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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所以只能说,他真是个善良的好人。嗯,我的运气也很不赖,遇到了这个好人。
见对方的口气硬,连长也不软,“折在战场上的人谁都可以说这个字,你现在是七连的俘虏。”
“嗯,坦白讲,不冤,”俘虏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对抗结束,跟您的连队打战损比高达一比九,这种战我们打不起。”
“您拿一个换我们九个?”连长惊了。
“本来是想一个换二十五个,最好零伤亡。”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他这话我真信。
连长默然,坦白讲,咱钢七连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还是不知道您的来路。”
“我叫袁朗。”原来这俘虏叫袁朗。
“我说来路。”
“不该问的别问嘛。”
“您明知道一小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连长有些激动了,“很多人被踢出这场演习,完全没有机会。”
袁朗笑笑,凑近连长耳边,“老A。”什么老A?咱集团军好像没这号吧?
连长淡然点点头,“谢谢。”说完他转身下令,“收队,回防。”
我正打算跟着队伍向阵地进发,袁朗就叫住了我,“士兵,我是你的俘虏。”
“您是我们七连的俘虏。”我纠正着,可还是规范地给他敬了个礼,怎么着他也是中校。
“是你抓的我,所以我的武器该由你保管,”袁朗笑笑,“如果真打仗的话,它们是你的战利品。”
你也知道‘真打仗’才是战利品,这还不是真打呐。好吧好吧,是的是的,虽然是演习,可全部得按实战处理。
说实话,其实你是自个儿懒得拿吧。
道歉
我沉默地看看他,瞥了瞥地上那个小小的武器库,又看了看他贼样儿的笑,不得不认命的捡起那一堆阻击枪、冲锋枪、手枪,抱着走了。
车里的三班士兵都沉默着,并且在步战车里坐出如仪仗队一般的严肃。
我抱着四支枪,我自己的和袁朗的,放在以往那是大家传观的热点,但现在袁朗坐在我们中间——一个搭顺风车的俘虏。袁朗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们这八一杠用得还行吗?”
八一杠你不可能没用过,你想套出咱连啥信息。愤愤间,我看到了呆愣愣坐着的班长,思绪一下就给拉了过去,有什么办法才能让班长留下来?连长!连长一定知道!
甘小宁这边对话还在继续,“报告,还行!”
“其实八一杠不错,我们这枪的问题在于瞄准基线太高了,昨天我方一名狙击手就因为这个□掉了。你们的射手用的什么武器?”
甘小宁,“报告首长,是八五狙!”
狙击……对,还有成才,这傻小子,也要走了……这都怨你们那什么见鬼的老A!我回过神,怨怒交加地瞪着袁朗,恨不得给他瞪出俩血窟窿出来。
袁朗眯起眼睛盯着我,好像没察觉到我的愤恨不平,“尊姓大名,小兄弟?”
你这自来熟,谁跟你小兄弟!班长都给你们害得。我不由地又看向班长,他还拄着枪直直地坐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班副暗地里踢了我一脚,“他叫许三多,首长。”说完也没忘了瞪我,因为在面对这个中校时,我恐怕是全车最没有军仪的一个人。
袁朗笑笑:“绰号拼命三郎吗?”
“绰号许羊羊。”我下意识地接口说道,这是三班人叫出来的绰号。虽然听起来别扭,但它却是我开始慢慢被七连接受,被三班认可的见证物。每次听到三班人这么叫,我心里都挺热乎的。
不对!我干嘛告诉他这个啊我。果然他是有预谋的,果然他是想套取我们的信息。我立马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说,“报告首长,我犯浑。”你当刚没听见就好啦。
很明显他听到了,而且也不乐意当作没听到,他来了兴趣。或者其实可以说,从我绑了他之后,他好像一直对我很感兴趣……欸,这可是演习,都按实战处理,我绑你是应该的我,你别拿那研究探索的眼神看我,我就是一正常人,完全没有供你进行研究的价值和必要。
“怎么就叫许羊羊呢?是有什么典故吧。”袁朗就开口问了。
嘿,我真想大耳刮子抽自个儿两下,怎么就被他一下子套走了这个机密呢?我连忙就喊了,“报告首长,我做错事……全部都做错了。”所以你就别问了,这是犯了错误不是成语故事,没啥好讲的,也没谁乐意讲这个。
袁朗笑着看看全车人,“他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你别想又套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知道其他任何事。
我喊着,“报告首长,错了就得认,军队没有‘对不起’三个字。”说着,我瞥了他一眼,就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我心里打了个突。该不会是,又被套了吧。
果然,他笑了,“那做错什么就得叫许羊羊呢?这次又为什么认错?”
我,我斗不过他,这家伙已经成了精啦。可看看他,嘴角淌血,右脸乌青,我一个义务兵把团职军官打成这样,我确实是做错了。
我掏巴掏巴口袋,摸出卷纱布——当兵的身上带伤那是常事,所以我也常备着些应急物件——扯下一段递过去,很诚恳地望着他,“我错了。”
袁朗接过纱布揩揩嘴角,“这个?就算这是个错吧——为什么犯这个错呢?”
我看向班长,他从对抗中翻出白牌后几乎就没再说过话,他已经……绝望了。
我愣愣看着班长,“……我很要紧的人必须在对抗中有好的表现……可却被您击毙了……好像不一定是您可也一定有您的份,总之……没机会了……”
“许三多!”班副忍不住了,他转向袁朗,替我解释,“他表达不清。不是这种原因。是钢七连的荣誉感,战斗……”
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班副,你也很清楚吧,班长他,没机会了。
袁朗微微点头,“明白了,我很抱歉。”他有些过于郑重地向全车人欠了欠身子,“对不起。”这让我很惊讶,一个团职军官向全车士兵道歉——仅仅基于一件并不应该向他追究责任的事情。
军队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因为在这里,错了,就必须为错事但当后果。光磨磨嘴皮子说声‘对不起’根本就不顶事。
可这也有个前提,是得做错了。袁朗他,并没做错什么。对抗演习,拟实战,对上敌军就得扣扳机。作为军人,他在对抗中‘杀敌’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声对不起,这份歉意,却是他作为一个人,为那份沉重的离愁所作出的,只因为那即将到来的分别是由他间接引致的。
这个人,这个人……
没有人应答。车里寂静无声,气氛显得尴尬起来。
一直僵坐的班长却忽然向袁朗点点头,“没关系,首长。”
战车队在林间的空地上环行,在倾轧出的漫天烟尘中停入自己的位置。袁朗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他并没走开,看着那些沉默而心事重重的士兵一个个从战车上跳下。
我是最后一个,跟在班长身后下来,抱着一堆武器愣怔地走着。
袁朗叫住了我,“许三多?”
我忽然想起手上这堆妨碍我的枪械就是眼前这家伙的,立马一股脑儿倒还给他,敬礼,然后转身要走。
“喜欢这枪吗?”袁朗忽然开口问道。
我看一眼那些枪,点点头,一个摸枪的人对没使过的枪械总有永恒的好奇。那些枪我只使过其中的一把,还是他掉的。想想,就加了一句用后感,“我不大喜欢微声手枪,消声筒挺碍事的,虽然它有时候挺重要。”
他愣愣,又立马神秘地笑笑,“想要吗?”
这问题,这表情……想挖墙角?是想墙挖角吧。就算我听明白啦,我也不会回答你。
我一脸遗憾看着他,“虽然这些枪,在不久前曾经被称为‘战利品’,可现在它属于军队财产。您不能随便拿来送人。”
袁朗开始乐了,他笑着摇头,“我是说,有兴趣上我们那吗?”
你是故意的吧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大庭广众的,你怎么就提这么个问题啊你。扰乱军心啊你这是。我告你,咱钢七连就没有跳槽的兵……不,马上就有了……
我黯然沉默。
三班的兵都近在咫尺,见我这样,气氛忽然变得沉闷至极。
“报告首长,我是钢七连的兵!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我喊起来,我想借着这一嗓子,喊尽心里的烦闷。可效果,却并不咋样。但周围的气氛却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