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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见……”得知面前站着的是刘辩,两名兵士双膝一软,赶忙就要跪下叩拜。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刘辩身旁的赵云身子一闪,蹿到他们面前,一手一个架着他们的腋窝,将他们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朝那两名兵士看了一眼,刘辩也不说话,领着几名穿着深衣的亲兵径直向招贤馆正厅走去。
“殿下轻装前来,便是不欲让人知晓,你二人只作不知便是!”刘辩已然进了正厅,赵云朝那两名兵士瞪了一眼,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
两名兵士已然是吓的快没了魂儿,听了赵云的吩咐,只是不住口的应着。
招贤馆正厅,整齐的摆列着许多矮桌,几乎每张矮桌后面,都有人坐着。
坐在厅内的众人多是一脸书卷气,其中有几个看起来甚至让人有种近乎迂腐的感觉。
进了正厅,刘辩也不寻座位坐下,只是领着赵云等人走到墙角,站在厅内望着摆在上首座位两侧的两张矮桌。
那两张矮桌后面,分别坐着一老一少。
左手边矮桌后坐着的老者,大约五六十岁年纪,须发都有些花白。下巴上银色与黑色混杂的山羊胡须呈现着一片银灰的色泽,让人看起来感觉他的胡子好像有些不太干净。
而右手矮桌后面坐着的,则是个顶多只有十**岁年纪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墨蓝色深衣,皮肤白皙,就连手指都是如同女人般纤细白嫩。若是他挽着女子的发髻,恐怕大多数人都会以为他就是个女子。
“治理天下,德治为先!”左侧的老者刚一开口,刘辩就晓得他定然是道家学派的书籍看的过多,只听他侃侃而谈说道:“当年黄巾祸乱天下,正是因德政缺失,民不聊生所致。若任君爱民,以德教化,百姓皆安居乐业,何来黄巾之乱?”
听了老者的一番话,刘辩撇了撇嘴,小声对一旁的赵云说道:“若非来到此处,本王还真以为自董仲舒之后,这天下便真个是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嘛!”
“殿下好似并不赞同他的话。”看着一脸不屑的刘辩,赵云小声应道:“我也觉着他的话中,好似漏洞百出,却不晓得究竟哪里不对!”
“以德治国,说的直白点,就是法令不行、有法不依。”刘辩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赵云说道:“所有事都讲个人情世故,世人犯法,总要找个德治的由头来开脱,追根究底就是一通天下兼爱的屁论!以此理论治国,最终只会导致人性丧失,亲者不亲、恶者横行!骗子满天下!恶徒遍地走!”
话说到这里,刘辩轻轻冷哼了一声说道:“此人纵有天纵之才,本王也绝不用他!说不得他回头还会弄出个小国寡民什么出来!”
赵云点了点头,看着那老者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看来选错了所学,纵然是学到老死,也是不可能被明主重视,这老者此番来到安邑,必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哈哈哈哈!”老者的话音刚落,坐在右侧的年轻人就仰头大笑了几声,一脸鄙夷的对老者说道:“自武帝伊始,董仲舒提出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天下士子皆修习儒术,先生尚且抱着老聃的道家之说劝人向善,岂非自欺?”
扭头看着左手边的老者,年轻人嘴角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对老者说道:“天为圆地为方,天地尚有方圆,人世怎可无规?国需大道!君需大道!何为大道?纲常为道!”
看着说话的年轻人,刘辩缓缓的点了点头,面色中带着几分赞许。年轻人所说的纲常,正是当初董仲舒糅合儒家与法家学说,提出的君本位理论。
这种理论虽然在后世看来,是剥夺了大多数人的自由思想,但在汉末这种封建社会稳固与发展时期,却是十分适宜。
夺取河东,刘辩分配土地,并没有搞平均分配那一套。他命人丈量土地,宣称土地归世族、朝廷所有,百姓拥有的只是土地的使用权,世族虽不得随意剥夺,却可以将土地转让给其他世族所有,也是保留了世族的根本利益。
不过占据河东,河东原本的世族多已成了乱臣贼子,这些人的土地已是尽数没收。至于那些主动投效的则利益不变,徐庶等人也都有着土地的支配权。可以说,刘辩在河东一带兴起的民生变革,并没有动及世家利益,因此才能以极快的速度加以推行。
第177章 狂生论道
“先生博学!”扭头看着坐在右手边的年轻人,老者语调略微带着些颤抖的问道:“以先生之言,天地之间以君为大,民便可任由其自生自灭不成?”
“断章取义!何其无知!”年轻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摇了摇头,对老者说道:“纲常为大,正是顺应民生!治国如同齐家,家国天下,人人均等!可家也终究要有个持家者,国更需有个掌政者!君为臣纲,乃是要天下一心,人人忠君重君,外御强敌、内免争斗!君便是心,是国之心!天下子民人人忠君,何来叛逆。忠君之民,君衡爱之!”
“好!”年轻人的话刚落音,厅堂之内数十人齐齐喝了声好。
“先生以老聃之道,劝掌事者无为之治!”众人喝了声彩,年轻人更是神采飞扬,继续侃侃而谈说道:“国家法令不行、政策不施!或是上行而下不效!万民皆无规矩可行!行骗者招摇过市、杀人者无须偿命、为官者蝇营狗苟、良善者终被人欺!此等治国方略,与乱国祸民有何区别?”
被年轻人一番质问,老者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出言辩驳,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仁义礼智信,乃是为人之根本!”老者没有说话,年轻人却丝毫没有轻易饶过他的意思,接着说道:“何为仁?仁者爱人也!天下人爱君,君爱天下人!此即为天下之大仁!何为义?义者相帮也!他人有难,出手相助,此即为义!天下人人重义,何愁天下不治?”
话说到这里,年轻人嘴角鄙夷的笑容越发盛了几分,看着那老者说道:“何为礼?示人以曲也!人人谦恭,皆以礼待人,又何来私恨仇杀?”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者,年轻人眸子中闪过一抹精芒,这句话说的是越发铿锵有力。
“懂的不少!”听着年轻人说的话,刘辩微笑着扭头对赵云小声说道:“仁义二字不晓得他可有,只是这礼,恐怕他自家都做不到!”
“殿下说的是!”赵云点了点头,同样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此人颇有辩才,着实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本王向来以为子龙武艺了得,不想却也有相人之能!”笑着朝赵云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刘辩小声对他说道:“且看他接下来如何一说!”
厅内一片宁静,坐在右侧的年轻人把脸转向众人,不再去看那老者,接着说道:“何为智?智乃通达天下,观一叶而知秋,睹薄冰则晓寒!何为信?信乃人言,人君以信立天下!万民以信存世间!人人互信,市井中商贾不欺!战场上将士用命!良田中万民勤耕!何愁国之不强?”
年轻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番话,左手边坐着的老者则是哑口无言,无以相对,在年轻人止住话头之后,厅内一时之间竟是一片宁静!
朝端坐在上首主持辩论的徐庶看了一眼,刘辩扭头走出招贤馆正厅。
出了正厅,他对身后跟着的一名亲兵说道:“告诉军师,过会将那年轻人带到郡府,本王要与他详谈。”
亲兵应了一声,折回正厅去了。刘辩则领着赵云等人径直出了招贤馆,沿街道向郡府走去。
走过几条街道,来到郡府大门外,刘辩停下脚步朝身后看了一眼。
在郡府对面,是一排正开业纳客的商铺。由于这些商铺货卖的货物相对昂贵,寻常百姓极少购置,因此它们的门前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站在刘辩身后,见他神色好似有点不对,赵云抬头看着他,向他问道:“殿下,怎了?”
扭头向对面商铺望了一会,刘辩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郡府前院。
“总觉着方才街对面好似有人看着我等!”进了后院,一边向书房走,刘辩一边对赵云说道:“河东一带,以往乃是在王邑治下。王邑对朝廷又极为忠心,想来也是豢养着一些死士……”
“殿下的意思是……”听着刘辩的话,赵云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对他说道:“我这便命人查看,定要将那些死士悉数擒获!”
“不要!”刘辩摆了摆手,对赵云说道:“本王只是感觉到好似有这么一班人马!尚无确凿证据,即便全城搜捕,也是不会有太多斩获。若真有一群死士潜伏在城中,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