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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停稳,小舅立马将椅背放倒,帽子往脸上一盖,“珉儿,你一会儿下去给管事的说,不到饭点,别叫我!我睡会儿。”
我“哦”了一声,打开车门,冲下了车,跟着大伙儿快速地进了小院。直到所有人都进了院内,身后的木门关上,我才打量起大伙儿。这架势真是不错,爷爷穿上军装,倒真有几分将军的模样,那锐利的眼神,硬朗的身板,洒脱的步伐,让人敬畏中感到一丝亲切。我们俨然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而人群中的花儿更是英姿飒爽。她盘着发,军帽压得很低,戴着一副宽大的太阳镜,扎着的武装腰带让她的腰肢显得更加妩媚。
我注意到,唐爷倒是没穿制服,依然是他那旧旧的不知道洗过多少遍的衣服。他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蹲在一旁抽起了烟。唐晶也穿着军服,但是衣服敞开着,腰带握在手里,不时地用军帽扇着风。她发现我注意她的时候,竟直直地看着我。我吓了一跳,收回了目光,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爷爷走到唐爷身边,简单地说了几句,就低声对我们说:“吃了饭,咱们就走!不许说话!吃饭。”
花儿听完,就往小屋里走去。我知道她要去弄吃的,赶忙加快了一步,想跟进去帮着弄,可是唐晶却突然冒出一句:“花姐,我来帮你弄吃的!”
她声音还挺高,连唐爷都忍不住了,低声呵斥道:“妞儿,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了,不许说话吗?!”
唐晶回头看看大伙儿,挤出一丝笑容,“知道了!”
她转身进了里屋。我赶忙停住了脚步,这真是,进去也不行,不进去又想进去。唉,老天保佑,两人别在里屋闹僵起来!我在屋外坐立不安,伸着脖子直往里屋瞅。
屋外阴凉处有一张桌子,说是桌子,其实高看了它,也就是一棵粗树被拦腰锯断,把树桩当桌子用。两侧地上,各有一条木板垫在石头上,算是凳子了。爷爷坐在这凳子上,看着周围。叔叔看着院内一条似乎没见过这么多人而受惊过度的土狗,发着呆。二叔正在院主人可能是放羊的时候捡回来的石头堆里淘着宝。我心乱如焚,暗自祈祷,里面一切顺利。
好一会儿,里屋的挑帘开了,花儿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盘鸡走了出来,唐晶笑嘻嘻地端着大花卷,跟着出来了。花儿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唐晶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不高兴的意思,这……难道唐晶真的觉悟了?不过,笑比哭好,看来这丫头比我坚强,可能我的考虑都是多余的。这原本就是小女孩子的一厢情愿,自己发觉了,也就没什么了。我想到这里,心里稍安。
看到吃的,我也饿了起来,赶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味儿,是花儿的手艺,香中能品出一股子细心劲儿,我很爱吃。连受惊过度的狗都跑了过来,狂吃鸡骨头。小舅的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饭菜一端上来,他就睡眼惺忪地进来了,嘟囔着说开饭了也不叫他,要不是闻着了味儿,就饿着肚子开车了,惹得我们想笑又不敢笑。
饭后,爷爷让我们休息两个小时。花儿似乎累坏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在腿上,安安静静地睡了起来。我有些心痛,很想过去让她躺在我腿上睡,但是怕刺激了周围的人,只好自己坐在不远处,靠着墙角打起了瞌睡。小舅又继续回到车里去睡,二叔一个人躺在那凳子上睡了起来。唐晶进了里屋,没有再出来。爷爷陪着唐爷,踱着步到屋外把风去了。一阵阵的热风让我感觉有些不适,但是看着花儿,我就满足了很多。我睡不着,因为一个早晨都在睡。我不经意间一抬头,似乎看到里屋的窗台上一闪而过唐晶的脸。我揉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我自嘲一声,可能是自己真的太过于敏感了。我将帽子压低,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养神。两个小时真的很快就过去了,当我们重新在路上时,人员的配置有了一些变化。唐爷没有跟着上来,就留在了那屋里。二叔说:“那是为了在返程的时候接应我们。”
我坐到了二叔的车上,花儿在后排。爷爷、尹三爷、叔叔在一辆车上,小舅和唐晶在另一辆车上。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能和花儿在一辆车上,不知是爷爷有意为之,还是我命好,反正我觉得幸福极了。上车前,我还给小舅使了个眼色,让他一路上安慰一下唐晶。我想,这简直就是个双管齐下的好策略,如果是老天帮我,那老天可真是可爱。
我再也坐不住了,把椅子放倒,就盯着后排的花儿死命看。我一直捧着她带有一丝冰的小手,想帮她暖热了。二叔笑呵呵地看着我,“怎么?我咋就感觉,我这个司机成最多余的了?”
我哪有时间理他。我轻轻地给花儿揉着胳膊和肩膀,知道她刚才一直趴着睡,很容易脖子酸。花儿似乎并不反对,闭着眼睛,感受着我的按摩。
幸福来得突然,来得短暂。车还没进和田的策勒边,我就开始有些难以适应了。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可是窗外的景色让我有些压抑。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再远处,在夕阳的尽头,我似乎看到了广袤的沙漠。
策勒县在新疆最南端,南接昆仑山,北连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我只了解这些基本的信息,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在策勒县的北部。外面环境的恶劣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风中带着不少的细沙子。我本以为夕阳下去了,外面应该没多热了,可是刚打开窗子,风就夹杂着沙土,冲进了车里,那感觉,让人苦恼至极。
而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车并没有开进策勒县,而是直接绕着策勒县的边上就开过去了。我看着渐渐变小的策勒县城,一丝失望油然而生。我本来还想着晚上能好好吃一顿,好好洗个澡,好好地和花姐看一下策勒县的夜景,结果,这一切都是美好的遐想。
天很快暗了下来。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车停下来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天空乌成一片,空气中响动的是风飞沙的声音。我们陆续下了车,我在车里一把拉起风镜和防风纱,拉开车门,冲下了车。
车外空气干燥,因为沙尘太大,能见度很低,天空中是一片黑黄色。昏暗中,我看见眼前有一栋木房子,木房子似乎摇摇欲坠。大伙儿猫着腰,进了木屋。我看见木屋里挂着一盏马灯,光线昏暗,照不到的地方仍然伸手不见五指。四壁码着一圈牛毛毡子,地上胡乱地铺着稻草秆,屋顶的缝隙还不断地刮进些沙土。空气中有浓烈的羊膻味儿,着实有些呛人。
小舅拍拍身上的灰尘,“三叔,你好歹看在老爷子最后一次挖坟的份上,弄个好点的行程好不好呀?刚才进城,咱们找个偏僻点的小馆子吃点,住个小旅馆什么的,我都一点意见没有。现在好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
尹三爷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他一边利索地将锅支上,一边说:“就你们的穿戴,想进城,再住个小旅馆,难道不可疑吗?你吃点好的,就你们的穿戴,进哪个酒店都算是贵客了,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被摄像头拍下来,你们下半辈子都不得安宁!不如跟我在这儿将就一下啦。”
我凑上去,帮着尹三爷摆弄起了他的家当。我问道:“三爷,咱们这就算到了?”
尹三爷乐呵呵地说:“没,还早呢!不过,咱们要赶在大风来之前搞定一切,不然真就成陪葬了。”
我心头一颤,就这外面的景象,还不算大风?!天哪,要是大风,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此时,尹三爷从他的蛇皮口袋里麻利地掏出半只羊腿,呼地就丢进锅里,快速地盖上了锅盖。他笑了笑,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人,“二子,你出去捡几块石头回来挡挡风,不然,得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吃上饭。”
二叔没说话,拉开门冲进了黑暗中,带进了不少的沙土。尹三爷凑到爷爷身边,“老鬼,这一趟你可是要遭点罪了!你要是感觉苦,咱换个地儿?”
爷爷冷哼一声,“尹老三,你做好你的饭,猫哭耗子的事儿就别瞎惦记!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行不行的。”
正说着,门呼地被拉开了,二叔手里拿着几片连在一起的铁片进来了。他一进屋,就将铁片包在火堆旁边,本来忽闪不定的火堆这才算安分下来。二叔说:“我这装备,可是比砖头好很多吧?”
尽管屋里有些呛人的烟火味儿,但还是难以掩盖那美味的羊腿把子的肉香。我吸吸鼻子,擦了一把脸,擦下一脸沙土。这一趟,可真是遭罪啊,别吃出个胆结石出来。
好一会儿,尹三爷走到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