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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端起杯子,捋了一下胡子,“啊,新年了!咱们家这一年也算过得平稳,除了几个人,其他的都表现不错!啊,我呢,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吧,哈哈,来吧,干!”
酒过寸肠,心事重重,我哪有心情去体会这酒的甘美。我就盯着二叔,已经忽略了身边的花姐,连她给我夹菜,我都没注意到。直到花姐捅了捅我,用眼光指了指我的碗,我才意识到她给我夹了菜。我端起碗,看着二叔,就吃了起来。期间,我多么希望他能去上个卫生间,我好好跟他说说,可是他却稳得和泰山一般。
酒过三巡,满桌子人互相给了红包。二叔给我红包,我接红包时,顺便掐了一把他的手,他瞪了我一眼。就是那一眼,让我知道我不用再和他说了。他的眼里有一种怨气,一种难以解释的东西,跟着了魔似的,看来小舅说得对,他是拐到死胡同里去了。我无奈地坐下,有些痛苦地吃着菜,都没注意到红包已经被我捏得皱皱巴巴的了。
花姐注意到这个情况,轻轻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避开爷爷,把嘴贴到花姐的耳朵上,“二叔这个混账,要和爷爷呛火!”
花姐美目圆睁,“什么意思?”
我说:“他想去挖冬季坟!”
我一把握住花姐的小手,“姐,一会儿,二叔跳起来的话,我来收拾他。这小子不想要命了,爷身体刚好,气不得!”
花姐很奇怪,没有反抗。我看得出她也在想着什么,我又说:“没事儿,花姐!”
其实是真的有事了,我手心里全是汗,爷爷似乎也发觉了异样,冲着我说:“大过年的,你们嘀嘀咕咕干什么?!”
花姐本能地把手抽了出去,我暗暗地抽回手,心头的喜悦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二叔的事缠住。我笑着说:“我打算给爷爷敬酒来着,就是不知道咋样开口,这不找同伙一起打沙子枪来着嘛!”
说着,我端起酒,“那姐,咱们就一起吧。”
花姐乖巧地端起酒,我们两人祝福了一下爷爷,干了一杯。这似乎点燃了周围的气氛,大家开始挨个给爷爷敬酒,这下越发让我紧张了。到了二叔,他端起酒,“爸,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吧,这儿有事要和你说。”
爷爷看着二叔,二叔不知在看哪儿。我见此时机,忙说:“其实吧,爷爷,我知道二叔要说啥,哈哈!”
爷爷见我笑了,忙问:“哦,你怎么知道他要说啥?”
我笑笑,“他啊,要给我找个婶子!”
这是我的灵机一动,但是我话一说完,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我心一下悬了起来,心里暗暗祈祷,二叔,你千万不要给我掉链子啊,千万别说你要去挖冬季坟!
二叔站在那儿,愣住了。
他似乎下了决心,“珉儿,你别胡说八道啊。爸,我想说件事!”
我当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侧着脸对着花姐直摇头,但是我还有一线希望,希望二叔能临时编个瞎话,不要气爷爷。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吓人。那一瞬间,耳边除了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喧闹声外,全家人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二叔一个人身上。二叔端起酒杯,“爸,我……敬你一杯!”说着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精光,又接着说,“爸,我还是……还是打算去挖冬季坟!我……”
爷爷突然一拍桌子,把杯子端了起来,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我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二叔,你坐下吧,爷爷身体这刚好,你……”
二叔低着头,声音很小,“我可以不要任何人帮忙,我自己去一周!我就带面包车走,人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爷爷把杯子冲着二叔一扬,“啪”的一声,茶水洒了二叔一身。看来,爷爷是真的怒了,手指都有些颤抖。他指着二叔,“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气死我了!”
我着急地说:“二叔,快跟爷爷认个错啊!”
二叔站着不动,老爸老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叔叔站起来,也拉着二叔。
爷爷说:“你个畜生!”说完就左右看着,找拐杖。
我忙扶着爷爷,他一把推开我,我没留神,一下倒在了花姐身上,花姐扶住我,我赶忙站起来。爷爷没找到拐杖,盛怒之下,冲着桌子一挥手,跟前的菜全部甩了出去。爷爷指着二叔,连话都说不出来,突然,他又指着花姐,“花儿,你对这个畜生说,那边什么样的!”
花姐似乎很从容,理了理头发,先将洒在她身上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放在桌子上。我最倒霉,大部分的菜都弄到了我的身上,也亏着我,帮花姐挡了不少。
花姐一边收拾着,一边说:“你上次说完,老爷子就安排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连夜赶了过去,并且在那儿守了五天。期间有三拨人马来挖过,其中两拨人马打了起来,没有死人。最后一拨人马到的时候,挖了一天,什么都没挖到,就出了一块石板。最后,这一拨人马连石板也运走了!”
爷爷怒眼圆睁,胡子也一动一动的,二叔似乎不是很相信,看着花姐。花姐根本没有看二叔,接着说:“这根本就是个陷阱,卖消息的人是春天就把石板埋下去的,还是残板,等到入冬,泥土结硬,不是高手,根本看不出道道!”
我听了也很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卖消息的,还有这么垃圾的人。二叔惊得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眼神就盯着桌子上,有些呆滞。
爷爷站着,突然转身冲我吼道:“都给老子滚开!咳咳——”
我大吃一惊,赶忙站起来。爷爷怕是被气得咳嗽了,我一把扶住他,“爷爷,二叔就是一时钻牛角尖,您……您别动怒!”
爷爷一把甩开我的手,吼道:“滚开!”
我和花姐闪到了一旁,爷爷进了书房,“砰”地关上了门。小舅此时偏偏拿起扫把、簸箕,开始打扫爷爷弄到地上的菜,我看着来气,但是此刻最关心的还是二叔。
这顿年夜饭是打我出生以来吃得最难受的一次。屋外炮竹齐鸣,一家人都静静地坐在电视机前,春节联欢晚会很好看,但是没有一个笑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花姐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一切,我帮着她。花姐递给我一个开水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她是要我去给爷爷茶壶里加点水。我蹑手蹑脚地溜到爷爷书房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我轻轻打开屋门,看见爷爷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皱着眉。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喝点茶吧!”
爷爷没有说话,我打开茶壶加满了水,静静地看着爷爷。突然间,我感觉爷爷苍老了许多,原来红润的脸膛此时有些苍白。
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就慢慢地退出了书房。一家人似乎都在等我说些什么,我耸耸肩,撇了撇嘴,又去帮花姐收拾屋子了。
这一晚,一家人都不平静。直到我们离开,爷爷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二叔没有走,我不知道他留下来到底要干些什么,我猜他是想让爷爷原谅他。
这一晚,我没睡好,给花姐发了一条短信,说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劝劝二叔的。
花姐很快回了一条,就说不是我的错。
那晚我很晚才睡,半夜还爬起来看起了电视。明明很搞笑的小品,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老爸半夜起来了,坐在我身边问:“珉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爷爷怎么发那么大火儿?”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说。我对老爸说:“二叔从卖消息的人那儿买了一些坟头的消息,想自己去挖,爷爷不让。这不,他今天又提起了,闹的这个事儿!唉——”
爸爸看看我,“你二叔就这个脾气!从小就这样,不服输,倔犟!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他就闷着脑子学,他要是认为自己可以了,那是一定要去折腾一下的,这也算是个教训吧!”
我没有接话。要是我跟老爸说,我也在挖坟,而且忙几天就是个十几万,无价之宝都被我送人了。我不知道老爸听了该是个什么表情,其实我倒是羡慕起他了,有自己的小公司,每天有个奔头,而我呢,每天想的却是怎么把这没洗过的钱,花个精光。
我说:“二叔,唉,怎么以前没看出,他还有这个性格呢?”
我看了一眼老爸,老爸似乎在回忆着儿时的事情。他说:“小时候,你二叔用弹弓不小心打了别人家玻璃,被人家抓着,弄到你爷爷那儿了,你爷爷把他打了一顿。你二叔不服气啊,天天练弹弓,而且是偷偷摸摸地练,练得很准,后来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了,跑地里用弹弓把那家人的牛眼珠都打瞎了!后来他跑回来,在家里装着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