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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范围,郝老六、胡显成等人的住宅也都仅靠在一起,四周多是兵士们的住处,说兵营也可,说是一户大宅也算说的过去。不过,除了这些,苏府内还住有七个女子,都是十六七的年龄,可以说算是整个千山堡内最为美丽的女子,当然,除了陈家姐妹以外。这是个特例,这些女子原也是逃出边墙的,不过走的是水路,经赵四送来的。苏翎最初甚是不快,待知道这些女子原是一个戏班的人,被人所迫,一路辗转逃到镇江码头,正是没有去处的时候,这才答应留了下来。不过,随即为安置这些女子大伤脑筋。在千山堡内可以说没有一个闲人,就连孩子都被派以瞭望之责,可这些女子除了弹唱,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只得暂时放在府内住下,交予陈家姐妹安置,总算是能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若是让其与千山堡内其他人一样自立门户,怕是就得饿死。这些女子虽说身子还算结实,一路跋涉到辽东也都坚持下来,但却都是自小便习艺,根本不会稼穑之事,这也算是一种专业人士吧。
苏翎回到千山堡的当晚,在府内设宴,与胡德昌、郝老六等人共饮,陈家姐妹也都在场。这已成为千山堡内的一种习惯,所有在边墙另一边形成的等级观念都已消失不见,倒像是一家人的家宴,彼此之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共处,丝毫没有扭捏之态,这是苏翎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一种暂新的关系。无疑,这影响到整个千山堡内的人。没有奴仆,没有打骂,也没有任何强制执行的规定,在那些丰收的后面,是无数只信服的眼睛。对于这些流散在宽甸弃地的人们之中,再没有比给予足够的粮食更好的说服力了,这一切,都是苏翎这般人马带来的。不论最初这些人是如何来到千山堡,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所有的人都服从苏翎所部的任何命令,毕竟迄今为止,他们得到的,甚至是做梦也未有过的。
酒宴是在悠扬的乐声中开始的,这是陈芷云的建议。当然,这并非是苏翎独享,不论苏翎是否留在堡内,在苏府最高的一处楼上,都会传出悠扬的乐声,早晚各一次。既然这些专业女子们拿手的便是这个,不妨让千山堡内的人都享受一下来自江南的声音,尽管千山堡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演奏的是什么曲目,并不妨碍这悠扬的乐声所带来的感觉,而那些汉人们,多半是充军到辽东的人们,似乎头一次回到了遥远而毫无希望返回的家乡。
苏翎便在这一阵琴声中显得有些恍惚,在座的几人见此,也都未开口说话,静静地听那琴声在夜空中袅袅飘扬。
“大哥,”陈芷云很少见苏翎如此神情,在琴声略一停顿,转为下一曲之时,轻声叫道,“你也喜欢这曲子?”
苏翎略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迷茫,而此时那琴声又再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苏翎的声音有些漂浮。
对于这一句,怕是除了周青山与陈家姐妹,余人皆不知为何物。那郝老六更是一脸惊诧,问道:“大哥,你这可是在作诗?”
苏翎微微一笑,说道:“这哪里是我做的,别让人笑话。这是唐人的诗句。”
“大哥居然会背诗?怎么以前未听你说过?”郝老六依旧不解。这位大哥他们自然是信服的,但这突然冒出来的诗意,却是难以理解。一旁的陈家姐妹也都看向苏翎,这无疑对她们来说一直是个疑问,事实上字啊白沙沟时就已有先兆,只是一直不敢问。
“罢了。这些都是与我们无关地。不用再提。”苏翎大手一挥。说道。“胡德昌。说说你那些东西都是怎么弄到地?”
胡德昌见问道自己头上。便说道:“这些都是从金州卫弄来地。这还多亏了上次买船引时巴结上地那个刘大人。”
“来。边喝便说。”苏翎给胡德昌面前地酒杯满上。
“这位刘大人。一直想调回京城。苦于没有拿得出手地年例。就算是京里有人。却也一直不如愿。上次地那些人参、东珠。可正好随了愿。一个月不到。就有旨意下来。调往兵部任职。”
“走了?”郝老六问道。“那岂不是白给了他东西?”这话有道理。这本身就是为了在辽东方便。可这人一走。未免就失算了。
“不然。”胡德昌喝了一口酒。说道:“这对我们更加有用。这批铠甲便是他送地。”
“送的?”郝老六奇怪。这武器铠甲可不是人参,说送人便送人的。
“等于送的。”胡德昌有些得意,这件事看着便是杀头的罪,他却轻松办到了。“这位刘大人的表兄,在南京户部,是个闲职,也想走动走动,也缺银子。那刘大人走之前,便又找上我,我一咬牙,便将剩下的珠子人参都给了他。”
“都给了?”苏翎显然也有些吃惊,这么办,未免有些欠妥。
“是的,都给了。”胡德昌显然也有些后怕,这么做,要么有更大的回报,要么,就是肉包子打狗,连本钱都没了。“那刘大人见了,这心思便动得不是一点半点。我都怀疑是否这些他拿去自个留下了。”
“这与那船东西有什么关系?”郝老六忍不住了。
“你注意到那艘船里了么?”胡德昌却有意买关子。
郝老六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艘战船。你哪里买的?”
胡德昌说道:“那刘大人见了,便问我,这些东西还有多少?是哪里来的?”
众人一惊,这么问,便是怀疑胡德昌的东西来路不正,这人参都知道是来自边墙之外,莫非要办个通敌之罪?
胡德昌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他得意地说道:“我当时便将苏老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大人,你们猜他怎么说?”
“你就痛快点吧。”郝老六急道。
“刘大人沉思片刻,说道,难得有这种英雄义士,敢于独抗建奴。”
这么说可有些出乎意料了。未必这刘大人还真有忧国忧民之心?显然不是,否则这胡德昌明显是贿赂来的,难道收得这般心安理得的人还是个好官不成。
“这把算是赌对了,我见刘大人如此一说,便趁机提了这铠甲之事,没想到刘大人这便给送了份大礼。”
“你是说这批东西?”苏翎问道,显然胡德昌的传奇故事也蛮有吸引力的。
“不会吧,就这么就给了你一船的东西?”郝老六不相信。
“当然不这么简单。”胡德昌继续说道,“刘大人又提出来要一百斤参,然后便让我去金州卫寻一个人,说是他推荐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说。”
“一百斤参?小事。”苏翎说道。这可是有本钱说的,单是尼忙古等人一次送回来的人参,便有数百斤,简单之极。
“我去金州卫寻到人,说了来意,那人又要了一百斤参,我便给了他。两天之后,那人却只带话说让准备人手行船,却不说如何办。我带着赵四几个人按约好的地点去了,果然有一艘船。”
“难道就是你带来的那艘?”郝老六问。
“就是。”胡德昌说道,“那人交代几句,便走了,我便与赵四将船带回来了。”
“这么简单?”苏翎疑惑。
胡德昌说道:“事后我才打听到,说是由山东登州运往旅顺的几船东西全部漂没。”
众人面面相觑,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知道朝廷为何甚少用海船运送辽东军需么?”胡德昌一副神秘的样子,“这全都在这漂没之上了。”
“你是说这漂没的都是这般?”郝老六问道。
“不是全部,但也不少。这船上的人不说,谁知道沉到海里的是什么?”
苏翎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那船上有什么?”郝老六对战船有兴趣。
“有六门炮,我不晓得是什么。”胡德昌可认不得火炮。
“你这次运来的有什么?”
这会可是郝老六回答了,“大哥,一千副铠甲,均是京里打造的。还有二十座虎蹲炮,两门大将军炮。火药数千斤。”
这回连苏翎都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多,可远比几百斤人参贵多了。
铠甲正好装备千山堡的骑兵,苏翎一种兄弟身穿的铠甲,早就被那些后来者羡慕,尤其是尼忙古等人,更是眼馋,虽然在缴获的铠甲中选了几副,但却都没有苏翎他们的好。这一下,这些本就善战的骑兵们,可就真算的上是如虎添翼了。何况,这虎蹲炮,重不过三十六斤的样子,骑在马上很容易带走,罪适合苏翎所部使用,这二十门炮集中使用,可远比弓箭威力强大。
“郝老六,明日你便开始训练弟兄们,这炮可要专门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