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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和哥也就不再拉我,只由着我远远跟在后面,晃悠两步,摔倒,再爬起来。
果然,人只有在不断地跌倒和不断地爬起来中才能最快的成长。
就这么跌倒爬起来再跌倒了两个月,我终于能稳稳当当的走路了,而且还能顺溜的跑上一段。更重要的是,在不断摔倒的过程中,我学会了怎样摔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怎样摔才不会疼。这对我今后的身体协调训练无疑是很重要的,不怕摔了,我才能在最小伤害下最大程度的训练自己。
当然,要摔到不会疼这个地步,其路程是艰辛的,是要付出惨烈代价的。那两个月间,每天回到家里,我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其艰辛可见一斑。后来,百顺爸看到了,只气得跳脚,嘴里大骂着‘龟儿子’抡着巴掌就往一乐哥跟二和哥屁股上招呼,我人小声儿细个头儿矮,拦也拦不住,说也没人听,就听见啪啪的声响跟一乐二和哥的哭喊,啧啧,那个惨叫,绕梁三日而不绝。
我真觉得对不住一乐哥跟二和哥,这事儿和他们没多大关系。可百顺爸不听,说既然让他们照着我,我受伤了就和他们有关。这让我怎么说才好。
往后,我也不敢跟着一乐哥跟二和哥跑了,反正村外山连山林接林,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训练还是很容易的。
锻炼协调性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不停的跳,纵跳、前后跳、侧跳、转向跳、跳跃转向,接着就是压压腿拉拉肩扭扭腰什么的,再然后就是跑了。
是的,跑,漫山遍野的跑,不减速的跑,遇到拦路的,能跳过去的就跳,跳不过去的就绕。在快速移动中,观察四周景物,对看到的东西准确做出判断,迅速付诸行动——这能很好的锻炼我反应能力和执行能力相协调,而且,效果还很不错。毕竟,如果我不想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绊倒或者撞到树什么的,那就只能集中注意力全力做到判断执行相统一。
这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当我顺畅的跑遍附近山头,而不用减速,不再被绊倒,不再撞到树的时候,我也已经七岁了。
因为这样独自的训练,几年来我很少跟人说话,就算跟别人待在一起,我也基本上闭口不言。不是我还说不利索,几年下来,我已经习惯看见什么就对着什么念叨了,好的不好的,缺的残的,那就一直来直去直话直说。可那只是死物,要对着人这么说,我那还不是找抽啊。
所以,别人问起来,我就学成才那小子傻呵呵咧嘴一笑。可那效果……唉,怎么他傻笑就有人抱我笑就得绰号呢。三呆子,我还八戒呢。
每天揣着旧伤早出带着新伤晚归。百顺爸想找我还得漫山遍野的追,于是,那龟儿子的称号传到了我头上。
这一年,我七岁,能顺溜的说话能利索的奔跑。这一年,百顺爸热切又激昂,一乐哥终于到了能当兵的年龄。按照百顺爸的理论,家里三个男丁那都是有讲究的,工农兵,咱老许家一样都踏一脚,那才是顶个顶的有出息。
这一天,百顺爸递给一乐哥两块钱,说去了县城先吃点好的,别查身体的时候给刷下来了,这两崽子带着,让他们长长见识。
这一天,咱兄弟仨吃了顿好的,我跟二和哥也长了些见识,此外再没有其他。
一乐哥他从了农。
又是一年,我十二岁,仍然继续着训练,只是加上了些负重,我跑的比以前更快了,也学会了挨打。这些年,我上了学,因为从不跟人说话,又只会傻兮兮的笑,常被人欺负。单打围殴,丰富的被打经验让我学会了怎么在拳脚之下保护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我从学校回来,背着被成才打散架的算盘——学校正学珠算。真没意义,浪费时间噼里啪啦拨珠子,我心算都比它快。
刚进门,百顺爸就让咱哥仨站成了行,一手抓着毛竹板子,一手掏出十块钱递给了二和哥,说,二和你小子不学好,就该上部队练练。一乐押着去,龟儿子傻人有狗运,也一起去镇镇你的邪气。
二和哥很不屑的接过了钱,百顺爸气极,一板子就抽了下去。
这一次,咱哥仨大吃了顿,又长了次见识。
二和哥却没有从工,不知道去干了什么。
军礼
又过了几年,我十八岁了。
初中毕业后,学就没再念了,百顺爸对一个学富五车的儿子在下榕树这山沟子能有什么用很是怀疑,我也很怀疑。
我不会干农活,家里不缺人干这个,所以上学这几年,我基本上没干过农活。只有学习训练的日子很容易过,学的东西也很简单,比训练简单多了——我现在能背着跟身体一样重的东西满山遍野跑了。
十几年来的训练成果很明显,身体的硬件装备终于能跟上操作系统发出的指令了。可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早年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可将来的目标我还没找到。
上学?不不,要想上我早去了,考大学都没问题。可关键是上完学我干啥去啊我。回村子教育未来的村中栋梁?不不不,我没那热忱的教育者之心,而且,凭我这么些年辛苦建立的‘三呆子’形象,谁还敢把孩子搁我这儿,那不是毁人嘛。
要不学出来,就留在大城市里找份工?大学生啊,搁哪儿不好找事儿做,这也算是出人头地了。这听起来倒是不错,可问题又回来了,我到底要找份什么工?不确定要找份什么工就不能定究竟要学什么。大学啊,那可是进行专业性学习的地方。难不成让我随便学点,出来找对口的工,完了发现不适合再重头学过回炉再造,这不是折腾人嘛。
日子就在这徘徊不定犹豫不决中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我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可却也不想再这么干耗着了。
所以,当百顺爸从一摞票子里拿出张五十块对我说,‘你去当兵吧’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点点头答应了。百顺爸见了还愣了下,估摸着是以为我不愿意去还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谁知道竟然用不上。他随即又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是老怀安慰,把钱塞进了我手里。
十几年过去,家里还没有一个人当上兵,二和哥的工也是绝对指望不上。这无疑是对百顺爸‘工农兵咱全有’理想的一个极大打击。现在,他固执地认为,要从这山沟子里的农走出一个工来,就必须得先做兵。我能理解百顺爸这种想法,老一辈的人嘛,觉得那抡得动锹拿得起枪的男子他就能光宗耀祖,还认得就是这个死理儿。
对这个,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积极响应百顺爸。
去了县城后,我才发现,我真该在响应前积极了解一下这体检到底检些啥。
从人武部出来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兵的体检居然要查这么让人难堪的地方。还,还那么粗暴!
我倒是还好,摔打这么些年,早就习惯忽视那些疼痛,不会把难受的表情摆在面上。可旁边那些人就没这么好受了,一个个皱眉挤眼的,满是痛苦和难堪,再加上劈了胯似的步伐,任谁瞅一眼都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检查。
我没再多瞧,甩开步子就朝外走。反正体检完了,合不合格也不是我说了算,还不如早点回去。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两个兵,我认得他们肩膀上扛着的军衔,一个是士官,一个是上尉。两人相向而行,走到近前,士官很自然的向上尉敬了个礼。
就是这个礼,这个军礼,这个肃穆庄重的军礼让我看愣了神。我从来都不觉得当兵的有什么值得我羡慕向往的地方。可是这个礼,这个军礼,它竟然在我眼中散发出了灼目的光芒,不仅闪花了我的眼,更闪动了我的魂。
旁边的一乐哥看了,伸腿就要踹我,希望我能抓住机会给上尉留个印象。我虽然在愣神,可跑了十多年的林子,不管死的活的,周遭但凡有个动静我都会下意识的闪避。
我轻轻一跃跳到门边,接着愣神。而一乐哥来势汹汹就想踹我,忽然就没了目标,那一脚收不住踢了个空,身形立刻就不稳了,只踉跄了好几步才重新站定。这闹出来的动静让两个兵侧目瞧了眼,但也只是一扫而过就走进了门。
一乐哥恼了,看我那愣神的呆样儿,觉得我这个弟弟实在是龟儿子,实在是没希望。他打心眼里认定了我这三呆子的兵路是彻底失败了,咱老许家注定了就是一个农字。他打鼻子里哼了两哼:“我说你想不想当兵?”
还没回神的我,下意识的回答道:“不知道。”
“那你来?”
我醒过神,瞧着那几个军装的背影,想着那个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