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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怕你们知道。我在宽甸以北,有一处堡寨,有三千多人。这些,都是堡寨里用的。你们若是怕,今日便什么都没说。”
“不怕,不怕,”胡德昌生怕苏翎改了主意。反正这些东西随处都能买到,谁还管卖给什么人呢?再一想,难怪有这么多的药材山货,这边墙一隔,里外早就不通商路,那些药材又不能当粮食吃,不都积下了么?
“就这么定了。”胡德昌等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苏翎轻声说道。“这货运到这里,便全看你们的了,各处打点,想必你们自然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胡德昌等人点点头,这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不会打点的,早就种地去了。若是按现在的想法做下去,相信不久,辽东便要出几个真正的大贾。
苏翎见这三人眼里的痴迷,不觉有些好笑,又问道:“火药、火器能买到么?”
这下将三人从梦里叫醒了。
胡德昌有些为难地说:“这怕不好办。这些都是禁品,再说,辽东也只有卫所武库里才有,想买也得有人卖才是。”
苏翎摇摇头,说道:“这火器不买也罢,你们帮我寻一些会制备火器的人也行。我帮你们出个主意,反正这药材也是要运到关内的,京城里老工匠就有不少会制,悄悄请了来,只要给银子,这就不是难办的事。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办的到的。等你们赚了银子,再想这事也不迟。”
三人这才点点头。
“火药倒是可以现在就买一些,这个不算难事,卫所武库里火药,怕是不少受潮不能用了,每年都有补充。”
那边傅升忽然说道:“对,就是没受潮,也会有不能用的报上去。”
听着这话,一帮人想了想,才明白意思,就都心领神会地笑了。
苏翎面色一紧,说道:“只要你们肯花心思,万事小心,这银子就不会少赚。若是你们开头便做好了,”苏翎略一停顿,看着胡德昌,“这马,你们卖得出去么?”
这下又是一惊,辽东苑马寺等养马场根本就不够所需,朝廷年年花银子购买马匹,十六两银子一匹,在辽东,怕是没有更贵的货了。若是真有一批马贩卖,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卖光。
“还有毛皮,下一次,”苏翎皱皱眉头,说道,“不一定是我来,我哪里还有近万张皮子,以后还会更多,你们就自己算吧。”
这顿饭只吃了一半,因为后面的时间,胡德昌等三人细细商议着如何将人参、药材运至关外,卖什么价钱,这毛皮如何整治,又是如何才能卖得大价钱。这些都与苏翎无关,他又喝了几杯,便自顾去了,余下的人几乎都忘了苏翎是何时走的。
这一日,便是日后辽东新一代巨商发家的起点。当然,谁也不知道那三家将生意做到数千里之远的商人,是如何得到那些根本无从收集的货源。
正文 第二十章弃婚约
更新时间:2009…9…14 17:14:43 本章字数:4158
日出时分,苏翎与同来的几人已在院子里各自练了番拳脚。这是每日的早课,只要没有战事,是雷打不动的习惯,这些人有的是一路拳法,有的练刀,有的干脆将院子里的石桌石椅举上几十次。能在数年的夜不收生涯中幸存下来,与这样习惯密不可分。只是此时这般动静,自然会惊动不少人。胡德昌一早便来问候,打听到苏翎**镇江堡城一行,便说时辰尚早,城门未开,少说还要等上一个时辰。既然如此,苏翎便往船上走了趟,见水手们也早已起身,将甲板收拾得干干净净,那赵四却是不在。一问,说是已去码头置办所需物事。苏翎不禁说道,还没拿银子呢,他如何去买?一边有水手笑着答道,以赵四的名气,置办船上所需,是可以赊账的。只是赵四性子倔强,若无人雇佣,便是饿死也不会开口,所以才会潦倒至今。这件事倒让苏翎对赵四多了几分信任。
从船上回到院子里,陈家大小姐已梳洗妥当。今日要去会客,自然是要拾掇一番,身穿一套浅色长裙,乌黑的长发似乎也多了些点缀,虽非新衣,却也能让人耳目一新。苏翎只是撇了一眼,便想着该去向胡德昌借辆车,这幅打扮骑马可不象个样子。陈家大小姐在山中这近一年的磨练,虽早已退去大户人家小姐的味道,骑上马都能抽上一鞭,可如今这么一换,却好像换了个人。
待胡德昌说时辰已到,一行人出发时,门口早停着一辆大车,前面罩着蓝色帘幕,看样子也是胡家常备的。苏翎只带了四人随同,周青山自然也在,一队人骑马伴着大车,一路向镇江堡行去。
镇江堡城门值守的旗军有七八个人,衣甲鲜明,站得也还算齐整,不过对于进出城门的人流却似乎毫无兴趣。苏翎一行人经过时,领队的小头目连瞧都没瞧上一眼,这类大户人家家眷模样的队伍,早就看得厌了,自是毫无阻碍之意。
见已进得城内,苏翎稍稍放心,提防之意一去,这随后的去向却似未定。他上前两步,在车旁问道:“是先去见人,还是最后再去?”
陈芷云在车内低声答道:“大哥做主便是。”
“你不是要置办礼物?”
车内稍顿,才说道:“不需的。”
“那好,先办你的事吧。”苏翎说完,便策马走在一边。那陈芷云自在车内一番指引,赶车的车夫依言驾车前行。
一行人在城内转来转去,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下。陈芷云下车,稍稍犹豫,看向苏翎。苏翎点点头,也不说话,与余下的人俱都下马,在一旁侯着。那周青山自然上前陪着,小声与陈芷云说了几句,便在上前叩门。
过了片刻,大门开了条缝,一个人探出头来,见了周青山一愣,随即看见后面的陈家大小姐,脸上顿时露出惊喜,连忙打开大门,说道:“是大小姐,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陈芷云也不多说。随着周青山进去。跨入门地那一刻。又停下来。望向苏翎。见其并未看着她。犹豫着转身进去了。
那开门地人大约是急于进去报信。并未出来招呼。苏翎等人也不进去。就在门外一侧等候。就听得里面一阵人群地脚步声与说话声。隔着墙又听不太清楚。估计是许久未见地一番惊喜说辞。随后声音便向里去了。门外地人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会儿。一个家丁模样地人出来。对苏翎说道:“我家主人请各位进去歇息。”
苏翎瞧瞧天色。说道:“不必了。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那人似乎一愣。稍稍想想。便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去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陈家大小姐还未出来。苏翎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催促。正张望间。便见陈家大小姐与周青山被一群人拥着走出来。陈芷云微微低着头。面上似乎残留泪痕。那周青山却似有些迷惑。见了苏翎也不说话。送人出来地主人是一位五十多岁地老者。身子微微发福。面相和气。看见苏翎稍稍一怔。微微皱眉。
陈芷云在门前站定,对着老者行礼,却不说话。
那老者欲言又止,谈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就请多多保重吧。你兄长的事情,我会留心的。”
陈芷云又一次行礼,转身便上了大车。苏翎见此,也不与那家主人招呼,轻声说了声:“我们走!”一行人便将老者抛在身后,转过街角便看不见了。
胡德昌似乎满心疑虑,到底没忍住,问苏翎,“老弟与张家熟悉?”这话问的便是不妥,若是熟悉,焉能站在门外?可若是不熟,这陈家大小姐的行止却如何解释?
“张家?”苏翎一愣,“就是刚才那家?”
胡德昌点点头。
“不认识。”
胡德昌还想再问,想了想便又闭上嘴。苏翎这人谜团甚多,问多了怕是不好。
苏翎却问道:“这张家是什么人?”
“张家嘛,”胡德昌想了想措辞,说道:“原不是辽东人氏,祖上是设立商屯时移居在此。也算上镇江堡中的大户,家里有几处铺子,几百亩田,到了这一代,据说想弃商从文,那张家长子早年便中了秀才,后来去了京城应试,这有几年没有消息了,也不知是否中举。”
苏翎听了无话,心想这陈家与张家是个什么关系?但转眼便不再去想。
一行人由胡德昌带着,在镇江堡内的各家商铺间逛了好一阵子。陈家大小姐似乎被那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冲淡了脸上的泪痕,不多时便露出笑脸,带着赵凌在那些女孩儿家用的零零碎碎之间好一番耽搁。苏翎瞧着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