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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应该可以注意到,自布里姆.巴威尔以後,『偏离正轨蓝流』
就一直未再出现过…………换言之,也就是说,在过去一百廿年中未再出现过。你就应该注意到,在以後的五百年中,并没有『偏离正轨』的合理或然性。你也应该注意到,我们已经开始在界定未来『第二银河帝国』以後的『心理史学』
方向了。当然你也毫无怀疑的知道,哈利.瑟顿…………虽然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但却并非一定无所不知的人。是由我们在替他不断修正改进。我们现在所了解的『心理史学』,远比他当初所知道的还要多。」
「瑟顿把他的推算终止在『第二银河帝国』诞生的阶段,而我们却能比这个阶段更往前推算。诚然,假如我说得不客气一点,这个新的『超时空计划』
之所以再能向前跨一大步,主要还是要归功於我的努力;也因此才使得我能一直屹立在目前我这个职位上。」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不必跟我讲一些毫无必要的废话。就凭了这点,你怎麽能结论说『瑟顿计划』毫无意义,它当然是毫无缺点的。它安然度过『偏离世纪』的事实,不容置疑…………当然这应该归功於巴威尔的天才…………也足以证明它乃是毫无瑕疵的。究竟它有何弱点,年轻人,才让你认为『计划』是毫无意义的呢?」
甘迪柏全身发硬的站在原地。「你说得很对,首席发言人。『瑟顿计划』
的确是毫无瑕疵的。」
「那麽,你收回原先的讲法罗?」
「没有,首席发言人。它毫无瑕疵也就是它的瑕疵。而且它的毫无瑕疵正是它致命的地方!」
19
首席发言人仍然很平静的望着甘迪柏。他对自己的表情早已练到收放自如,所以看到甘迪柏的各种反应时,反倒觉得有趣已极。每次交谈一句,年轻人都尽量在掩饰住自己的感情,然而每一次,他却完全暴露无遗。
桑帝斯冷然的打量着他。他是个瘦个子年轻人,比中等身材略高些,薄嘴唇,一双手瘦骨嶙峋,而且不断乱动。他有着一对毫无幽默感的黑眼睛。
首席发言人晓得,他乃是个很难说服的人。
「你讲的是双关语,发言人,」他说。
「听起来,很像双关语,首席发言人,那是因为『瑟顿计划』一向为人认为理所当然,而且毫不置疑加以接受的缘故。」
「那麽你的问题究竟又在哪里?」
「在该『计划』的根本基础。我们都知道,这个『计划』假定它的性质……
……或者说它的存在…………被所有跟着它实施的人所了解的话,它就无法实行。」
「我相信哈利.瑟顿必定也了解这点。我甚至相信,他是靠了『心理史学』两项公理之一,才拟定出这项『计划』的。」
「可是他并未推测到『谬尔』,首席发言人,因此他也就不能推测到『第二基地』会成为『第一基地』眼中钉的这件事;这种现象已经在『谬尔危机』
中表露无遗。」
「哈利.瑟顿…………」首席发言第一次打了个泠颤,一变而为沉默。
哈利.瑟顿的长相,对「第二基地」的所有成员都是很熟悉的。那些以三度空间所显示出的瑟顿立体影像,无论或坐或站的姿态,都是他晚年的模样。
再怎麽看,他只是个又老又乾的糟老头子;但脸上却满布年高德彰的智慧皱纹,显出某种沉静安详的成熟天才神态。
然而首席发言人这时也记起他所看过的一张瑟顿年轻时的相片。这张相片被故意忽略掉了,免得他过於年轻的相貌会减低他的权威性。桑帝斯看过这张相片,也因此使他突然发现到,甘迪柏看起来很像年轻时的瑟顿。
荒唐!可是这类迷信,不管一个人再怎麽理智,也难免不会偶尔犯上几次。他只不过在记忆的想像中,觉得他们两个颇有神似之处。然而如果他能拿住那张相片,与甘迪柏当面比较一下的话,那种神似之处就可证明只是一种幻想…………一个幻像。可是为什麽他现在会产生出这种幻像来的呢?
他让自己恢复过来。这短短一刹那的恍惚,除了对一名发言人无法掩饰之外,旁人是无法逮到的。甘迪柏现在大可以凭他自己的喜好,来诠释他刚才的联想。
「哈利.瑟顿,」他重新肯定地讲第二遍。「晓得有许多未知的或然性和可能性乃是他无法预见的,也就因为如此,他才建立了『第二基地』以防万一。我们也并未预测到『谬尔』,可是一旦等他打算找到我们之前,我们就及时制止了他。我们也未预测到自己会成为『第一基地』的眼中钉,然而一当这种危机来临以前,我们就发现到,而且将它制止了。难道这正是你可能不以为然的地方吗?」
「单讲一件事,」甘迪柏说,「『第一基地』把我们视为眼中钉和心头大患的执着,到今天仍未解除。」
他语气中明显的可以听出,他已经由刚才桑帝斯的迟疑木讷恍惚中,推论出一些结论(桑帝斯一目了然的理解到这点),认为对方也不肯定。这点他必须立刻采取对策才行。
首席发言人语气马上转为轻快地道,「让我推测一下你之所以如此认为的理由吧。你认为,『第一基地』的某些人,拿过去的困境与现在的安宁比较一下之後,就会获致『第二基地』仍在左右着『瑟顿计划』的结论;而且必然会这麽结论。他们会认为『第二基地』根本没被毁灭;而当然他们如此决定也是对的。事实上,我们已经接获报告,在『特米诺』有个年轻人…………一位『第一基地』政府中的官员…………尤其是相信这点。…………他名字我记不起来了…………」「他叫戈兰.特维兹,」甘迪柏顺囗接上。「他也是我首先从报告中发现的;也是由我把这件事转送到你办公室的。」
「噢…………?」首席发言人很夸大的应了一声。「你是怎麽会注意到他的?
」
「我们派到特米诺去的某位特务,送回来一份他们议会新当选议员的长串名单…………这件例行性的报告向为所有发言人忽略。我在研究这些人的个案报告时发现,这位新议员戈兰.特维兹,似乎颇有自信而且好辩。」
「你就认为他很危险?」
「倒也并不尽然,」甘迪柏死板板的说。「他平日的言行似乎很随便,常爱干些荒唐事,这种描述使我认为他是个很矛盾的人。因此我就对他进行了深一层的研究。我发现这个人如果早一点被我们吸收的话,可能是块好料。」
「或许是吧,」首席发言人说。「但你该晓得,我们从不在『特米诺』吸收当地的人。」
「我也知道。可是这个人虽然未受过任何训练,却有着一种颇不寻常的直觉。当然这种直觉是相当不合乎理性的。也就因为如此,他胡思乱想之下,竟然抓到『第二基地』仍然存在的证据,就更不会出我意料之外了。所以找才送了份备忘录给你,认为这件事相当严重。」
「是否这件事目前又有了新的发展?」
「他由推论而获致我们仍然存在的证据之後,就到处大放厥辞,不管场合,胡说八道。也幸亏他这种过度发挥的直觉能力,使他终於获得了报应…………他後来被赶出『特米诺』,流亡太空去了。」
首席发言人双眉一竖。「咦?你怎麽突然不讲下去了?既然你要我诠释一下这件事的涵义,那我暂时先不用我的电脑,告诉你一个大概好了。让我随便引用一点『瑟顿方程式』来推算一下…………这乃是因为那位聪明的『特米诺铜人市长』贝拉诺,也怀疑『第二基地』存在,但又怕特维兹这个人到处乱说,可能会让『第二基地』注意到的缘故,所以她宁可把这个人赶出特米诺。」
「可是她可把他关起来啊?」
「在预测个人行为时,方程式是很不可靠的,这你该知道。『心理史学』
所应用的方程式,只能预测群体人类的集体意识和行为倾向。个人行为既然难以预测,那很可能就因为贝拉诺基於人道的立场,认为放逐远比囚禁或暗杀要来得仁慈吧。」
甘迪柏有好一会儿没再讲话。他只想藉沉默来令对方产生动摇,也想同时发展一下心头的恼怒。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说道。「这并不是我的解释与看法。我相信这个叫特维兹的,此刻,就像一把史前无例的利刃,对『第二基地』极为不利…………
可能远比『谬尔』还要危险!还要更具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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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讲出去,甘迪柏顿感心满意足。因为首席发言人绝不可能想到他会这麽讲,一听之下顿时会乱了方寸。从此刻开始,甘迪柏就占到了主位,由他采取攻势了。然而,等他听到对方冒出一句完全