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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一下眉毛，音乐里面……好像有一些别的声音。
蝙蝠侠顺着笔直的楼层滑下，音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手中已经捏好了一枚蝙蝠镖。
然后他看到了保险库里的情景。
小丑确实在这里，正在席卷里面的东西——反正他们也无所谓技术性，全毁了就是。
他把蝙蝠镖又无声地收了起来，音乐并不是通过收音机什么的传出来，那是从一个巨大的等离子电视里传出的。
电视摆在房间的正中央，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里面播放着即时传来的画面。——一群人缩在角落，有老人，也有孩子，大概五六个，而一只冲锋枪的枪口指着他们。
他们是哥谭的市民，兢兢业业地建设着这个城市，他们是城市未来的希望。
然后一阵机枪的哄鸣响起，呼啸的子弹落在人质身前，利落地横过一条生与死的界线，水泥地面狼藉地横尸在那里。音响里传来一阵尖叫和啜泣的声音。
小丑女转过头，朝着镜头狞笑。音乐显然是她在那边配上的。
“欢迎你，蝙蝠侠！”小丑尖声说，炫耀地朝他挥挥手机，表示人质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心里。
“我不知道你怎么能总是这么准时，但有一个方法对你永远管用！——有我的地方，总是会有你。当我准备杀一个人，你总是会站在枪口前面！”
他朝着电视里哭泣的人群做了个“演出开始”的手势。“所以，这个永远会有用，蝙蝠，你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巨大的弱点，这可不是聪明人干的事儿！”
夜空中蝙蝠无声落下，站在狼藉的地面上，小丑笑得好像中了笔天大的奖项。他总是这么笑，仿佛这世界荒诞至极，以至于让人无法止住狂笑一样，蝙蝠侠一点也不喜欢和他搅在一起。
“蝙蝠，蝙蝠，”小丑说道，“你会为他们死吗？你肯定得为他们死，不然你的誓言算什么？如果你不为他们死，那么，欢迎入伙——”他拖长声音。
“他们在哪？”蝙蝠侠问。从枪击效果来看，水泥地面的质量很不怎么样，也许是一处老建筑？
“你找不到的地方，蝙蝠。”小丑得意地说，“不过在谈判之前，有件事我们得讨论一下，我刚才在一家餐馆看到了超人，这可真糟，不是吗？哥谭是我们的游戏场，你该让那个蓝大个儿离远一点儿——他甚至找到了我们这儿最好的餐馆！”
“我很惊讶他居然敢来这里。”蝙蝠侠用平板冷漠的声音说，“我警告过他，这永远不是他那种人该来的地方。”
“太对了！”小丑手舞足蹈地说，“让他滚远一点儿，哥谭可不是大都会——”
电视里头，人质的配乐又换成了《维也纳的森林》，音响出奇的好，大概是小丑希望达到逼真的效果。所以蝙蝠侠甚至能判断得出来，人质所在地的回音不强，场地应该很宽阔——显然老泡在这种音乐里跳舞、晚餐、参加慈善义卖什么的，还是有些好处的。
小丑正带上了个花里胡哨的拳套，不知里头藏着什么恶毒的戏码，他做出夸张失望的表情，“你知道的，蝙蝠，我并不太介意你杀了我，用枪顶着我的脑袋，卡住我的脖子，用爪子把我撕成好几百块丢在阴沟里什么的——那时的你将多么让人愉快！多么有吸引力！但是——”
他一副好朋友的样子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蝙蝠侠感到强烈的电流，那拳套——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击穿了防护服。
他努力站直身体，现在可不是示弱的时候。
“你不杀人，却干比杀人还糟的事儿，”小丑说，“这不符合我们小小的游戏规则。”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规则。”蝙蝠侠冷冷地说。
“你这么说真令我感到伤心，蝙蝠。”小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可能是真的很伤心。
“我知道这研究有你的份儿，毕竟你已经勾搭上警察局了，那再搭上韦恩集团也不稀奇。但你的研究太邪恶了，你们对外老说是什么被动防御，但根本不是这样，蝙蝠，你在学双面啊稻草人似的去搞精神控制！”
他看上去痛心疾首，“你难道不明白，你必须得是个正经的英雄，我们游戏的目的才能达到，——就是让你理解正义或救赎，是些虚幻无聊的东西，是监牢天顶伸进来的光线，看着好看，却根本不可能抓住然后爬出去——就像用手电筒光线架起的桥——虽然我是个疯子，但这点至少比你清楚——”
“人质在哪里？”蝙蝠侠问。
“你还是不明白！”小丑叫道，像好朋友般用力拍拍另一个人的肩膀，看着对方笔直地站在那里，表情阴森得不像活人，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电击拳套坏掉了。
他叫道，“你不杀我，却能彻底毁灭我，这太不公平了！我知道你厌倦不停把我送进亚克汉了，我也有点儿烦，但事儿总不能两全其美嘛——你不能总不杀人却还能赢，这不公平——”
公平？蝙蝠侠想，哥谭情况糟到了他放弃了一切能放弃的原则，才能勉强肃清和规整的地步。现在，反倒是罪犯一脸委屈地跑来跟他说，游戏要讲什么规则。这太可笑了。
13．
“这种行为比整个哥谭的罪犯加在一起还恶劣——你肯定想把我变成个痴呆——不，更恐怖，你想让我变成个老老实实的白领，然后到银行去上班！”小丑喋喋不休地说，“天哪，你变得太坏了，蝙蝠，比我想得还坏。”
他看上去伤心极了。“你的界限在哪里？这绝不比杀人好。你不是个罪犯的证明在哪里？”
真够无耻的，蝙蝠侠想，无耻得他连反驳的话都找不着了。
他不理会他，低声说道，“说起犯罪，小丑，你喜欢戏剧性。你会把人质放在一个有讽刺意味的地方——他们是在你上次绑架那个孩子的地方，对吗？一个旧仓库。我在那里救了人，而你希望我在那里再放弃另一些人。”
小丑戏剧性地鼓掌，“你太了解我了，蝙蝠侠，你得到的奖品是：你可以向着正确的方向哀悼！”
他用手指点点蝙蝠侠的披风，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揭开幕布，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第一个看到蝙蝠侠的真面目——”
他得意地伸手去取蝙蝠侠的面具，后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哦，蝙蝠！”小丑高兴地说，“你终于决定为自己牺牲别人了吗？”
蝙蝠侠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小丑挣了一下没挣开，他咧开嘴，说道，“别那么紧张，蝙蝠，如果你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心，我会全力支持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玩偶，按一下胸口的蝴蝶结，它发出诡异的干笑。
“看，我很支持。”小丑宣布，好像这是个证明似的。
蝙蝠侠慢慢松开手。小丑向手机对面说道，“可以开香槟了，宝贝儿——”电视里的小丑女放下电话，露出兴奋的笑容，拿起枪……
一阵机枪的轰鸣声传出来，空气在震动下微微颤抖，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小丑得意地说道，“我太高兴了，蝙蝠——”
“我并不这么想。”蝙蝠侠冷冷地说。
电视里传来咒骂的声音，一个名字高高响起，“超人——”
小丑猛地回过头，电视里，一出超人英勇救人的戏码正在上演。他从窗户冲进去——这也没必要，墙壁对他像蛋糕做的一样软——抓住了持枪的歹徒，人质哭着诉说感谢，一个恐怖谋杀的现场，超人一旦出场，立刻变成了大团圆的三流亲情剧，小丑愤怒地想。
“你说过你不喜欢他来哥谭的，蝙蝠！”小丑愤怒地大叫，好像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儿……”
“闭嘴吧，你只是个罪犯。”蝙蝠侠冷冷地说，掷出了手里那枚准备了半天的蝙蝠镖，它落到地上，便炸裂开来，里面的药物弥漫开去，这够他们睡上一个晚上了。
蝙蝠侠退了一步，抓住蝙蝠索，向上升去。外面隐隐传来警车的声音，小丑会被抓住，再一次带回亚克汉。
他说的没错，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看着他杀人，看着他一次一次逃脱。他试图毁灭城市的黑暗，却让黑暗更加浓郁，那他只好再堕落一些，试图去挽救。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嘿！”一个声音说，他转过头，超人站在身后，仍是那身傻兮兮的制服，和灿烂的笑容。
“我后援做得怎么样？”他得意地问。
蝙蝠侠没理他，他转头去看停在楼下的警车，警察们正训练有素地跑向大楼，到了超人和蝙蝠侠退场的时候。
“我以为会有夸奖。”超人继续说，“我一直在听下面的动静，当听到你说出地点时，我立刻就冲过去了。”
蝙蝠侠取下面罩，声音低沉冰冷，“你不需要我的夸奖，超人。”他说。
“我是个不错的罗宾吧？”超人说。
穿黑斗篷的人轻轻笑了。既不是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