,是出去旅游的时候,沙漠嘛,风沙多,戴上太阳不晒。”
叔叔说:“你怎么知道要出远门?”
买买提江说:“我爸爸嘛,说提前准备好,总会用上,一个星期前买的,说出去玩儿嘛。”
叔叔说:“你爸爸没告诉你去哪儿吗?”
买买提江说:“没说嘛。”
叔叔看了看买买提江,没说什么,笑了笑,到前面坐着去了。我有些好奇,也跟到了前面,坐到他身边,问:“叔,你怎么问他这个?”
叔叔看了看我,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戒了!”
我就给自己点了一支,只听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要出去,他们就知道要出远门,还要跟着,还给帽子。”
我说:“关系好呗,或者是哈拉提伯伯上次见到我们的镇墓兽,就想着一起跟来呢。”
叔叔说:“希望吧,总觉得这趟不舒服。”
我说:“放心吧,我看着他!”
我回到座位,再次打量起这个小伙子。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卷卷的头发,给人一种可信的感觉,不像是那种玩脑子的人啊。我开始和他交谈起来,他的汉语还算好,没费多大的力气,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但是一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和他们一家接触,我说话就会有些保留。我问他:“知道咱们干什么去吗?”
他说:“嗯,懂,去挖死人的东西!”
我听着别扭,“你不怕吗?”
他说:“怕啥,我远远地看嘛,胡大保佑我呢。”
我哈哈大笑,“那你爸爸要让你挖呢?”
他说:“那我就挖嘛,爸爸嘛,在家比胡大厉害。”
我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赶路的时光就这么被打发过去了,我记得,车很快下了主干道,在草原上开始了狂奔。我试着打开车窗,看看曾经的那个老牧民的老屋,可是好像没有看到。车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期间,我开了两个西瓜,吃了一盒水蜜桃罐头,又约二叔和小舅打牌,结果他们似乎都在养精蓄锐,根本没空理我。我有些百无聊赖,干脆躺在最后一排,把书包往头下一枕,也养精蓄锐吧。
终于,叔叔喊了一句:“要到了,准备下车吧!”
我一下跳起来,结果车正好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我往前跌去,万幸的是,花姐正好也出来,我一下扑到了她身上。我一把抱住了她,刚站稳,脸就红了。我大吼一声:“二叔,你会不会开车啊,停车前会不会说一声啊,这车里摔倒就残废啊!”
二叔看了我一眼,“哈哈哈,那不随了你的心愿?”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花姐,她好像没什么反应。我的天,这镇定的!
下车后,我觉得这一趟老天对我们真好。天有些阴沉沉的,不再有太阳暴晒,阵阵的凉风吹着,很舒服。
我看见爷爷和哈拉提伯伯正在那土包子前聊着什么,花姐在爷爷身后,叔叔在土包子侧面。爷爷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会合后,爷爷说:“我们时间不是很够啊。这次我这个老弟也要参与一下,呵呵,我的大腿有点酸痛,这是要变天啊。我们最好在变天前,要么摸清这下面有没有宝贝,明天接着干,要么就是下雨之前全部干完!”
爷爷说:“二子,你和大力去把车停到土坡那边,把伪装网挂上,之后过来帮忙。剩下的人给我抄家伙,就从我脚下打斜洞。小花,你找个高点的地方,看着周围,我老汉不喜欢被人打扰。我计划下雨前回哈密,现在天气好,大家速度!”
说罢,每个人似乎都忙了起来,唯独我成了最空闲的人。我打了一会儿下手,可是买买提江似乎比我更适合打下手。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
我丢下手中的铁锹,往小土坡上跑,一直站在了小土坡的最高处,看着爷爷他们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