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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了管青一句,见管青抿着嘴将头低下不再言语,刘辩才朝门外的公孙续喊道:“公孙将军,本王并非一人。与本王一处的,尚有一人。本王今日有言在先,若随将军前去,我二人生死不离。但凡将军或前将军有意将我二人分开,纵然拼了性命,本王也定要让蓟州公孙家成为众矢之的!”
刘辩如此一说,站在屋外的公孙续愣了一愣。
此话若是从别的汉室宗族口中说出,他定然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这种话从刘辩口中说出,他却是不敢小觑。
曾经孤身一人带着唐姬逃离洛阳,早已使刘辩名声远播。后来刘辩又收拢黄巾及虎牢关外各部残军,逐步壮大势力。有此胆魄,并未寻常汉室宗族可以做到。
低头沉吟了片刻,公孙续朝一旁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会意的点了下头,小声对身后的一名骑兵说道:“快去告知前将军,我等已然寻到弘农王。只是弘农王身旁尚有一人,不愿分离片刻,请前将军早做决断!”
“诺!”骑兵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战马身旁,一扬马鞭,策马朝着村外疾驰而去。
听到一匹战马远去的马蹄声,屋内的刘辩一边轻轻帮管青揉搓着扭伤的脚踝,一边轻声向她劝慰道:“管姑娘莫要担忧,纵然我二人被那公孙瓒所获,只要活着,就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脚踝被刘辩抓住轻轻揉搓,管青紧紧的抿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初在卧牛山与刘辩相见,她就觉着这位弘农王与别个官绅士族不同,却从未想到,在她扭伤脚的情况下,刘辩竟会亲手帮她揉搓脚踝疏通血脉。
屋内的光线很暗,看着刘辩,管青却有一种他的面庞极其清晰的感觉。尤其是刘辩说出那句只要公孙瓒敢将他二人分开,纵然拼了性命,也定然让蓟州成为众矢之的的话,让管青心内涌起一阵莫名的难过。
济水岸边,刘辩救下了他们兄妹。她只是想要劝服昌豨,为刘辩立场功劳,以此偿还人情,却没想到,竟把刘辩给带到了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
“殿下……”望着刘辩,管青的眼窝中涌动起了泪光,她用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唇,满脸惭愧的对刘辩说道:“小女无能,致使殿下落入如此险境……”
“行军打仗总会死人,行走天下终究不会一帆风顺!”抬头看着眼窝中涌动着泪花的管青,刘辩微微一笑,对她说道:“管姑娘莫要过于自责,在你脚伤痊愈之前,便要委屈姑娘与本王同住一处!”
管青低下头,并未答话,若非她脸上染满干了的血渍,此时定然已是满面羞红。
“末将应允殿下便是!”目送着前去向公孙瓒报讯的骑兵冲出村口,待到骑兵的身影消失,公孙续抱拳对屋内的刘辩说道:“眼见已近入夜,还请殿下早些出门,我等好返回军营!”
刘辩并没有回答公孙续,只是站起身,弯下腰以一只手扶着管青后背,另一只手则抄在了她腿弯之下。
“殿下这是作甚?”刘辩的动作把管青吓了一跳,她两眼圆睁,一脸愕然的望着刘辩问了一句。
“脚踝都肿成那样,如何走路?”手臂上用了些力气,刘辩将管青抱起,对她说道:“本王抱你出去。”
“使不得!殿下……”被刘辩抱起,管青心内顿时一阵慌乱,赶忙开口拒绝。
她虽是黄巾出身,从未接受过礼仪熏陶,甚至脾性还有些大大咧咧很是豪爽,可她终究也是晓得些尊卑有序。
身为弘农王,刘辩纡尊降贵将她抱起,或许在刘辩看来算不得甚么,可在别人眼中,管青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管青挣扎着想要挣脱刘辩的怀抱,刘辩却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抱着本王颈子,你如此挣扎,本王很是疲累!”
说这句话时,刘辩语气很是严厉,被他抱起的管青怔了一怔,有心想要继续挣扎,却不知为何双臂竟不知不觉的依照刘辩所说,慢慢的环绕在他的颈子上。
脑袋依偎着刘辩的肩头,双手环绕在他的颈子上被他抱着朝屋外走去,管青紧紧的抿着嘴唇,不知是因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抱着而感到羞恼,还是因刘辩如此关心她让她心内感动莫名,两颗泪珠已是顺着糊满了血渍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刘辩肩头的衣衫上。
抱着管青,刘辩抬起一只脚,将房门轻轻蹬开。当房门打开,他和管青出现在公孙续等人眼前的那一刻,公孙续等人被满身血渍的刘辩和管青给吓了一跳。
虽说早先斥候回报,就已经禀明刘辩与管青都是浑身沾满了血渍,公孙续当时却并未联想太多。此刻见到满头满脸都糊满了血渍,就连身上衣衫也被染成了黑红色的刘辩和管青,公孙续顿时吃了一惊。
“殿下……这是……?”满身鲜血的刘辩出现在门口,公孙续先是惊的愣了一下,随即便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前去,一手扶着刘辩的手臂,语气中显得很是关切的向他问道:“如何浑身沾满了血渍?”
“出了卢县,与那黄巾贼人厮杀了一场!”抱着管青向公孙续带进村内的一群骑兵走去,刘辩对一旁的公孙续说道:“本王与管姑娘各杀了百十名贼人,身上血渍并非我二人的血。”
“公孙将军,请安排一匹战马给管姑娘骑乘!”简单向公孙续解释了身上沾满血渍的原由,刘辩接着又对他说道:“管姑娘伤着了脚踝,已是无法行走!”
第222章 照料的无微不至
公孙续领兵围堵刘辩,为的就是先将刘辩挟持,等候公孙瓒前来发落。
可不知为何,当刘辩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他为管青寻匹战马时,他却是毫不悖逆的向一旁的兵士喊了声:“分出两匹战马,请殿下、管姑娘骑乘!”
燕云铁骑的战马并不像刘辩军骑兵的战马那样配备着马镫,没有马镫,上马很是麻烦。在一名蓟州骑兵的搀扶下,刘辩紧抓着缰绳很是费了番力气,才算是爬上了马背。
骑上战马,他扭头朝一旁刚刚被蓟州兵扶上马背的管青看了一眼。
满脸血渍,再加上脚踝受伤,管青给人一种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感觉。跨坐在马背上,她微微眯缝着眼睛,好似非常疲累。
“管姑娘!”待到管青骑着的战马从身旁走过,刘辩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捏,对她说道:“本王晓得你奔跑了一整日,又未进食,已是十分疲累。再撑上片刻,待到返回公孙将军驻地,吃些饭食再好生歇息!”
“诺!”手被刘辩牵着,管青抬眼看了看刘辩,轻声应了,与他一同,在一群燕云铁骑的簇拥下,跟着公孙续向村外行去。
簇拥着刘辩、管青的这群骑兵与早先刘辩见过的白马义从和寻常蓟州骑兵都有所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衣甲,尽是精铁打制的鳞片甲。
甲片很是厚重,随着战马走动,甲叶会轻轻扇动,发出一阵“哗哗”的轻响。不仅兵甲精良,整支队伍的精神面貌,也是要比寻常蓟州骑兵神气了许多。
虽然有战马骑乘,可刘辩却没产生半点趁机逃离的念头。他很清楚,此刻簇拥在他身旁的,是一群以精锐著称的燕云铁骑,身边的管青脚踝又受了重伤,即便他能趁公孙续等人不备逃离出队伍,想要带着管青成功甩开这群马背上的精锐,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除了西方的天边还残留着一片橘色的光晕,整个天空已被蒙上了一层灰黄色的黯淡。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公孙续,不时会回过头朝身后不远正被一群骑兵簇拥着的刘辩和管青看上一眼。
接连看了多次,见刘辩并无逃走的迹象,公孙续放心了许多,策马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跟着队伍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光景,一片行军帐篷出现在刘辩的视野之中。
见了那片行军帐篷,跟在公孙续身后的一名骑兵加快了速度,先一步策马向军营奔去。
心知已然到了公孙续的军营,刘辩扭头向身旁的管青点了下头,管青轻轻叹了一声,微微仰起头,望着半空中那片闪烁的星光,脸上现出了一抹落寞。
“公孙将军!”离军营越来越近,刘辩向走在最前面的公孙续喊了一嗓子。
听到刘辩的喊声,公孙续勒住战马,扭过头望着刘辩,向他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军营之中可有热水?”刘辩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了血渍的衣衫,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管青,这才对公孙续说道:“本王与管姑娘身上满是血渍,很是不爽利,想要些热水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