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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那位老班长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开始手把手交我修车,这让汽修班的兵们又羡慕又嫉妒。我这才知道,原来老班长这手修车的活在团里是被誉为绝技的。
我只是为听声儿这个爱好才来的汽修班,没想到我的爱好居然在这儿升级成了特长。
老班长他也能听声断症,而且比我熟练的多。老班长说,修车是个技术活,这技术关键在两点,头一个最关键的就是判断毛病所在。听声断症这耳力功夫,就是让第一个技巧关变得更容易,那么接下来的手上技巧就顺理成章了。
老班长也说了,其实摸得多了修得多了,那耳力功夫也自然能练出来。但既然我现在得天独厚,那就更方便进行精细修理技术的学习。
日子又开始变得繁忙充实。
每天日常训练后,我就立刻去了汽修班。从一开始的基础性技术,到后来的精细修理技术,我都津津有味一丝不苟地学着。大半年来,我倒有小半功夫耗在了汽修班。现在在汽修班,我的修车技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
我真开始认为这样的日子它其实也不错,守着七连,过着充实的日子。虽然……虽然已经有些不太像是野战部队的兵了。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一阵失落。但团部跟我说转士官的时候,我还是答应了。百顺爸也在这个时候来了信,让我复员回家。我回信说不会复员,百顺爸气冲冲要来部队,要把我给揪回去。
我还是一个人在进行负重跑训练,脚下保持着匀速前进,却在头疼着该怎么处理百顺爸这件事。我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排练着跟百顺爸的说辞,“我是钢七连的兵,我光荣而庄严地活着。作为钢七连的兵,我不能还没完成任务就这么走了……不能这么说,百顺爸肯定会说,‘没完成任务怎么了,部队还差你一个兵去完成任务?部队不会差人,那还能因为这个拦着不让你复员?’一定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许三多,你在干什么?”伍六一从我身边超过,忽然就问了。
“给我复员!今天就把手续办了。”我想回答伍六一来着,可说出口了才发现,我把想象中百顺爸可能说的话喊了出来。‘复员’俩字一入了耳,我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复员。然后我发着狠加速。
伍六一被我那‘复员’俩字给下了一跳,见我突然就开始冲刺,也加劲儿追了上来。然后,两个人在跑道上亡命地追逐。
最终我先伍六一一步,跑完了最后一圈。
“你到底怎么啦?许三多?”伍六一跳动着继续活动筋骨。
“我爸让我复员,我说不,我爸就要过来,揪我回去。”
伍六一没有回答,他走开,走两步又停下来,“什么时候来?”
伍六一问这个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直到百顺爸来得那天,我才知道。
他找来了钢七连所有还在三五三团的兵,在百顺爸面前给我壮声势,可劲儿讨好百顺爸。他甚至为了让百顺爸高兴,开动了他们班的步战车。这是私自动用装备,因为这个,他被记过一次。
这是他军事生涯上的唯一一次。而这个唯一的污点,是因为我犯下的。他还笑着跟甘小宁说,判轻了。
六一不说话,但他总想扛起一座山。
可百顺爸并不是个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喝足了酒,坐过了战车,照够了相,百顺爸扯着我,“你,跟我走!”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可现在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不会回去,“爸——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已经没它不行了——爸!”我一手把刚从车库捡的砖头拍在额头上,那是块烧得起了黑泡的砖,比死树疙瘩还结实,但拍在我脑袋上却应声而碎。
“我要当兵!我离不开军营了,我也离不开他们了!”我看看周围所有的战友,冲百顺爸喊着。
百顺爸看看我,再看看伍六一,看看甘小宁,看看周围的兵,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爸,您上哪儿?”
“我,回家去!”
“爸,我送你。”我追向百顺爸有些苍凉的背影。
“老子不用人送。你再跟我身边,我就揪你回去。”我停下了,看着百顺爸大步流星地走远,走得义无反顾。
一个月后,我转成了士官。
我仍然在七连扫地,一样是看守、维护、打扫,和以前一样。扫帚从地上划过,没有错漏,费尽力气才争来继续在七连扫地的权利,它不再是落在我头上的命令,而是我争来的,值得珍惜。
我仍然是独自一人在跑步,但眼睛开始活跃地观察着其他队列的情况。甘小宁向我挤眼,我也给挤回去,伍六一仍旧面无表情,我冲他乐。
转了一大弯后得到的和以往没变化,只是不再心烦意乱。不怕失去,不怕得到。
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袁朗,还是在军部赛场军事十项全能比赛上。他和他那几个老A做射击表演,看得人心旷神怡……
可我一想到他那笑容,就开始有点儿不自在了,我老觉得碰到袁朗这家伙准定没好事儿,上一次是钢七连,那这一回……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再见
回到连队时,天已经有些暗了。但我早已经习惯了不开走道的灯。一个人嘛,能节约就节约点。
刚走到宿舍门口,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我发现身后不远的楼梯拐角多了个呼吸声。
自改编后,七连宿舍一直都是静悄悄的,那个静,真得是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大半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这宿舍里除了自个儿,再没第二个人的呼吸。这突然就多出来了一个,我不可能离这么近还发觉不了。
这家伙倒会选位置隐蔽,从我这儿看那里就是个视线死角,可他躲在后头看我那是一清二楚。看来是个老手啊。
我掏出钥匙,一手扶把手,装作要开门的样子——如果那家伙要出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果然他动了,迅速而果断。
这脚步……
他动手的瞬间我也立即闪避,退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中校同志,你们部队就困难到这地步?居然跑到我们钢七连来顺东西了?”我拉开了灯绳。
还是那一身奇特的作训服,还是那样子一副奸诈的……啊不,奸诈没了,换成惊讶呐。我笑了,特得意,“怎么?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可没拿单兵火箭瞄准你啊?”
袁朗一听我这话就开笑啦,“你要真是拿单兵火箭我可就不会是这表情了。”他上前两步伸手勾住我肩膀,冲我挤挤眼,“诶,说说看,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我都没吭声呀?”
我瞥了他一眼,“真想知道?”
袁朗很诚恳地看着点头,我不由叹了口气,“枪林弹雨,硝烟弥漫。你身上就有这么一股子味儿,让人想忽视都难……”
袁朗眯起了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真是这样?”
嘿,还真就是奸诈的狐狸。
“……当然了,这不是我发现你的原因。虽然你刚才射击表演给熏了一身硝烟,可都过这么久了,我又不是军犬有那么灵的鼻子,闻不着的……”
袁朗收紧了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好你小子,拿我消遣寻开心呐,啊?”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想先设置点悬念不是。待会儿你就算听到结果,也不会太过失望了。我这可是为你好。”我有些哀怨地喊着。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会不会失望。我要没失望的话,你可就……”袁朗嘿嘿狞笑着微微收紧了手臂。
威胁!这绝对就是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实在太目无军纪了这!
“哎哎,留点气儿啊。”我摸摸脖子,愤愤地瞅了袁朗一眼,“我一个人待这儿大半年了,七连宿舍就没有我不熟的东西。这儿飞的蚊子我闭着眼都知道哪只是公哪只是母。一不属于本连出品的大活人蹲这儿,我当然不可能没知没觉的。”
“嗯……”袁朗点点头,“发现有人这点勉强算是说得通。接着说说,你怎么就认定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这属于技术性的问题……”我看看袁朗,又低头瞥了瞥他勒着我的手,再看看袁朗。我这意思很明显啦,摆明了就是‘你想知道就先松开’,怎么他好像就是不明白。
“你接着说啊,不用担心,我对技术性东西的理解力是相当高的,你只管说,真听不懂我会问的。”他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理解你个头啊!跟我玩装傻充愣是吧,你这狐狸!不,你这死狐狸!你这死老A。
俗话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