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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驴车,往前又走了几步,刘辩扭头朝身后看了看,见那队卫士拐出了街道,背影消失在另一条街上,他才连忙掉头朝唐姬藏身的地方跑了过去。
跑到唐姬藏身的地方,刘辩发现她已经瘫软在地上,浑身还在不住的哆嗦着。
“他们已经走了!”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唐姬的肩膀,刘辩轻声对她说道:“城内也有巡逻的队伍,你穿着这身宦官的衣服在街上行走,还是有些招摇了。先委屈你,再在桶里藏一会,等到出了城,一切就都好了。”
瘫坐在地上,唐姬好像根本没听到刘辩说什么,只是浑身不住的哆嗦着。
伸手朝她的秀发上抚摸了两下,刘辩没再多说什么,伸出两只手臂****她的双腋之下,将她给托了起来。
托起唐姬,刘辩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从自己颈子上环了过去,架着她,朝停在路上的夜香车走了过去。
到了车边,刘辩先是松开手让唐姬站好,随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很害怕,可眼下越是害怕,越容易被人抓住。你再委屈一下,在桶里呆一会,我会很快把你带出去的,明白吗?”
在刘辩搀扶下走了十多步,唐姬的情绪已稍稍平定了一些,她紧抿着嘴唇,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双手按着车辕,两臂朝下一撑,刘辩纵身跳上了驴车。一脚踏在两只夜香桶之间的车板上,另一只脚蹬着车辕,站稳之后,他弯下腰朝唐姬伸出了一只手。
站在车旁的唐姬,抬头看着车上的刘辩,有些迟疑的把一只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握住唐姬的手,刘辩手臂上稍稍的用了些力气,把她拉上了驴车。
一手扶着唐姬的腰,搂着她,帮她在车板上站稳,刘辩用另一只手揭开了先前她藏身的那只夜香桶的盖子,扭过脸,朝她点了点头。
对桶里那股恶臭,唐姬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当盖子打开的时候,她扭头朝刘辩看了看,看到刘辩那张满是凝重的脸,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了咬牙,在刘辩搀的搀扶下,朝着桶里爬了去。
第7章 逃离洛阳
双脚站进桶里,唐姬却没有马上坐下,又朝一只脚踩在车板上、另一只脚踏在车辕上,还用双手扶着她两臂的刘辩看了看。
“再忍忍!”看着神情里多少还带点迟疑的唐姬,刘辩有些心疼的轻叹了一声,伸手帮她捋了捋肩头打皱的衣服,柔声对她说道:“只离开洛阳城,你就不用受这样的委屈了。”
看着刘辩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唐姬没有说话,她低下头,紧紧的抿着嘴唇,抬起一只手臂,用衣袖挡住鼻子,慢慢的蹲进了桶里。
帮唐姬在藏身的这只夜香桶上盖好盖子,刘辩跳下车,轻轻抖动了一下鞭子,架起驴车,缓缓的朝着城门走去。
半夜的洛阳城,城门紧闭。两个守卫城门的老兵一左一右,站在城门的两侧。
俩人手中都持着一柄木制长杆,大约两米多长的长矛。站在城门左侧的那个老兵,双手抱着矛杆,头正一点一点的冲着盹。
“站住!”赶着夜香车,刚到城门口,站城门右侧的老兵抬起一只手,冲着刘辩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刘辩停下驴车,满脸堆笑,微微躬着身子,朝那正向他走过来的老兵哈了哈腰,招呼了一声:“军爷!”
“这么晚了,要去哪啊?”老兵走到车旁,闻到夜香的味道,连忙伸手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平日里城内拉夜香的车还得过半个时辰才出门,你如何这么早便出来了?”
“回禀军爷,小的不是给城内拉夜香的!”刘辩又朝那老兵哈了哈腰,脸上堆着笑说道:“小的是给宫里拉夜香的。”
“哦!”老兵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怀疑的将刘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拖长了声音问道:“平日里宫中的夜香不是都由老张头拉吗?今日如何换成你了?”
“拉夜香的老张头是小的祖父!”刘辩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对那老兵说道:“祖父年岁大了,再做不得这行当,便让小的接替了他。”
“老张头鳏居数年,没听说他有孙子啊?”刘辩的话刚说出口,老兵就拧起眉头,更加疑惑的把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守卫宫门的兵士,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拉夜香的杂役,因此并不知道老张头鳏居的事,可守城门的兵士则不同,他们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总是爱和一些经常出入城门的人闲聊,对拉夜香的老张头也很是了解,所以刘辩的谎言才说出口,立刻就被这老兵戳破。
谎言被戳破,刘辩也不慌张,继续点头哈腰的对老兵说道:“不瞒军爷,祖父确是鳏居数年,并无后人。小的本是二爷的孙子,因祖父无有后人,怕丢了这营生,因此将小的过继给了祖父。”
“你听说过这事没有?”刘辩选的理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毛病可挑,但那老兵还是对他有些怀疑,向站在城门左侧的另一个老兵喊了一嗓子。
刘辩与这老兵交谈的时候,站在城门左侧的老兵已经醒了过来,他没有走向夜香车,而是站在原地,半眯缝着眼睛听着二人说话。
同伴问起他有没有听说过老张头过继别人孙子的事,那老兵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像有!我听老张头说过,他年岁大了,恐怕是不能在宫内做这营生,要把差使交给谁。可忘了到底他是过继了孙子还是怎的。”
“那应该没错!”捏着鼻子站在夜香车旁的老兵屏着呼吸,伸出一只手扒着车辕,半截身子探到车上,抬起持矛的那只手,朝着车上的一个夜香桶指了指,对刘辩说道:“把桶盖打开。”
刘辩应了一声,双手扒着车辕跳到车上,揭开了老兵指着的那只夜香桶的盖子。
盖子揭开,满满一桶夜香出现在老兵的眼前。
虽然屏住了呼吸,可老兵却还是被冲天的臭气熏的眼睛发涩,眼泪险些都被熏出来了。他连忙松开扒着车辕的手,跳下车,朝刘辩摆了摆手说道:“快走,快走,今日我等认得你了。”
“多谢二位军爷!”刘辩躬着身,不住口的谢着两个老兵,等到两个老兵帮他打开了小半扇城门,他将赶驴的鞭子一甩,驱着驴车,朝城外去了。
赶着驴车出了城,城门在他身后缓缓的关上,门轴发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响。
刘辩扭头朝身后缓缓关闭的城门看了看,长长的吁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内暗暗庆幸,从小楼逃出来之后,虽然是屡次犯险,却还是成功的出了洛阳城。
抬头朝城墙上几处一明一暗的火把看了看,刘辩并没有立刻将唐姬放出来,而是驱赶着驴车,沿着城外的官道,继续朝西走。
又朝前走了一里多路,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浮现出一座寺庙的暗影。
寺庙的山门并不算十分高大,在夜幕中从刘辩所处的位置看去,它的前门与城内一些富贵人家的宅子正门在气势上相差并不是很多。立在官道一侧,这座寺庙竟显得有些孤独、寂寥。
快到寺庙门口,刘辩停下驴车,回头朝洛阳城看了看。站在这里,已经看不到城墙上亮着的火把了,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卫兵也绝对不可能再看得到他。
站在驴车旁,刘辩朝四下张望了几眼,官道上静悄悄的,除了他和身旁的驴车,再看不到其他行人。
确定附近没人,刘辩双手扒着车辕跃上了驴车,伸手将唐姬藏身的那只夜香桶的桶盖打开。
桶盖打开,他伸头朝桶里看了看。
唐姬背靠桶壁坐着,两眼微微闭起,好像是被熏的晕了过去。
“醒醒,醒醒!”刘辩探着身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唐姬的脸颊,小声朝她喊道:“我们出来了。”
桶内的唐姬并不是真的被熏晕了,她只是在驴车的颠簸下睡了过去。脸颊被刘辩轻轻拨弄了两下,睡梦中的她猛然醒转过来,仰起头看着探着半截身子正想用双手抓住她,把她给拽出桶去的刘辩。
醒转过来的唐姬没有说话,她很茫然的配合着刘辩,站起身爬出了夜香桶。
扶着唐姬跳下夜香车,刘辩扬起手中的鞭子,快速的朝着三条毛驴的臀部分别抽打了一下。
毛驴吃痛,撒开蹄子,拉着车朝前跑了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浓重的夜幕之中。
看着驴车跑远,刘辩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唐姬朝北侧的野地里跑了过去。
初春的荒野,草木凋敝,万物尚未复苏,就连生命力最旺盛的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